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城市的天際線在月光下泛着銀灰的光澤。
空曠的停車場有着過分的安靜。
“你好？”
伊恩硬着頭皮跟忽然甦醒的“山姆”打了個招呼，他看向了被嚇了一跳的閃電俠，巴里·艾倫已經是被嚇的退後了好幾十步。
“這是鬼上身了？”
巴里·艾倫一般只對抗超能力者，對於眼睛跟充血了一樣的“詐屍”男孩，他也是隻能根據自己有限的想象力進行猜測。
“你說的對。”
男孩“山姆”沒有否認。
他反而是給巴里·艾倫點了個贊。
魔鬼也是鬼。
確實沒毛病。
或許是因爲“山姆”的贊太過於鼓舞人心，也可能是因爲“山姆”在贊裡下了毒，總之閃電俠直接就因此昏死了過去。
伊恩嚥了咽口水。
假裝無事發生。
“我能用康斯坦丁還這個人情嗎？我知道他在哪裡，現在就可以去給你抓過來。”他急中生智的想到了一個很棒的應對之策。
然而。
“不可以哦，小可愛。”
魔鬼的眼眸再次注視向伊恩。
猩紅的眼眸很是邪異。
他是隔空上號的路西法，山姆果然還是他的皮囊。
“再加一個紅顏色的死神呢，它長得的更可愛，和其他死神完全不一樣。”伊恩指向了不遠處一直盯着自己的紅袍死神。
紅袍死神先是一愣。
隨即撒腿就跑。
一溜煙就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人家有合法身份，勤勤懇懇幾十年，屬於勞動模範。”附身山姆的路西法沒有在意，只是用玩味的眼神盯着伊恩。
他還在邪笑。
就跟嘴巴合不攏一樣。
“我們都清楚，我的老爹就喜歡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路西法的語氣意有所指，他看着伊恩的眼眸慢慢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非常深邃。
“這你都知道？”
伊恩從對方的話語當中聽出了不同尋常。他是早就發現了那個紅袍死神可能是合法融入，不過沒想到沉迷泡妞的路西法也在關注這方面的事情。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這就是全知。”路西法戳了戳自己的腦子，或者說是戳了戳山姆這這個皮囊的太陽穴。
他好像有着過分旺盛的分享欲，“你可能還不理解這種能力，我可以告訴你，算是小贈品，所有具備全知的人都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接收整個宇宙的全部信息，沒有誰會閒着沒事，天天都去關注那些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
“所謂的全知，是當我們想要知道一件事，我們就能夠知道這件事，你可以將這看做是我們擁有一種特別的信息收集“器官”。”
“哦~對，器官，我愛這種稱呼，沒錯，每個全知者都有一個額外器官，在它之中存儲着隨時都在進行更新和增減的龐大信息庫。”
“你需要查看某個事件、某個人、甚至某個世界的走向時，無論這件事發生還是沒發生，我們都只需要像查資料一樣檢索我們的數據庫。”
路西法用言簡易懂的話語爲伊恩進行起了鮮爲人知的科普。
“聽起來很科學。”
伊恩也是首次接觸這種層級的知識，大受震撼。
“當然很科學，別忘了，科學這個概念也是我那位老爹的傑作——一切都會很科學，全知可以看作是意識與宇宙規則結合的產物，每一個全知者的額外器官都不同，所以其實高級別的存在也能屏蔽低級別者的信息收集。”
路西法打了個響指。
無事發生。
“如果可以被屏蔽，那這還是全知嗎？”伊恩假裝沒發現對方三句話不離上帝老爹，他不喜歡和自己比不過的人進行拼爹操作。
“好問題。”
路西法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那就看你如何看待全知這件事了，事實上，天使們也具備一定的全知性，他們能借助自己和天堂的鏈接獲取天堂的知識。”
“那裡有個巨大的圖書館，也可以當做是天使們的共享器官，如果你某一天想要對付天使，那就先斬斷他們和天堂的鏈接。”
“失去知識，天使們就會失去力量。”
路西法的言語帶着一種蠱惑的味道。
“爲什麼告訴我這麼多？”
伊恩頓時警覺。
“當然是因爲我看着你從小長大，很是喜歡你——當然，我也很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你能夠藉此幹翻幾個天使。”
“那會很有趣，並且我也可以到處吹噓這裡面有我的功勞。”路西法坦然承認了自己的目的，他的這份過於誠實讓伊恩汗顏。
畢竟誠實已經是他回不去的童真。
“所以，這也能用來……對付你嗎？”伊恩沒了誠實，還有大膽，他察覺到了路西法的態度，所以進行了一下試探。
作爲DC萬事通。
伊恩很清楚面前這個地獄之主的脾氣，那就是不喜歡太過於阿諛奉承態度卑微的人，當然，太過於沒有禮貌的人路西法也不喜歡。
這中間有個度。
伊恩拿捏的還不錯。
路西法聞言並未惱怒，而是笑的更開心了。
“很遺憾，我不在此列，離開了天堂那個骯髒的地方，我自己長出了額外的全知器官——這就涉及到全能的領域了。”
路西法的耐心好似非常不錯。
他在傳授知識。
彷彿沒意識到伊恩可能借機賴上自己。
“謝謝，我收穫頗豐。”伊恩深深的看了一眼路西法，伴隨着交流的進行，他逐漸意識到了路西法或許並不是在好爲人師。
路西法在向他暗示一些東西。
作爲上帝之下，萬物之上的存在，路西法所說的話不會沒有目的，伊恩的超級智慧也讓他洞察了路西法話中的言外之意。
他希望伊恩對全知全能有所瞭解，從而讓伊恩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超人的超級聽力，剛纔和現在之所以會被屏蔽就在於它不只是超級聽力。
那是全知的開始。
超人對於信息的收集只是被更高層次的“計算機”進行了屏蔽。是的，伊恩已經悟了，明白了路西法在暗示他超人的潛力。
超級聽力是全知的開始，唯心的成長性則是全能的開端。路西法不只是在科普，他還在向伊恩傳授【全能父神培養書冊】！
路西法希望看到超人崛起嗎？
或許無所謂。
但是路西法一定已經看出來了，伊恩對於父神大人的期許，所以他才投其所好的進行科普，這就是有別於低端惡魔的蠱惑。
高端的魔鬼無需讀心，便能真正洞察人心！
“人在DC十四年，終於讓我遇到貴人了。”伊恩心情也是非常澎湃亢奮，不知不覺間，便已經爲路西法尋找到了合適的身份。
貴人路西法。
這已經堪比恩師和義父了。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股子聰明勁。”路西法微笑着拍了拍手，他或許還並不清楚自己遭到了【人脈纏繞】的攻擊。它畢竟悄無聲息，讓人防不勝防，唯一的缺點，大抵是伴隨着纏繞數增加，留給伊恩的稱呼已經不多了。
“我也挺喜歡我的聰明勁。”
伊恩也很誠實。
路西法或許還真就好這一口。
“作爲獎勵，我打算讓你再欠我一個人情。”路西法依舊操控着山姆的身體，從車廂裡面爬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漬。
“我知道你獲得了那幾個傢伙的獎勵，讓你在這個世界扮演上了更重要的角色，不過，這對你而言並不一定全是好事。”
路西法提拎起了後備箱裡裝死的惡魔頭顱，對於這個瑟瑟發抖的腦袋，他彷彿玩心大起一般用其當做了足球開始玩起了國足。
惡魔不敢怒。
它還要自己控制着自己往路西法蹩腳的腳法上撞。
“還有壞處嗎？”伊恩對於路西法知道自己從死亡那裡獲取的獎勵並不困惑，畢竟路西法剛跟他解釋過關於全知的問題。
“這得看你如何看待好處和壞處。”路西法好像很喜歡用這樣的遣句方式，“得到的越多，代表你要承受的也就越多。”
“我是最早做這種交易的那一個，或許偏愛你的女神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們賦予你的東西，會爲你帶來一個無解的難題。”
路西法的話讓伊恩稍微愣了一下。
“無解的難題？”
伊恩大腦飛速轉動。
路西法也沒有着急，而是在等待他的思考。
“嘭~”
路西法對準惡魔頭顱猛的一踢。
惡魔頭顱頓時翻涌着飛了出去，有空間碎裂，惡魔頭顱彷彿被踢回了地獄，然後又貫穿了維度從天空當中落了下來。
“路西法！”
有怒吼在天空出現。
和剛剛出現過的憨憨黑人天使的聲音有些像。
“嘿嘿，這個身體確實好用一點點，讓米迦勒下來找我啊。”路西法對着天空豎了箇中指，用腳踩住了伊恩的深淵魔桶。
天空沒有迴應。
像是有鳥人慫了。
“我懂了。”
伊恩這個時候也是恍然大悟，在真正用心思考之間，他也是明白了路西法所說的東西，至少是他自己認爲自己懂了。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若是有什麼大災難發生，我出力不夠多的話就得被封號？”伊恩的這個推測其實也是不無道理。
不過。
這顯然不是路西法要告訴伊恩的答案。
“你沒說錯，但也沒說對，你要在意的並不是這種問題，而是該如何面對你自己的“故事”，如何迎接那個屬於你的……宿敵。”
路西法轉頭看向了伊恩，語氣帶着幾分飽含深意，“每一個故事裡，主角都會有宿敵，你的權重上升的同時你的宿敵也會獲得加強。”
“你的父親和盧瑟，你的老闆和小丑……宿敵啊，總會貫穿你的一生，無可躲避，這就是我那個扯淡父親所鍾愛的一種煞筆設定。”路西法還是那麼喜歡提他的上帝老爹，找到機會就會批判幾下上帝的毛病。
無人迴應他。
伊恩也不敢附和。
平時罵罵上帝也就算了，畢竟上帝一般不會計較，可當着別人的兒子罵別人，大都會賭神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進行下注。
“沒人逃得掉宿敵，上帝自己也是一樣。當然，也包括我。”路西法好像對此並不惱火，反而有種閒聊家常般的輕鬆愜意。
“那我的宿敵在哪裡呢？”
伊恩企圖走捷徑尋求到答案。
“那你得去問我的傻缺老爹了。”
路西法卻沒有給予確切的回答。
“不能讓我多欠你幾個人情嗎？多欠幾個我更安心。”伊恩深知人情欠的越多，自己發動【人脈纏繞】的成功概率就會越大。
誠然。
其中也有風險。
不過正所謂風浪越大魚越貴，危險總是伴隨着機遇，伊恩和康斯坦丁可不一樣，他的思想觀念更爲現代化一些。
“你想的還挺美，而且，我的人情可不算好還。”路西法沒有給伊恩“革新”的機會，他只是一味的將“足球”提向天空。
惡魔頭顱不斷起起落落間。
有東西被遞到了路西法的面前。
“這是什麼？”
路西法有些詫異的接過了伊恩的筆記本。
“我爲了氪星人口的復甦計劃，一直很操心家裡兩個哥哥的愛情，這是特編泡妞攻略，我稍作修改後加入了一些全知腦袋的作料。”
伊恩學會了新的名詞，當然是會當場學以致用，“你知道的，我們普通人泡妞不靠超能力，這裡是警花特攻版攻略。”
他從某種程度上講，確實有超維度的知識。
“笑死，你覺得我泡妞還需要靠超能力？”路西法嗤笑了一聲，不過還是翻看了幾下筆記本，隨後筆記本就消失在了他的手裡。
“很好，你現在只欠我一個人情了。”
剛纔還說人情不好還的路西法，只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隨即便是雙眼一翻，作爲皮囊的山姆頓時變成了軟腳蝦橫躺在了地上。
“上帝肯定給路西法下了春藥……恐怖如斯。”伊恩意識到路西法恐怕也去學以致用了，他站在原地只覺得對於這樣的情況很是不能理解。
大受震撼。
“哦，偉大的伊恩神，你居然還認識那位大人。”惡魔頭顱這時候終於敢說話，哪怕它此時已經滿臉污漬可它還是非常高興。
“我肯定是唯一上過天堂的惡魔，還上了二十多次呢，三宮魔肯定都沒有我的命大！”它估計現在也是飄了。
談起三宮都已經不帶尊稱。
還叫對方三宮魔。
長着個牛頭的玩意兒果然都挺憋壞。
“感受過那位大人的腳氣薰陶，我或許即將迎來一次晉升！”惡魔頭顱不像是在玩抽象，它好像真的是有如此堅定的認知。
“……”
伊恩還能說什麼呢，他嫌棄的將惡魔頭顱扔回後備箱，又把詐屍爬出來的山姆像是拎着一隻小貓崽子一般拎回了後備箱。
山姆重新被放回了他哥的懷抱。
“哦，還有我的巴里叔叔。”伊恩覺得都叫叔叔了，自然不能放後備箱，所以他使用了在這種場合極爲適用的萬能大筆兜。
“啪啪~”
效果顯著。
巴里·艾倫悠悠轉醒。
他捂着略微發疼的臉，表情很是慌亂的左顧右盼。
“薩維塔……薩維塔在哪？”
他彷彿還活在過去，像是思維按下了時間倒退鍵。
“你是我用神速力參加完薩維塔的頭七，隨後穿越時間通道返回過去的巴里叔叔嗎？”伊恩給了極速者巴里·艾倫一個臺階。
可惜。
他的好意沒被領會。
“什麼頭七？我……我好像……”巴里揉了揉太陽穴，神情逐漸從混亂中恢復過來，“我記得薩維塔抓住了我，然後……你說你用了超級大腦？”
“我想起來了，薩維塔被你忽悠到了洛杉磯……然後那個男孩突然坐了起來，對着我豎了個大拇指我就失去了意識。”
“他對我做了什麼？”巴里·艾倫逐漸想起來了一切，沒能讓伊恩體會到神速力帶來的混亂，屬實是讓伊恩有些略顯遺憾。
伊恩剛要回答，忽然間，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就是伊恩？”
這個聲音拽的好像別人欠了她四萬五千美刀。伊恩和巴里兩人同時轉頭，只見一個穿着黑色皮衣、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她一頭捲曲的金色長髮隨意披肩，有着一張撲克臉，背後拖着一個很大很大的麻袋。
“大膽惡魔！竟敢直呼伊恩神的名諱！太放肆了！”惡魔頭顱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它開始義正言辭的抨擊起了車廂外的母惡魔。
“閉嘴。”
女人轉頭看了一眼惡魔頭顱，惡魔頭顱就狂翻白眼昏死了過去，她是上位惡魔，路西法從地獄當中帶出來的貼身管家。
屬於是路西法在地獄中的忠實追隨者。
在地獄擔任行刑官的角色。
“這是你亂扔的垃圾，我們可不會給你出垃圾處理費。”說着，女惡魔就將身後的麻袋拖扔到了伊恩的面前。
“謝謝，。”
伊恩點頭回應。
“嗯？”聽到道謝，女惡魔反而愣了一下。她原以爲會遇到一個和路西法相熟的邪神，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有禮貌。
“看來你也沒路西法一直讚許的那般傲慢。”女惡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伊恩，忽然話鋒一轉，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約嗎？”
這是多麼直接的邀請。
伊恩微微一笑。
“我怕你有艾滋。”
他的拒絕也是樸實無華。
真情實意。
“……”
確實喜歡到處約炮的女惡魔略顯沉默。巴里·艾倫縮到了花壇邊上靠着牆壁，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中城外的風土人情。
“晦氣！”
女惡魔被伊恩的快刀暴擊，滿臉不爽的轉身離開，身影融入了夜幕當中，好像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大都會的街道上。
“你收藏的那個腦袋，爲什麼會說話？”巴里·艾倫在女惡魔走後，這纔看向了後備箱裡，已經昏迷不醒的惡魔頭顱。
他之前本以爲那只是一個手辦。
“巴里叔叔你一看就沒有超級大腦。”伊恩的評價很是中肯，略帶委婉，他走到了大麻袋前打開了系在麻袋上的繩子。
一動不動的薩維塔正躺在裡面。
渾身上下。
再也沒有了神速力的波動。
他一定不是睡着了。
薩維塔的裝甲完好無損，但整個人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伊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開薩維塔頭盔上的面具。
果不其然。
裡面穿戴着裝甲的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熔岩灼燒過一般，那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簡直就像是兩塊焦炭。
“這不可能！”
巴里·艾倫湊上來看了一眼。
整個人頓時就是如墜冰窖般顫抖了起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那個曾經追殺自己、幾乎毀滅整個中央城的男人，那個自詡爲“極速之神”的恐怖存在，竟然有着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面龐！？意識到了什麼了的巴里·艾倫背脊一陣發涼，冷汗狂冒，像是有無數根針順着脊椎往上爬。
“薩維塔，就是我？”
巴里·艾倫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如遭雷擊。
腦瓜子裡一片空白。
“極速者，就是這個樣子的。”伊恩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信息，所以並不驚訝，他開始哐哐哐的對薩維塔的裝甲進行一頓狂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