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不斷的舞蹈。林黛雨彷彿有一種錯覺,又回到了天宮的時光,她悠閒的帶着雪玲瓏,騰着雲,在天河邊散步,看百花仙子帶領衆花仙們跳舞,看銀河底部的星星閃爍不斷。
通身舒暢,這種感覺真好,她稍稍手捏法昶,試着提了提氣,不由一喜,她竟然已經恢復了四五成的法力。
馭風罵是每個仙家小孩初入課堂就會的,否則怎麼吹雲騰雲呢,林黛雨嘴角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她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指尖輕跳,似是不經意間,嘴裡輕喃,一股淡淡的風流,夾雜着旋渦,慢慢的以陰陽互抱的太極形狀朝着鋼琴旁邊涌去。
彈鋼琴的男孩子的那頂帽子被風堪堪的帶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飄然落地,他一驚,隨即站了起來,孩子們全都一聲驚呼,“哇,大哥哥好漂亮噢。”
林黛雨連忙假裝是不經意,裙襬帶起來的風將他的帽子掀飛了,彎腰撿起了帽子,直身遞給他的那一剎那,卻已經是驚呆了。
“賈保裕!”她的眼睛圓睜,頓失剛纔那種靜如嫺花的溫婉舒雅的美麗端莊。
賈保裕有些不自然的轉過身體,作勢就要離開,林黛雨連忙追上前去,擋住門,“不許走,怎麼會是你?”
她心裡想的是,自己剛纔還居然在他面前跳舞,以他的本性,一定會嘲笑她纔對,恐怕那時候她心裡面已經笑翻天了吧,不過這傢伙也太過份了一點吧,明明相互認識,卻要假裝不認識。
“大哥哥,不要走,小雨姐姐人很好的,就是有時候講話大聲了點。其實她是好人的。”小妮和衆孩子們不太明白他們之間倒底是怎麼回事,還以爲是林黛雨聲音太大把他嚇着了,連忙替林黛雨解釋着。
賈保裕轉過身來,摟住其中一個圓臉的孩子,臉上竟然滿是林黛雨從未見過的溫和,眼底也是淡淡的溫暖笑意,“大哥哥沒有生姐姐的氣,只是哥哥還有事情,所以今天不能陪你們了。”
小胖雖然小,但是卻很懂事,他連忙拉住那幾個稍小一點的孩子,“讓哥哥走吧,哥哥有事。”
有幾個小一點的孩子已經淚眼汪汪的了,拉着賈保裕的衣角,不想讓他走,林黛雨又在旁邊用看外星人微生物的眼神看着他,他着實感覺有些尷尬,清咳了數聲,林黛雨纔回過神來,打起了圓場,“對。對呀,吃過飯再回去吧,我好像有點餓了呢。”
他看了一眼林黛雨,眼底滑過一絲奇異光芒,原本有些緊張的神情逐漸輕鬆下來,嘴巴輕抿,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拉着保黛二人的手跳起來,還嚷着讓他倆繼續合作。
只是林黛雨突然像失去了自信一般,扭扭捏捏的的就是不肯跳,最後還是周院長來解了圍,說是飯好了,大家一起去用飯吧。
林黛雨幫孩子們盛飯,賈保裕坐在桌子邊,磨蹭了半晌,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廚房,“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林黛雨歪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賈少爺,你坐着就好了,我可不想讓孩子們吃到帶着洗手液香味的飯菜。”
賈保裕的臉色一白,眼神裡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去,竟然一反常態,沒有如往常那樣刻薄的反駁,而是滿臉沮喪的走回了桌邊,任小胖他們和他說什麼,只是有些神情有些恍忽。
林黛雨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她剛纔明明不是想說那句話的,她明明想說謝謝,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他當時在醫院,不顧她眼神阻止,愣是把李婉帶走了的時候,心不由自己,就說了那樣一句冷嘲熱諷的話。
她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單純的女孩,原本認爲賈保裕只是那種貪圖享受的紈絝弟子,今天突然他發現他原來也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還每次都瞞着她來看望孤兒院的孩子們,還想好好和他說聲謝謝呢。
只是倆個人一向針鋒相對習慣了,一下子讓她說那樣的話,她怎麼樣都覺得很彆扭,想開玩笑,又覺得那玩笑有點冷,一點也不好笑,一下子原本熱鬧的飯桌上倒安靜了不少。
周院長靜靜的看着倆個孩子,嘴角一直帶着神秘的微笑,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也沒注意到,只是專心自己眼前的那盤菜和碗裡的飯。
“我要那隻雞腿。”小妮突然指着離自己有點遠的那碟雞腿說道,與此同時兩雙筷子同時落在她的碗裡,她擡起頭。笑嘻嘻的看了看左右,“謝謝保哥哥,謝謝小雨姐姐。”
周院長打趣道,“這麼有默契啊,不愧是表兄妹,哈哈。”
林黛雨嬌嗔了一句周院長什麼,然後轉過頭去吃自己的飯,賈保裕卻莫名的紅了臉。
吃完飯,周院長和孩子們把林黛雨和賈保裕送到門口,周院長眼眶又溼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被霧溼的眼鏡,“孩子,記得有空常回來看看。”
林黛雨心裡也哽咽無比,連連點頭,自從來到了凡間,知道眼淚爲何物後,好像這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或是失修的水籠頭,一些奇怪的情感流泄時,它便會自已流出來。
現在也是這樣,她拼命眨眼睛,拼命的深呼吸,拼命的擡頭,想要讓眼淚回去,但是眼淚卻就是不聽話,就算是她嘗試着用仙法像接引靈力一樣去引導它,它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賈保裕一邊開車,一邊看林黛雨努力想要阻止眼淚流出來的痛苦表情,心裡突然有些羨慕,感覺自己的喉嚨也有些乾澀起來,雖然那羣孩子都是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失去家庭,但是和他們相比,自己卻是最悲劇的。
他有的時候也只是需要一個肯定,只是需要一個自由發泄情感的空間。
不管在哪裡,總有傭人跟隨,他連表情都作不得主,他高興了,他笑了,便有人因此升職,便有人因此而漲工資,反之呢,便有人因此而失業。
看着小胖他們發自內心的微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真的很羨慕。
眼光微閃,他吊轉車頭,把林黛雨帶到了海邊,林黛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少有的面帶溫柔的表情,微笑道,“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