“狂妄!”
杭城餘杭一處山水別墅中,傳出怒吼,驚走不少飛鳥。
別墅中,一羣西裝革履的歷史行者,有男有女,圍坐在院子裡的巨大的茶桌邊。
足足二十人。
“姜炎不過一個毛頭小子,竟然讓我們去準時開會,什麼意思,給咱們立規矩?還是要好處?腦西搭牢(方言)!”
開口的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打扮休閒,面前的茶杯已經被打翻,茶水流了一地。
隨着他的情緒波動,四周瀰漫塵沙。
邊上身着戲子服裝、嫵媚的長髮女人正在打扮,伸出手扶起摔倒的小方鏡,看了眼茶杯,無語道:
“譚傑,【塵土結社】派你當個代表人真是屈才了,既然你這麼厲害,那就辛苦你去把姜炎收拾一下,讓他老實點,不然在這咋咋呼呼算什麼本事,可惜這一杯好茶都被沙子污了。”
開口,卻是個男人的聲音。
一句話,讓譚傑語塞。
他是道基巔峰。
但姜炎可是打出來的江南省新人第一。
雖然只是歷史修正局內部的比賽,但作爲天夏最大勢力,擁有最強的底蘊,人才輩出,天才如雲。
每屆冠軍,都是默認江南年輕一輩的最強。
至於新的最強……
來自於下一屆比賽的第一。
姜炎出身一般,但名頭可絲毫不小。
一週道基,一月之後秒殺道基巔峰,藉助地蛇斬殺即將化龍的蛟龍,粉碎了頂級黑暗勢力【野史俱樂部】第十二座饗女的計劃。
甚至有傳言,當初神櫻生物被圍,也是他的手筆。
敢做,能打,敢拼。
可以說,他就是江南省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哪怕放眼整個天夏聯盟也排的上號。
譚傑曾經和抱朴道院葛賢藥交手過一次,結局是被秒殺。
然而被他視爲高山的葛賢藥,卻被姜炎碾壓。
大魚吃小魚。而他勉強只算個蝦米。
他的父親倒是法種中階巔峰,能擊潰姜炎,但……
人家可是歷史修正局的寶貝,年紀輕輕兼任多職,未來成爲舊籙真人幾乎是板上釘釘。
除非能悄無聲息將他做掉,否則……
就等着以後被天降隕石滅門!
但譚傑也不能弱了氣勢,冷笑道:“呵,鄒銘,別陰陽怪氣了,你們【古越戲團】只需要表演,收集衆生信念,培育【戲子樹】即可,跟其餘勢力衝突不大。
這兩年藉助杭城的互聯網體系,更是搞了個大型MCN,培養出不少大火主播,把舞臺搭建到網上去,面向全國,硬生生開闢出一條新路子。
但我們可沒這麼厲害的本事,也不是那些掌握洞天、不理凡塵的大勢力,都需要紮根本土,現在的根基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否則一大家子人誰來養活,難不成靠你這個少班主以色娛人,要麼是鉤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想找茬的話,我奉陪!”
鄒銘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眼角、面容、開始蔓延出神秘的顏料,在臉上塗抹、交織,形成了特殊的“面孔”。
一條條在其身後綵帶飛舞,宛若戲臺上的“仙女”下凡。
“越劇【天仙配】嗎?不過是披了一張面具,時間久了,還真把自己當七仙女了啊?那我還是老黃牛呢!”
譚傑也絲毫不懼,身周黃沙飛舞,剎那間飛沙走石,擊碎玻璃窗戶。
“你可以試試。”鄒銘冷笑道。
氣氛降至冰點,如同火藥桶,一觸即發。
其餘二十幾人也沒勸阻,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呼呼呼!
就在兩人即將打起來的時候,一陣微風襲來,強行瓦解了兩人的戰意,抹去了波動的超凡之力。
‘這是……解怨風!’
兩人瞳孔微震,齊齊看向門外。
一個身着新中式馬褂、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裡還盤着核桃,面容和善,笑眯眯地說道:
“大家都是杭城的超凡勢力,五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沒必要這麼針鋒相對,和氣生財啊!”
“餘老闆!”
兩人拱手,其餘人則是紛紛打招呼,因爲眼前這位可是江南紅塵商會的少東家——餘陵川,人送外號【多寶魚】。
也是這次諸多勢力提前商議的中間人。
剛剛使用的解怨風,就是紅塵風的一種,可以消磨怨氣、化干戈爲玉帛。
看似是風,實則走心靈一道。
主打和氣生財。
再加上商品質量過硬,商會分部遍佈江南省各地,負責諸多超凡素材的供應,可謂是聚寶盆。
之所以沒被盯上,是因爲紅塵商會背後有着舊籙大真人,屬於大勢力。
若是有天官,則爲當世一流。
至於聖者,若掌握一個洞天福地,鎮壓萬古氣運,傳承悠久,足以稱爲頂尖勢力。‘還好是個商會,只做生意,否則這種大勢力不去核心城區或者割據一方,跑來偏僻城區就讓人頭疼了。’
譚傑心中腹誹,開口道:“我也不想和他吵,但誰讓這傢伙嘴太欠,不過給餘老闆一個面子,不跟他一般見識。”
鄒銘嗤笑道:“我只是因爲看不慣某些人裝大尾巴狼。”
兩人再次對罵起來,然而餘陵川無奈道:“行了,兩位別再折騰了,是餘某來晚了,確實不對,在此賠罪了。”
“行吧,我給餘老闆一個面子。”
話音落下,原本劍拔弩張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說着,然後坐回位置。
鄒銘更是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有着沙子的茶水。
其餘人對此也見怪不怪,畢竟【塵土結社】和【古越戲團】的創始人可是至交好友,這倆人關係也不會差到哪去。
這一齣戲,早不爆發,晚不爆發,
偏偏在約定時間過後半分鐘不到。
分明是在點餘老闆,別想搞下馬威這一套,他們惹不起紅塵商會,但可以走人。
那話更是指桑罵槐。
能夠在歷史長河裡活下來,經歷多個副本熬到道基之上的,哪個不是人精?
餘老闆拉揣着明白裝糊塗,對着衆人歉意道:
“這倒真不是我故意遲到,而是收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這位姜指揮使和以前歷史修正局那些大人物不同,不僅給咱們餘杭二十個超凡勢力發了消息,還通知了那些沒有登記、但沒違法的組織,甚至是在黑暗側都放出消息,沒犯過大事的,只要改過自新、登記以後老老實實就能既往不咎。”
“這是黑白兩道通吃啊,他是想當土皇帝嗎?”
譚傑嗤笑一聲,暗道這些天才果然都狂妄。
鄒銘皺眉道:“太天真了,那些黑暗勢力藏匿之深,難以尋找,通知了又如何?誰會當回事?
尤其是歷史修正局最近壓力暴增,維護秩序都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陪他檢索全城,別到最後,變成個笑話。”
本來他對姜炎蠻有好感的,傳言之中,有勇有謀,天資驚人。
擔心看來,反而像是有名無實,莫不是被恭維衝昏了頭腦,驕傲自滿,真以爲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了?
“不過是江南省第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全國第一了。”
“就算是全國年輕一輩的第一又如何,還沒成長起來之前都不算數,這個世界,終究是屬於強者的。”
“確實,等他什麼時候晉升舊籙,纔能有點話語權,現在不過是瞎折騰,要不是看在歷史修正局的面子上,我都懶得理他。”
“也就欺負咱們這些本分的超凡勢力,有本事去收拾幾個黑暗勢力,能幫忙維護秩序就不錯了,竟然還搞官僚主義這一套!”
“要囂張,也等他法種了再說,區區道基算個毛,咱們餘杭雖然偏僻,但也有法種高階的強者。”
“……”
衆人議論紛紛,但態度出奇地統一,那就是不看好。
甚至是懶得摻和。
最好還是和以前一樣,歷史修正局看不上他們,也懶得管理,只要不鬧事就不收拾,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作爲既得利益者,他們自然討厭有人打破這固定的格局。 wWW тt kΛn Сo
“諸位請聽我一言。”
餘陵川看情緒發酵得差不多了,開口道:
“之所以在開會前幾個小時聚集大家,就是爲了通個氣,但畢竟人家也是歷史修正局推出來的代言人,咱們也沒必要跟官方對着來,萬一讓上頭沒了面子,大家都不好過。”
“那要聽一個毛頭小子的話?”有人反駁道。
“當然不是。”
餘陵均笑道:“做個表面功夫就行,咱們背地裡繼續按照自己的規矩來,陽奉陰違他又拿我們沒辦法,小孩子年輕氣盛,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其餘勢力不配合,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沒動靜了。”
衆人頷首,對此也沒意見。
歷史修正局雖然平時像個好好先生,一旦惹火了,那就是鐵拳轟擊。
冷處理,是最好的方法。
譚傑撇了撇嘴,感覺聽了一堆廢話。
正經超凡勢力誰會傻到和官方反着來。
至於不正經的,那也沒法管。
不搞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鄒銘搖了搖頭,覺得這位新上任的指揮使要下不來臺了。
就在衆人商議結束,準備前往會議之時,別墅外一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急匆匆走了進來,在餘陵川耳邊低語幾句。
餘陵川的笑容驟然消失,神色凝重。
鄒銘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確實小瞧這位新指揮使了……”
餘陵川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就在剛剛,餘杭區有兩個黑暗勢力被找到老巢,全部清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沒登記的大勢力——【甌潮秘會】的餘杭分部,剛剛以涉及血肉獻祭、用活人器官投喂神像爲理由當場查封,官方已經發消息讓甌越市那邊的總部來杭城自證清白,否則就將其首領……一位舊籙真人列入太白錄名單。”
話音落下,全場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