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林黛雨緊趕慢趕。但是路上老是堵車,等她到了賈家時,天也已經有些黑了,她一進門就問了下外門的婆子們,有沒有看到柳大爺來,直到他們都搖頭說不曾看見,她才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土地婆婆說有辦法拖住他果然不假,要不然他應該早到了纔對,現在不去想那些事情,還是先去看看外婆吧。
史正梅正和袁陽在清點林黛雨的嫁妝,雖然史正梅並不是真心想把外孫女嫁給柳香璉,但是嫁妝這東西還是要準備的,孩子也大了,不管是爲誰,什麼時候,總歸都會用上的。
“董事長,林姑娘來看你了。”門外的傭人通傳了一聲,史正梅朝着袁陽擺了擺手,袁陽點頭,出去將林黛雨引了進來。
“外婆,我回來了。”林黛雨親暱的坐在史正梅旁邊。挽着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史正梅的肩膀上面,尋思着如何開口,說得太突兀,怕是會適得其反。
史正梅摸了摸林黛雨的頭,“喜歡珍珠別苑嗎,那裡原本就是柳兒在讀書時設計的圖紙,由賈家出資建造,現在送給你,也算是歸還的意思。”
“謝謝外婆,我好喜歡。”林黛雨眼眶紅紅的看着史正梅,她不是裝,是真的有些感動,不曾想這老太太對林黛雨如此看重。
“傻瓜,謝什麼,都是一家人,只是可憐了你母親,多年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看着那張酷似賈閔的臉龐,史正梅用手指細細摩挲,心裡百感交集,當年要不是如果她能及早做出決定,或許女兒不會那麼決絕。
最後竟然落的剋死他鄉,連最後一面也不得見。
“母親。”林黛雨對那個凡人母親是沒什麼印象的,若真要叫她哭,她也哭不出來,只是一想到自己這麼久沒有看見母后了。又在凡間受了諸多委屈,那眼淚就順着白晰的小臉蛋兒啪答啪答的掉了下來。
“快,孩子,別哭壞了身體,逝者已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啊。”史正梅心裡發酸,用手帕替林黛雨抹去了淚珠兒,將她摟進了懷裡,時間真是快,這纔多大功夫兒,外孫女也要嫁人了,若不是顧念着保裕的心思,她真的很想讓黛雨結婚後就住在家裡,反正家裡地方大,也不差那一兩間房子。
林黛雨連忙點頭,心裡暗自怪自己的情緒何時變得這麼脆弱起來,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她便吸了吸鼻子,勉強撐出一個笑臉來,“外婆,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以後家裡人見面也不是那麼頻繁了,我想去看看錶哥。”
史正梅怔了怔,眉頭輕輕扯起,隨即嘆了口氣,“小雨啊,雖然你來我們家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保裕是個心癡的孩子,對錶妹表姐什麼的都很好,他現在正病着呢,如果又聽說你要結婚,要離開家裡,心裡定然傷感,恐怕會加重病情呢。”
林黛雨心想他哪裡會捨不得我,恐怕是希望我走快點纔好吧,否則他的寶貝玲瓏還要侍候我,他豈不是心疼?不對,不對,如果他們的關係公開,外婆一定會給她一個正式的名份,又怎麼會還讓她當傭人呢?
倒是她瞎操心了,想到這裡,不由心底冷然,臉上原本的激動之色也平淡了不少,輕聲道,“外婆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錶哥,其它的不會多說的。”
史正梅看林黛雨臉色變化幾次,眼神微閃,心裡有了主意。朝着旁邊的袁陽說道,“玲瓏現在在照顧保裕,黛雨也沒有人照顧,你就陪表小姐去看看保二爺吧。”
袁陽朝着老太太看了一眼,隨即嘴角微不可視的彎了一下,朝着史正梅欠身道,“是,董事長!表小姐,保二爺已經換了住處,請跟我來。”
林黛雨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起來,自己都保證了不會亂講,外婆居然不相信她,還要派袁陽跟着,看來這親孫子和外孫女到底是隔了一層,雖然心裡不爽,但是臉上並未有任何反應,仍然滿臉感激,笑容滿面,眼神之中,表現出不捨之意,朝着史正梅撒了一個小小的嬌,然後站起身來,“那小雨先去看看錶哥。回頭再來看外婆。”
史正梅撫了下額頭,“去吧,回頭來,我還真找你有事呢。”
袁陽帶着林黛雨穿越了大半個花園,最後來到一個古色古香的亭院所在,傍假山,臨溪水,風景甚是優美,月拱門上有一塊楄,上書四個大字,“霓虹快綠”。她不解的問道,“袁陽姐姐,這什麼意思?”
袁陽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因爲這院子裡皆種的是從國外進口來的一種狀形似美人的霓裳草,花有七色,初開似虹,越開顏色越深,最後會開到綠色,當綠色時,便結果子,聽說那果子甜美可口,有養顏保容,增體康健之奇效。保二爺的大姐阮春是那霓裳草所在地,也就是外國女國王的貼身秘書,知道此法,便將此花移來種養,本來此院是老太太準備退休後養老用的,現在保二爺身體欠佳,老太太便將此院子送給了保二爺。”
原來是這樣,不過袁陽所說的花開七色,倒有些像虹翎,天宮天河邊生長有一種草,初始狀態和一般草沒什麼區別,不過長大之後,尤如那孔雀開屏,花色也是根據時間長久變顏色的,也結果實,果實可以提升修爲,但是作用還是比不上蟠桃的,因爲蟠桃是五百年開一次花,五百年結一次果,五百年成熟。
而虹翎卻是十年一開花,十年一結果。
才走進院門,就感覺通體舒暢,原本有些炎熱的暑氣也消怠乾淨,看着周圍泉水流的歡暢,林黛雨暗想。這亭子的設計者也算是花費了一番心思,借的就是這水的清新之涼意。
元處似有一美人正攬袖起舞,只是背對着她們,那舞袖也似飄到半空,風一吹,就迎風招展,但是久未動,林黛雨便有些好奇起來,上前一步,“這位姐姐,你老是做着這個動作,手不酸嗎?”
“天哪,這打哪個鄉下來的。”一個有些尖利刻薄的聲音響在林黛雨的耳旁,她轉過身來,只見寶彩趾高氣揚的站在一個梨花木雕的月亮門邊。
“袁陽見過寶小姐。”袁陽不卑不亢的給寶彩見禮,寶彩見是袁陽,這才稍稍收斂了一點剛剛的氣焰,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誰也不怕,唯獨看見袁陽時,心裡有些含糊她,可能是因爲她很少笑的緣故吧。
林黛雨在她們二人說話的功夫,就轉到那美人的前面,就着河道兩旁的燈光仔細一看,原來不是美人,那宛如水袖攬起的只不過是花枝罷了,想必這就是那從國外進口來的霓裳草了,只是天黑了,又隔着遠燈,朦朧的看,還真像一個美麗的女人在跳舞。
“袁陽姐姐這麼大晚上了,怎麼有空過來?”寶彩故意忽略林黛雨,卻笑臉迎向袁陽,袁陽彷彿沒收到她的示好似的,只是冷着臉道,“我陪林小姐過來看保二爺。”
說罷,也不等寶彩回話,就示意林黛雨跟她走,寶彩有些生氣的跟在後面道,“你們別進去了,保裕已經睡了。”
林黛雨看看天,雖然有些黑了,但是還早吧,也才八九點,這麼早就睡覺了,她不相信!
“誰在外面講話?”賈保裕的聲音適時響起,卻像打了寶彩一個耳光,她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聲,“我也是爲了保兄弟好。”說罷便扭着腰,先進屋裡去了。
玲瓏早已經開了房間裡的門,迎了出來,一看見林黛雨,倒先生出幾分親熱,先是把林黛雨仔細看了一遍,雖然才幾天沒見面,但是怎麼隱約感覺林黛雨好像消瘦了一些呢。
“表小姐,最近吃得可好,睡得可實?”玲瓏問道。
林黛雨不露痕跡的推開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朝後面退了兩步,站在袁陽的旁邊,低下頭心想,“你雖然惦念着我,又待我不錯,但是既然在我的身邊做事,就該老實本份,爲何以勾引他呢,既然你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還要裝那一副好人樣呢,還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表小姐,你怎麼了?”玲瓏有些擔心的看着林黛雨不似往常活潑,斂眉低首的樣子幾乎讓她以爲自己看錯了人。
其實保裕也並沒有什麼病,只是非要拉扯着她在這兒照顧,這些天,他和她聊的最多的就是林黛雨,賈保裕藉故問了許多林黛雨平常生活中的小細節,比如喜歡什麼顏色,最愛吃什麼,平常有什麼喜好等等,就連她生活中的一點細枝末節的事情,他也能聽的津津有味。
玲瓏不是傻子,自己只是試探他說林黛雨要嫁人,他就發病裝瘋,看來果然心裡有林姑娘的,想起林黛雨無親無戚在這裡,完全靠着賈家人生活,一無背景,二無靠山,如果真能和賈保裕結合,倒不失爲一樁美事。
林黛雨搖搖頭,看了一眼歪斜靠在牀上的賈保裕,輕聲道,“沒什麼,只是過來看看錶哥身體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