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九龍鎖鏈之靈驚怒交加，然後……
轉頭就跑！
雖然地蛇被它鎮壓多年，汲取大量養分，但並未處於衰弱期，反而保留了大部分的力量。
再加上鎮龍釘這件對龍秘寶，可以彌補所有差距，形成碾壓。
萬萬沒想到，這個人類竟然能以這種方式逆轉大局。
早知道就該一口吞了他，不給任何機會。
“跑？也算時間的！”
姜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如喪鐘敲響。
與之一同到來的還有鎮龍釘的劍氣橫掃，伴隨轟鳴聲，像是切割豆腐般，斬斷了小半截山峰。
轟隆隆！
大量的碎石落入了洪水之中，濺起水花。
“強大的力量，真是令人着迷。”
姜炎輕語，然後他操縱地蛇瘋狂劈砍，劍氣橫掃，將原本高傲的九龍鎖鏈之靈趕的四處逃竄，從山頂被砍到山腳。
明明最初是個守關BOSS，如今卻成爲了大逃殺的雜魚。
最後，
九龍鎖鏈一頭扎進山洪之中，想通過渾濁的水流隱匿自己的身形，頓時鬆一口氣。
在這渾濁的洪水之中，姜炎總不能找到自己了吧？
轟！
結果，一道鎮龍劍氣席捲而來，再次被姜炎定位了位置，斬斷了半截鎖鏈，嚇得繼續逃竄，心中憋屈無比。
“見鬼，這傢伙的靈能用不完的嗎？”
九龍鎖鏈之靈無法理解，明明姜炎只是個道基，以特殊手段鏈接地蛇，做到了人蛇合一，獲得了短暫的法種巔峰戰力。
按理來說，斬了這麼多劍，靈能也該消耗殆盡了吧？
這個人類的靈力難道用不完嗎？
然而此時，地蛇頭頂的姜炎吞噬着這數不盡的劫氣，源源不斷地灌入歸墟劫海。
雖然因爲沒有法炁，最多提升到法種初階戰力。
既然如此，免費的劫氣不用白不用。
反正事後也會消散，直接通過歸墟劫海轉化成數之不盡的靈能。
相當於他有一整個病域世界作爲外置能量槽。
只要災劫還在，就會源源不斷產生！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
這一幕，讓現世的衆人都看麻了。
“能追着法種巔峰的蛟龍鎖鏈之靈，說他只是道基？要不他單獨出去重開一個階位吧，我同爲道基境，受不了這個委屈。”
“服了，我真的服氣了，這傢伙的後手竟然是地蛇，難道就不怕它不配合嗎？”
“膽大包天啊，但最關鍵全都成功了，難怪能得到甲上評價，本以爲是姜炎的極限，但現在看來，只是因爲歷史長河評價等級只有甲上。”
“沒想到姜炎人還蠻好的，在擂臺上還留了手，否則我們加起來都不夠他一個人捶。”
“……”
諸多天才躲避蛇首龍伯巨人們的追殺，已經心服口服，哪怕是狄聖一也沒有了攀比的心思。
他作爲堂堂人族天才，沒必要和怪物去比。
這一次，換做任何一個人去化龍病域，都是十死無生。
唯有姜炎，看穿了所有算計，並且硬生生開闢出生路，順帶着把大BOSS當狗一樣攆着打。
哪怕是藉助鎮龍釘……
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於葛賢藥，在昏迷後就被石距背在身上，被這嘈雜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着不斷躲避蛇首龍伯巨人追殺的衆人，輕聲問道：
“姜炎，阻止化龍了嗎？”
石距神色古怪，“嗯，這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葛賢藥皺眉，爲什麼表情這麼奇怪，難道……
姜炎失敗了？
他擡頭望去，看到暴雨之中，地蛇正在追殺九龍鎖鏈之靈，其頭頂金光縈繞。
“怎麼只有兩條奇怪的蛟龍？有一條腦袋上還頂着個太陽，姜炎去哪了？洪水裡嗎？”
葛賢藥一臉懵逼，但很快他就在光輝中看到了那如端坐王座的身影，神色漠然地主導着戰局。
“嘶嘶！”
病域中，地蛇從一開始被操縱身體的抗拒，變成了完美地順從，指哪打哪。
被控制算什麼？
它只在乎，能不能宣泄這被關押多年的憤怒。
我砍砍砍！
“吟——”
九龍鎖鏈之靈雖然竭力閃躲，但還是被姜炎抓住機會，以鎮龍釘一記突刺，貫穿了核心鎖鏈，鎮壓了沸騰的龍氣。
病域之中，原本的傾盆暴雨逐漸減少，湍急的山洪逐漸減弱。
這一幕，讓葛賢藥沉默了，自言自語道：
“看來是我因爲失血過多，已經重傷了，竟然會做這種奇奇怪怪的夢了，看來真的要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石距扔到了地上，只聽他沒好氣地說道：
“死個屁，還有一口氣就去支援其餘隊友，否則姜炎在裡面亂殺，我們在現世被人亂殺，這也太丟人了！”
屁股的劇痛讓葛賢藥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出現幻覺，而是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更懵逼了。
也就是說，剛剛看到的都是真的？
這姜炎真的是人？
“乾的漂亮！”
被困在不休饗宴中的周黎等人目光驚喜，只要斬殺九龍鎖鏈之靈，這場化龍之劫就會結束。
山洪天災也會迎刃而解。
姜炎幾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還有最後一個因素。”
周黎等人看向饗女，這傢伙爲了這場舊籙儀式謀劃已久，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姜炎殺死九龍鎖鏈之靈。
轟！轟！轟！
所以，他們選擇爆發全力衝擊牢籠。
“嗚嗷——”
喰王之口發出了痛苦的哀鳴，但卻死死咬住牙關，死死將他們束縛牢籠之中。
饗女起身，放棄召回喰王之口，一步跨出，身形閃爍數十米，來到了歷史長河支流之上。
“走！”
本來還在遛蛇首巨人的趙陰嫚見狀，果斷帶着棺靈回到現世。
姜炎告訴過她，一旦饗女到來，不要猶豫，直接離開。
不需要擔心他。
趙陰嫚也沒問有什麼底牌，因爲……
她相信姜炎。
“有趣。”
饗女瞥了一眼離去的趙陰嫚，並未出手，來到了化龍病域之外。
蛇首龍伯巨人靠近，但下一秒，咔嚓一聲，身軀被一張無形巨口咬掉半截，血肉飛濺。
剩下的半截軀體無力地倒下，被歷史長河支流如垃圾般捲走。
饗女靠近化龍病域，因爲有着地蛇的干擾，病域在抗拒她的到來，發出翁鈴聲，震顫不止。
“來了嗎？”
姜炎眯起眼睛，站在地蛇頭顱之上，與之對視。
饗女看着他，輕笑道：“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姜炎意味深長的說道：“畢竟誰能想到，你在虛假的病域中，還融入了真的病域呢，如果沒猜錯，地蛇應該和太平天國有關吧？”
作爲老對手，姜炎一眼就認出這鎮龍釘上的梵文，以及熟悉的死亡氣息，絕對來自於尸解王庭的手筆。
能被他們如此針對，就算不是太平天國，來歷也絕對不小。
“嘻嘻，姜炎哥哥真是聰明啊！”
饗女歪了歪頭，看上去俏皮可愛，雖然戴着面具，但卻是那看上去就覺得長得很漂亮的體態和外形。
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
如果沒有那把自己當做食物的貪婪飢餓目光，就更好了。
姜炎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瞭然。
因爲周黎說過，野史病域沒有正史錨點作爲支撐，本質上是虛幻的，如無根浮萍，幾天或者幾個月就可能消亡。
哪怕是千萬生靈信念錨定，也只會讓它不斷重生，反覆循環，直至徹底毀滅或者進一步病變。
想要穩定數年，大概率是有着一個正史病域作爲基礎，承載着野史病域。
姜炎好奇道：“我感覺你似乎並不在意晉升儀式，反而有更深的用意，你究竟在佈局什麼？”
饗女笑嘻嘻地說道：“想知道嗎，誇誇我，我就告訴你。”
“饗女妹妹，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姜炎沒有猶豫，違心地讚歎對方。“比她還漂亮嗎？”饗女指着抵達現世的趙陰嫚。
姜炎沒有猶豫，果斷點頭：“是的。”
因爲她不是人，是殭屍。
“姜炎哥哥，你嘴巴好甜啊，我們果然很合得來，要不你也加入野史俱樂部吧，可比歷史修正局有趣多了，還能從【大欲王】恩賜中，覺醒神奇的歷史能力。”
對此，姜炎保持微笑，不爲所動。
開玩笑，你幾句話就想讓我放棄前途光明、堪稱最頂尖勢力的編制，跟你去當陰溝裡的老鼠。
只有傻子纔會這麼幹！
要真像她說的這麼厲害，野史俱樂部就不是黑暗勢力，而是官方了。
饗女沒有得到迴應，也不失望，說道：“相信你應該也猜到了，清王朝鎮殺太平天國龍脈那個傳聞，確實是真的。”
姜炎道：“地蛇，就是龍脈？”
“是，也不是。”饗女意味深長的說道：“因爲釘殺龍脈的，並非是清王朝乾的，而是是尸解王庭的大巫祭，改變了一小部分歷史……也影響了現世。”
“改寫過去……”姜炎皺眉。
“不用擔心，大勢不可逆，想讓大清死而復生是幾乎不可能的，至少凡人不行，哪怕修改小勢，也要付出巨大代價，承受因果之罰。
不過，他們以此爲媒介，成功鎖定了【太平天國】的氣運龍脈，蘊含着天國王座氣運。
他們以龍種天敵尸解後誕生的指骨，祭煉成特殊的【鎮龍釘】將其鎮壓，想要以此追溯【舊天京】的座標，但卻引來了未知的大恐怖，全部被抹去。
但天京龍脈並未消失，只是破碎，只剩下核心的一小截，散落到了江南省婺州地區的歷史座標中。
我是從古老的【大欲王】口中獲得了這個消息，你要是加入俱樂部，獲得席位，也可以向祂提問，免費學習仙神知識。”
姜炎提醒道：“講故事就好好講，請不要摻雜私貨。”
萬物都有代價，免費的纔是最貴的。
饗女輕哼一聲，繼續道：“有了【大欲王】的幫助，我成功找到這一截龍脈，只可惜有着天國之力守護，難以吞食消化。
所以，我通過千萬生命信念孕育的野史將其污穢，從天國氣運龍脈降格爲地母之蛇，所謂的九龍化鎖，實則是它褪下的龍之位格，化作了鎖鏈，只不過在漫長時間裡誕生了靈性，並且有了化龍的機會。”
“原來如此。”
姜炎恍然大悟，
難怪九龍鎖鏈之靈吞食地蛇的力量，絲毫不擔心根基不穩，氣息也極爲相近。
因爲，地蛇和九龍鎖鏈之靈，本是一體。
本以爲饗女的目的只是蛻變一條真龍，通過禍亂江南省取悅大欲王獲得賜福。
現在看來，似乎還關聯到了……
天王寶藏！
姜炎冷不丁問道：“你是高山君在現世的接應？”
山娘娘說過，是有人去見了高山君，纔有了後來追尋寶藏之事。
難不成就是饗女？
“高山君？聽起來不像是現世的名字，而且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見過……”
然而饗女歪了歪頭，言語中帶着思索，聽出姜炎的話外之意，好奇道：
“看來，他和太平天國或者寶藏有關？”
“沒事，我只是隨口一提。”
姜炎不確定饗女有沒有撒謊，轉而問道：
“既然九龍鎖鏈之靈和地蛇，誰吞噬誰，都會開啓化龍儀式，成爲饗宴上的一盤菜，那麼始終穩坐釣魚臺的你，又爲什麼親自下場了？”
從一開始，
饗女就在以勝利者的視角，看着他們做無謂的掙扎，尋找愉悅。
饗女笑道：“確實，我最初的劇本，是想讓那個天生大藥體質的傢伙用【鎮龍釘】殺了地蛇，觸發其中的尸解詛咒，熔鍊三者歸一，形成特殊的人面地龍，做成藥膳……”
葛賢藥臉都黑了，好吃哥這類外號也就算了，現在的他連名字都不配有嗎？
“想想就很美味，說不定還能吃到部分上帝路徑的能力，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饗女雙手捧臉，溫柔的目光看着姜炎：
“因爲姜炎哥哥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食材，你的血脈、靈魂之美味，比起真龍也不差。”
“正好可以做一道飯前甜點！”
“我拒絕。”姜炎說道。
饗女嘻嘻笑道：“但我喜歡強制愛。”
“法域——無限饗宴！”
一張張猩紅之口從虛空中浮現，如無數的食客到來，神秘的編鐘奏響音樂，構建成了盛大的、金碧輝煌的饗宴之殿，整體以中式爲主，帶着古老的蠻荒之感。
彷彿是一片古老的、神聖的餐桌，只不過顯得極爲虛幻，倒扣在化龍病域上空。
自於各個文明筷子、刀叉、石器等等餐具浮現在巨大神秘的餐桌邊緣，似乎有着數不盡但無形人影，已經將病域當做了一道大餐。
準備分而食之！
“法域雛形！”
柏瑞喃喃道，不禁苦笑。
當一個人對自身對於路徑領悟突破極限，也就是宗師級熟練度，或者以某些特殊秘寶輔助，可以提前凝聚出法域雛形，相當於小型領域，只是缺少了舊籙鎮壓。
相當於僞舊籙級的過渡期。
必然會晉升舊籙！
等到她成功凝聚舊籙，這片法域將會數倍增長，晉升爲和品階相同的頂級法域。
可以輕鬆碾碎同階的法域！
能夠做到這一步，無一不是頂級天才。
野史俱樂部不愧是頂級黑暗勢力，底蘊果真恐怖。
面對僞舊籙，姜炎的勝算無限接近於零。
法樂和尚輕聲唸誦佛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黎看向天空，目光深邃，神色格外平靜。
“可惜。”
諸多天才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並未悲傷絕望，有的只是釋然和遺憾。
狄聖一有些不甘心，要是給他時間成長起來，區區饗女，豈能如此狂妄！
至於姜炎，也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極限。
只可惜，命不由人啊！
“希望來世，還能做對手吧。”
狄聖一等人心中默唸，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
然而此刻，姜炎的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覺得吃定我了？”
饗女笑道：“是啊，我想把你吃掉，融爲一體，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姜炎搖頭：“我還是拒絕。”
饗女罔若未聞，法域輕輕觸碰化龍病域。
轟！
剎那間，浮現了蔓延數千米的巨大網狀裂痕，彷彿隨時會破碎，並且還在不斷蔓延，並且拖拽到了現世邊緣。
饗女凝聚出一隻猩紅大手，貫穿世界，朝着姜炎抓來。
強者，就是得狠狠地支配弱者！
面對如此絕境，姜炎操縱地蛇舉起口中的九龍鎖鏈之靈。
饗女見狀，期待地說道：“姜炎哥哥，你是想以九龍鎖鏈之靈威脅我呢？還是通過地蛇斬殺我？”
“都不是。”
姜炎搖了搖頭，輕笑道：“既然你們都不化龍，那麼不妨讓我來！”
話音落下，地蛇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吐出了大半精血撒在九龍鎖鏈之靈身上，因爲本屬一體，後者很快將其吸收，然後將其咬住，不讓掙脫。
嗤嗤！
九龍鎖鏈之靈眼睜睜看着自己開啓了夢寐以求的龍化，原本減弱的傾盆暴雨驟然暴增，天空彷彿漏了一角，大水傾倒。
轟隆隆！
山洪徹底爆發，化作了咆哮的天災，衝擊本就岌岌可危的病域壁壘。
咔嚓一聲，
病域壁壘竟然破碎，滔天洪水席捲而出。
“糟了！”
饗女神色一變，祭起法域雛形攔在前方。
轟！
然而僅僅是一個照面，恐怖的大洪水就吞沒了饗女和她的法域雛形，淹沒在泥漿和水流之中，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在我面前，衆生平等！”
姜炎坐在地蛇頭顱的黃金蛇角座椅上，手中緊緊拽着暗金色的九龍鎖鏈，猛然拽進，駕馭它馳騁在摧毀一切的天災洪流之上。
主動開啓了化龍之災的最後一步！
姜炎看着近在咫尺的現世邊緣，目光熾烈如陽，平靜道：
“欲困龍昇天，就得給這世界一點小小的震撼！”
“咆哮大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