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姜炎安撫食影大蛇，實際上，他就是順着若隱若現的這份因果才找上甌潮秘會，意外發現了其中的神秘祭祀。
本以爲是和明朝龍虎氣相關，沒想到竟然是相柳。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了！”
上古凶神相柳共有九頭，每一個頭顱都掌握着不同的路徑。
其中影之頭顱被神秘存在斬殺，化作了歷史長河深處的超大型病域【影之魔國】，衍生出諸多小病域。
孕育食影大蛇的原材料雙尾鉤蛇，就是來自於其中。
剩餘的八個頭顱信息中並未提及，有可能被斬殺了，也有可能躲了起來。
但每一條，都是至強路徑。
“難怪食影大蛇長出了第三個頭顱的雛形，但吞噬上千影子卻遲遲無法誕生，原來是還缺了一味大藥啊！”
姜炎若有所思，食影大蛇的進化路徑需要吞噬相柳其餘後裔，不斷返祖，最終蛻變爲神話生物。
那條雙尾鉤蛇的死因是第二頭顱汲取了它大量養分才被歷史行者擊殺，但實際上，哪怕食物足夠，也難以誕生。
而食影大蛇的兩個頭顱，完全是因爲魔神胚胎不守邏輯地孕育。
管你什麼上古凶神，我孕育的孩子必須健健康康。
往後想要增加頭顱，就必須要通過完善相柳血脈，誕生新的靈魂，承載不同的路徑。
“食影大蛇成長到極致，甚至會超過相柳，成爲掌握十條路徑的十首之蛇！’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屬於哪個相柳頭顱的路徑？
姜炎心中期待，轉而看向神像，思索道：“五峰旗，明朝服飾，難不成是大海賊、五峰船主【汪直】？”
“我也覺得是他。”姚秘書神色凝重。
汪直，是明朝時期的海盜，勢力遍佈沿海、高麗、白櫻，依靠着明朝海禁政策，號召幫衆和白櫻浪人，割據一方，自號【徽王】。
巔峰時期，麾下有着數萬賊寇，雖然有些誇大，但直屬部隊也有五千人。
哪怕是戚繼光在他面前都算是晚輩，是靠着絞殺汪直餘黨加官進爵。
他在的時候，確實讓海盜侵襲沿海事件減少，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什麼好人。
因爲只是改成收保護費和鑽海禁空子大肆撈金，加劇倭寇之患。
因爲汪直倒賣火藥、槍支、兵器給白櫻的諸多大名（軍閥），爲了槍支，這些白櫻貴族只能俯首稱臣。
不聽話，汪直就把武器賣給他的對手，直接、間接主導了數場大戰爭，成爲了白櫻一段時間的無冕之王。
然而這樣一個人，卻被不少白櫻人崇拜他，甚至還立着他的雕像。
正史中，他被戚繼光的上司胡宗憲以招安爲餌，成功抓住，被江南巡撫斬首示衆。
臨死前，他嘆息“死吾一人，恐傷兩浙百姓。”
果不其然，他死後諸多海賊羣龍無首，倭寇之災氾濫。
總而言之，汪直在歷史上褒貶不一，有人說他資助倭寇，也有人說他願意爲大明御邊，能夠親自前來接受詔安，說明心中有着大明。
歷史病變之後，應該是個對大明恨之入骨的海盜。
沒想到身上竟然有着相柳路徑之血脈。
想到這裡，姜炎看向遊海生，淡淡道：
“交代一下你們的計劃吧。”
“……”
遊海生面色晦暗，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說的越多，錯的越多，不如干脆不說。
只要他不交代，就還有價值。
甌潮秘會的真人也會撈他。
他就不信，姜炎敢殺了自己……
轟！
下一秒，他感受到全身傳來劇痛，面目扭曲，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鑽心之痛！
無形心猿手臂用力捅進他的身軀，抓住了心臟和大腦，捏造出對應的心魔，開始抽取記憶。
心猿法——搜魂諦！
這方法比起普通搜魂更加安全，不至於把人變成傻子，就是過程痛了點。
但……這是缺點嗎？
遊海生神色痛苦地說道：“甌潮秘會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嘗試進入銀王朝，經過尸解王庭中海商先祖的幫助，以及一代代人的拼搏和犧牲，終於進入其中，並且順利遇到了最初的海商先祖，和他們達成了合作。
依靠着他們的幫助，獲得了大量資源，培育出一大批強者和掌握白銀龍虎氣的體修，也誕生了第一位真人。”
“這些傢伙不聲不響，竟然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姚秘書皺眉，歷史修正局提醒過無數次，不要相信病域中的人類。
先祖又如何？
人家還專吃後裔！
沒想到這些商人爲了利益，真是不怕死。
姜炎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遊海生說道：“但銀王朝和歷史上的大明一樣，繼續實行海禁政策，所有中高端的超凡素材、道具都被上層把控，極少流入市場。
想要獲取更大的利益，就需要那些大人物的首肯，而有時候你就算送上門當狗，人家都看不上你。
就在去年，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銀王朝中的海商先祖高興地告訴我們，有一位大人物看中了我們的甌潮秘會的潛力，可以給我們機會，獲得數之不盡的資源、秘術，甚至是白銀法修的修煉法，但代價是要幫助他擺脫病域，降生到現世。”
話音落下，全場皆驚。
這傢伙不僅和病域勢力合作，竟然還想做偷渡的買賣！
要是運上來個大傢伙，整個現世都得被攪亂！
姜炎眯起眼睛，問道：“這位大人物是誰？”
“不知道！”遊海生雖然竭力想閉嘴，但是心猿法直接操縱心靈，讓他無能爲力，連自殺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繼續吐出秘密：
“海商先祖們說，那是一位能夠左右銀王朝的大人物，但能配的上這樣稱呼的，朝堂上也就寥寥幾人，我們也不敢探查，但可以確定，絕對是一位天官！”
天官……
銀王朝權力頂峰的幾人……
倒是可以通過陳水那邊去了解一下，看看究竟是誰？
姜炎思緒轉過，意味深長道：“汪直，就是他的試驗品？”
遊海生回答道：“對，那位大人物給了我們【陰龍陽虎渡世寶筏秘儀】，以信仰作爲錨點，安全降生在現世，但因爲沒有試過，所以就給了我們汪直的靈魂。
他病變之後也成爲了舊籙，但卻被那位大人物隨手捏死，剝離了豐功，靈魂被煉製爲傀儡，至於肉身，則是做成了一條【渡世寶筏】，只要接到座標，就能從銀王朝出發，因爲自身分割，因此上浮的壓力更小。
我們在現世以汪直靈魂鑄造【鎮潮海王】神像，通過大人物指示，分散在諸多靈魚身上，形成活體祭壇，哪怕投喂血肉也能毀屍滅跡。
通過汲取山河龍脈之氣，爲他賦予山河精靈特性，再加上暗地裡傳播信仰，可以凝聚香火神職，等待時機一到，就能接引寶筏登陸現世，兩者合一，恢復修爲。”
“膽大妄爲！”
姚秘書等人怒目而視。
他們在現世努力維護秩序，抗擊病變，結果這羣商人還在搞事，運輸銀王朝的病變大人物到後方。
姜炎擡手，原本喧囂場景瞬間安靜，平靜道：“你難道就不怕，這是銀王朝嘗試兵不血刃登陸現世的手段呢？”
如果這種大人物有安全登陸現世的手段？
會做想做什麼？
自然是把他的根基、權力、榮華富貴一起帶過來。
問問古代的帝皇，哪個願意長生不老，但代價是永生永世疾病、困苦纏身？
“想到了。”
遊海生老實回答：“但有歷史修正局兜底，應該不至於出大事，而且我們在銀王朝也有了初步的根基，就算銀王朝真的贏了，也能保證榮華富貴，兩頭下注。”
“畜牲！”
衆人心中浮現這個念頭，這和當初賣了大明的士大夫和商人有什麼區別？
等等，好像就是他們的血脈！
所謂的海商，不過是士大夫們披了一層馬甲罷了。
果真是一脈相承！
整個甌潮秘會都該死啊！
姜炎繼續道：“儀式什麼時候開始？”
“已經開始了。”
遊海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雖然身軀不受控制，但目光逐漸怨毒。
“本來就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在神像拼湊回去之後，就會形成座標，召喚渡河寶筏，它已經開始復甦了。”
話音落下，
神像大肆吞噬山河龍脈之力，破碎的神像內部，隱約可見猩紅的血肉交織，迅速爬滿全身。
如同一尊血肉和瓷器雕刻的詭異瓷器。
轟！
一人高的神像猛然膨脹到三米，大量的白銀龍虎氣從裂縫中滲出，如同膠水般將裂痕修補，氣息暴漲。
法種初階……
法種中階……
法種高階極限。
只差一步，就可以跨入法種巔峰！
在它身後，光輝流轉化作一道碧藍色符籙投影，瞬間擴散出藍光籠罩整個甌潮秘會駐地。
剎那間，四周被潮汐吞沒，所有人都出現在一艘巨大的、破碎寶船之上，四周是驚濤駭浪，封鎖了去路。
【法域——潮汐五峰寶船】
遊海生笑道：“雖然汪直要二合一纔是完整的舊籙，但鎮潮海王作爲他靈魂凝練的神將，身上帶着六品舊籙法域。
哪怕只有法種高階，但配合法域，就連法種巔峰也要退避三舍，法域之中，也無法呼救援兵，並且隨着渡世寶筏靠近，實力會越來越強。”
“姜炎，你的天賦很強，但面對法域削去三分之一的實力，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我這次說的全部是實話，但你沒問到我也可以不用說，成功拖延了時間。”
“鎮潮海王，把所有人都殺了！”
“呃呃呃呃……”
【鎮潮海王】垂下頭顱，沒有面孔的五官之上浮現一道白銀色彩的手印，面孔直接凹陷下去。
就像是被一隻手活生生按死。
轟！
這詭異的面孔看向姜炎，伸出大手，裹挾着浩蕩潮汐之勢鎮壓而去。
剎那間，驚濤駭浪翻涌，淹沒一切。
遊海生癲狂大笑道：“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有你這個頂尖天才爲我陪葬，我也值了，哈哈哈哈……”
姜炎目光淡漠，平靜道：“釣了半天，就只有這點小蝦米嗎？”
“真是無聊的鬧劇。”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破碎之聲響起，鎮潮海王的攻勢瞬間破碎，源頭，是一隻白銀靴子踩下。
此刻，三米高的鎮潮海王奮力反抗，強行託舉，但身軀卻不斷地下沉入木板之中。
在它面前的，是一尊八米高的白銀明王，金剛怒目，低頭俯瞰腳下的小玩意。
嗤嗤嗤！
呼吸之間，吞吐白銀龍虎之氣，撲打在鎮潮海王雕像之上，不斷撕裂、破碎它的軀體。
咔咔咔！
無論鎮潮海王如何用力，都無法擡起這隻腳，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身軀不斷被擠壓、破碎。
“什……什麼！？”
遊海生看到這一幕，像是被堵住了喉嚨，笑聲戛然而止。
姜炎站在明王頭頂，淡淡道：“既然你號稱鎮潮海王？那就給你個機會……”
“在你的生命燃盡之前，平息我心中洶涌的浪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