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甲黑騎來到長城軍的一天前,李元宗躺在興慶宮的湘妃閣內,靜靜的享受着美人的溫存,兩人皆是汗流浹背,過了許久,終於平息。
躺在他胸前的女子,雲髻高聳,豔麗入時,頂戴的簪花十分貴氣,方纔的一番雲雨,讓她髮髻有些撒亂,這卻給她那張暈染娥眉臉上,增添了幾分柔美的醉意。
華麗的霓裳,覆蓋着她的身體,薄薄的青紗下,更顯得誘惑而動人。
李元宗閉上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快意,彷彿進入了雲端,龍涎香的薰陶下,一片春雨瀰漫之景。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番盛景,大唐的皇帝陛下,微微皺起了眉頭,但當他聽到這個聲音的內容時,臉色陡然一變,突然一用力,他懷裡的美人,那張貴氣美麗的臉蛋兒,當即變了顏色,低聲的嬌喘,變成了一聲輕輕的哀嚎。
“你剛纔說什麼?”李元宗顧不上身邊的美人兒,鬆開手努力的爬了起來,袒露的胸脯,比他身邊的女子,還要大上許多,一身的肥肉,到是沒有多少幽光。
他粗喘着氣,面部的肥肉,微微顫抖,一雙虎目,冷冷的注視着閣外躬立的身影,隔着青紗,依稀可以看到,這是一名眉清目秀,氣暈軒昂的俊朗青年。
熟悉皇帝陛下的人都知道,當他瞪着眼睛時,便代表他發怒了,他發怒時,宮裡只有僅有的幾個人,不會遭殃,其餘都不過是池魚罷了。
躺在他身邊的女子,抓起衣服,遮掩住了外泄的春光,但那低胸的長裙,泄漏的出的春光,絲毫不亞於剛纔的肆無忌憚,反而更顯得誘惑動人。
“稟告陛下,百騎司急報,絕無珩死了!”立在外面的身影平靜的回道,他躬着身子,直視着光滑的地板,不敢不斜視。
李元宗抓起一旁的酒樽,就朝外面的青年甩了過去,憤怒的大罵道:“飯桶,都是一幫王八操的飯桶,這點事都辦不好,養你等何用!”
酒樽直直的朝青年的腦袋砸了過去,引得身旁的美人,目光一驚,好在中間隔了一層青紗,酒樽打在輕紗上,改變了軌跡,但還是落在了青年身上,而青年則是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
李元宗更加憤怒,溫存過後的空虛,很快便被憤怒填滿,他站了起來,在閣內左右踱步,好一會突然停下:“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天書院出手了嗎?朕的一萬玄甲黑騎,都被殺了嗎?長城軍造反了嗎?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元宗想着,一萬玄甲黑騎,加上一位掌印的將軍,要殺楚易,簡直是殺雞用了牛刀,但他還是派了出去,他滿以爲只需要在大明宮,等待着消息,楚易的人頭,便會被送過來,給他當球踢,卻沒想到,又失敗了。
“稟告陛下,天書院並未出手,玄甲黑騎一兵未損,只有……只有玄甲黑騎番將絕無珩被斬!”青年正是楊朔。
如今他已是李元宗的貼身侍衛,李元宗的稍稍提拔,便讓他的兄弟姐妹,再也不敢妄動,而同樣李元宗也達到了自己目的,用楊朔的屈從,告訴那些世家,你們都不過是朕的一條狗,朕要你們榮華富貴,你們才能榮華富貴,朕要你們人頭落地,也是頃刻之間!
楊朔把自己出身聖人世家的所有尊嚴都拋棄不要了,爲了他的母族,他必須保住性命,在李元宗面前,做一條聽話的狗。
“只有絕無珩?”李元宗冷靜了一些,突然見到楊朔的手裡,捧着一個盒子,他的心底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這是……長城軍……轉……轉呈陛下的……”楊朔知道李元宗是什麼脾氣,所以他顯得有些吱吱唔唔起來。
李元宗衝了過去,直接打開了盒子,果然裡面是一顆保存完整,且像是剛剛砍下來的人頭,那張臉他很熟悉,當初的絕無珩,可是他破例提拔上來的。
他身上的肥肉顫抖起來,楊朔已經做好了被李元宗暴打一頓泄氣的準備,但他沒想到,李元宗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將盒子蓋上,緩緩的走了回去,坐到了美人的身邊,低沉的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楊朔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把百騎司報上來的情況,敘述了一遍,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楚易竟然能夠殺了絕無珩。
“你說,絕無珩這蠢貨,竟然跟楚易賭鬥?”李元宗面無表情,那張圓餅臉上,皺巴巴的全是怒意。
“百騎司是這般回覆的,賭鬥失敗後,絕無珩撇下了部下,單獨前往,追殺楚易,至此下落不明,如今這人頭送來,便已明白。”楊朔還算是平靜,這要是換做一個小黃門,此刻恐怕連站都站不穩了,更別說清楚回話。
“這麼說,這人頭早就到了長安,朕是最後一個看到的?”李元宗詢問道。
楊朔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陛下,百騎司調查得知,這人頭先是送往了二皇子與三皇子府邸,這才由長城軍的軍署,轉至宮內!”
“哈哈哈,好啊,真是好啊,朕當初在符紋大比,就應該把這小畜生五馬分屍,好啊,現在好啊,連朕的兒子,都敢威脅,真是好的很!”李元宗又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抽搐的厲害,面目也變得猙獰了起來,“好你個楚易,好你個大逆不道之徒,你當真以爲朕奈何不了你了,朕就是拼了這張老臉不要,也得把砍殺了!”
說到這裡,李元宗說道,“傳朕旨意,遊弋草原上的玄甲黑騎,前往長城,不惜一切代價,把楚易的人頭,給朕摘下來!”
不等楊朔領旨離去,他又說道,“命司主親自前往,若有人敢忤逆旨意,殺無赦!”
楊朔有些呆立,百騎司司主可是宮內第一高手,輕易不會離宮的,李元宗已經被楚易氣的不要臉面,更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等到楊朔離去許久,李元宗的氣還沒消,身邊的美人兒用那雙嬰兒肥的雙手,鋝着他腰:“陛下何必爲了一個奴婢動怒,傷了身子,可不值當。”
“哼,嬌娘想錯了,那可不是一個奴婢,那是朕眼底的一顆釘子,朕不拔掉他,寢食難安,朕貴爲大唐皇帝,世界之主,朕的旨意就是天威,朕要殺一個小民,哪怕他是天書院的掌院,也必須死!”李元宗冷酷的說道。
他身邊的美人,正是宮裡最得寵的湘妃,這湘妃閣就是爲了她而建,整個宮裡所有的妃子,這可是獨此一份,連夏侯皇后,都沒有這種待遇。
湘妃膝下無子,所以她從不參與朝政之事,李元宗對她非常信任,幾乎什麼事情,都會跟她說,而湘妃總是旁敲側擊的影響着李元宗的決策,以至於她說的話,比夏侯皇后都要管用,自然也是夏侯皇后的眼中釘。
不過,湘妃並沒有參與到幾個皇子的奪嫡中,除了跟三公主李麗芝走的近一些外,基本上沒有太多的勢力。
關於楚易的傳聞,湘妃自然聽過不少,即便她不想聽也是不可能的,但她從沒有在李元宗面前提及過,而李元宗也從不在她面前提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讓自己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丟臉。
“陛下貴爲天下之主,跟一個奴婢計較,臣妾總覺得有些好笑。”湘妃臉上全是嬌媚的笑容,好似是跟他開玩笑。
李元宗眉頭微蹙,看到湘妃臉上的笑容,便又釋然了些:“嬌娘何出此言?難道朕貴爲天下之主,連個奴婢都殺不得?怎麼好笑了。”
“陛下在臣妾這裡動怒,可嚇壞臣妾了,卻不知那奴婢,把人頭送來,不就是想要氣一氣陛下?”湘妃有些幽怨的把頭埋到了他懷裡,“要是讓那奴婢知道,陛下這般樣子,現在豈不笑掉大牙?說白了,這奴婢也就是耍了個小孩子心眼,陛下越是動怒,他反到越是得逞。”
“嗯。”李元宗沉默了起來,他心底微微有些不舒服,可看到懷裡的美嬌娘,那點不舒服,又消失了,“嬌娘的意思是說,朕豈不是被一個孩童玩弄了?”
“陛下可是天下之主,真龍天子,怎會被他玩弄?不過是近日國事操勞,一時迷障,這才中了他的圈套,如今清醒過來,可不會在意他這點小把戲的。”
李元宗聽了很痛快,尤其是被湘妃嬌嫩的手摩挲着,更是身心歡愉,不由閉上了眼睛,故作鎮定道:“嬌娘何不給朕出個主意?”
“以臣妾的意思啊。”湘妃擡起頭,輕輕的吻在李元宗的身上,“不理他便是,待他放鬆警惕,以爲陛下爲此罷休,得意非常時,給他致命一擊,便手到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