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目標已經猜出,但這頑皮的丫頭仍然有意地想將自己的斷定完美的推出,以令其無從再多加狡辯,於是接口再道:“可惜的是在三十多年前,‘淮南針客’周天竹因生性風流開罪到了江湖二宮之一的‘玄冥宮’,於是在不久之後,便有江湖傳聞,其已死在了‘玄冥宮’宮主劉可人的手下。”
“至於那‘四川唐門門主’‘鬼影針’唐躍,原本就是年邁之軀,行將就木,所以他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告身故。那剩下的最後一位便只有那醫術絕倫,能救人也能殺人的‘奪命金針’徐三心是了。江湖上曾傳聞,三十多年前他因爲一次救治失手,以至於心灰意冷之下,隱世遠行、匿跡江湖,從此無人再聞得其蹤影……”說着她的美眸已悄然地直視向漢伯那變幻不定的臉上,繼續道:“世間的事就有這麼遇巧,漢伯你是在三十多年前來到這裡的吧?而且還那麼湊巧的,你也是一位醫病治人的大夫喔?”
突然蘇蓉蓉一聲呼叫道:“紅袖小心!”隨即“叮叮叮”三道輕微的聲響之後,三枚細小無比的金針已適時地被蘇蓉蓉彈出的三道指勁給擊落於地。
同一時間,一道灰影向門外疾射而出,而一旁的漢伯卻早已不知去向。
李紅袖正說着得意之時,全然沒細心留意到一邊漢伯那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寒芒,若非蘇蓉蓉搭救及時,她即使不死,也非得身負重傷不可。
此時緩過神來,李紅袖勃然大怒,怒叱道:“實沒想到這‘奪命金針’徐三心竟是一個歹毒之徒,我看這江湖傳言也未必能盡信之。”
宋甜兒急忙道:“既然如此,此人便留他不得。紅袖,還不快跟上,蓉蓉姐和崔大哥已經追出去了。”
李紅袖這才注意到此時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了,當即哪還敢怠慢,旋身之間,已展開“浮光掠影”向蘇蓉蓉等人追去。
那漢伯的輕功確也不弱,外加上他已經非常熟悉這一帶地形了,所以奔跑起來是越發的迅捷。但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自己此時面對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學會了天下第一輕功“浮光掠影”的蘇蓉蓉等人。於是乎,在他神色驚恐間,前路已被蘇蓉蓉給阻隔了下來。
漢伯面孔一陣扭曲,原本已經衰老無比的皮膚,頓時便擰着了一團,令人完全無法去分辨他此刻到底是驚恐還是更有了勇氣。
不過很快他便出招了,詭異的招式瞬間便襲到了蘇蓉蓉身前。只見蘇蓉蓉側身一個輕縱,右手一縮一伸,一道黃色的物體便直衝漢伯的面門奔到。
漢伯反手一切,欲將其折斷,哪知此物件竟是甚爲的柔軟,臂掌剛一接觸間,便滑溜地縮了回去。在他還未再次動作反應的時候,那黃色的物件又再次迴轉,瞬間便把他的整個右手臂給纏了個結結實實。到此時,他方纔看清楚,此物件居然是一緞黃色的綢綾。
他試着想撤回手臂,哪知一動之下,竟然是越發的束緊起來,頓時心中便知自己今日算是遇到強敵了。立時,只見漢伯左掌一曲,措揚之下,一排金針已打向蘇蓉蓉身體三處要害,欲將其逼得抽身疾退後,自己也好另謀一條逃生之路。
哪知蘇蓉蓉不退反進,左手曲彈間,便聞“叮噹”數響,漢伯適才打出的一排金針,竟然悉數盡被蘇蓉蓉給震落於地。
漢伯此驚非同小可,他隱居三十餘載,又哪知道蘇蓉蓉使得便是當今響譽整個江湖的“彈指神功”呢?唯道其一定是使用了什麼妖法,以致於自己頗爲自得的金針暗器,纔會悉數的震落於地。
還未待他這邊緩過神來,猛覺自己右臂一鬆,右胸之處已被重物命中。他跌撞着暴退數步後,心中一陣氣血翻涌,幾乎差點便要就此昏厥過去。
再用眼瞧向蘇蓉蓉手中時,只見剛纔還柔軟無比的黃色綢綾,此時已成爲了一跟型同棍狀的黃色棒子。
只要稍懂武功之人,一下便能瞧得明白,這黃色綢綾中一定被蘇蓉蓉灌注了大量真氣進去,以使得軟物變硬物,縮放自如。自己適才胸口被硬物所創,也十之,便是拜這綢綾所賜了。
但此等功夫絕非泛泛之輩能運用出來的,眼前這個丫頭,不過年過雙十,居然能輕鬆自如地揮灑出此等絕技,無不令漢伯心中的驚駭,提升至了極點。
與此同時,三條身影飛速即至,轉瞬之間,便把漢伯給圍在了中央位置。不用去多想,這趕來的三人不是崔玉、宋甜兒及李紅袖,又會是得誰來。
漢伯眼見形勢已非自己所能掌握,強壓住翻滾的氣血,怒聲道:“既然禍無可避,今日姓徐的性命便算是擱在這裡了,你們有本事的便拿了去交差。”
李紅袖氣道:“明明是你這老匹夫陰毒在先,此時還裝什麼無辜樣?適才之辱,本姑娘立即便讓你雙倍奉還。”一語落下,只見李紅袖嬌軀一擰,腰中長劍已脫鞘而出,“唰唰唰”接連三式“飄香劍法”,直擊向漢伯立身之處。
漢伯此刻已知道這四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少女們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下哪敢怠慢,長袖一揮之下,已挫身直避其鋒芒,左手一彎一伸之中,五枚金針已分上、中、下、左、右五個方向疾速地打向李紅袖嬌軀。
李紅袖秀鼻輕哼,嬌叱道:“你認爲還有剛纔這麼好的事情發生麼?”話聲之中,她右腕已圈出一個劍花,一排劍氣頓時便把領頭的兩枚金針蕩飛開來,左手曲彈之間,餘下的三枚金針也旋即被“彈指神功”彈得了不知去向。
緊接着,李紅袖嬌軀一縱,“浮光掠影”換位訣,已使得她瞬即便來到了漢伯身邊,長劍一縮一吐之間,一道寒芒已削向了漢伯的右臂。
蘇蓉蓉見狀,已知李紅袖是動了真火,此招下去,漢伯這條手臂便算是徹底的“與世長辭”了,於是她急忙出口呼聲道:“紅袖,劍下留情!”
李紅袖此刻雖然是怒氣沖天,但卻並沒有因此而喪失理智,只見她嬌叱一聲,劍頭微轉,“唰”地一下,已將漢伯右臂劃出條尺長的血口。在與其挫身的同時,並行指如飛地封住了漢伯身上三處穴道,令其一時之間,無法再作動彈。
緊接着轉身,面向蘇蓉蓉道:“蓉蓉姐,這卻是爲何?”
還未待蘇蓉蓉回答,一旁已呆立不動的漢伯嘆聲道:“罷了!老夫命當如此,就請你們當做件善事,一劍了結了我吧!反正你們此行的目的,也只是爲了提着老夫的項上人頭給那姓唐傢伙的交差,犯不着還要羞辱老夫一番吧?”
蘇蓉蓉擡了擡美首,彷彿在告訴李紅袖,漢伯突然說出這些話,應該足以給你個較爲滿意的答覆了吧!
李紅袖衝上前,喝道:“誰要殺你了?若不是你適才先下毒手,本姑娘也不會找上你的麻煩。即使剛纔那一劍真的削下,頂多斷你一隻胳膊,但決然要不了你的命去。這又和什麼姓唐的傢伙扯上關係了?”
漢伯睜大了眼睛看着李紅袖的表情,猛然道:“你們當真不是那姓唐的傢伙派來追殺老夫的殺手?”
蘇蓉蓉道:“看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了什麼誤會。紅袖,你還不快把徐前輩的穴道給解了?”
李紅袖老大不情願地拍開了漢伯身上的穴道,口中不依饒道:“你最好給本姑娘小心點,若敢再耍出什麼花招來,下次劍到的位置就不會再是你的手臂了。”
漢伯這時方纔明白,自己剛纔當真是誤會錯了人,老臉一紅,急忙衝四人抱拳道:“老夫適才過於莽撞,差點鑄成大錯,還望四位小友大**量,多多海涵!”
宋甜兒秀鼻輕哼道:“既是‘小友’了,又何來‘大人’一說?既非‘大人’了,又何來‘大量’一詞?”
漢伯被這丫頭一陣搶白,弄的老臉是紅上加紅,只得“這個、這個”的說個不停。
蘇蓉蓉佯嗔道:“甜兒,不許頑皮!”
宋甜兒咯咯一笑,得意地直衝着蘇蓉蓉搖頭晃腦。一時之間,到令得蘇蓉蓉哭笑不得,只好不去理會於她,轉對漢伯說道:“適才我這紅袖妹子可是沒猜錯漢伯你的身份吧?”
漢伯慚愧着點頭道:“不錯,老夫正是那‘奪命金針’徐三心……”他看了看李紅袖,又道:“這位姑娘好本事,居然能一語中第,所以適才才令老夫心生疑慮,恐己行蹤已被仇家識破。”
李紅袖見自己的猜測已然獲得證實,心中自是十分的高興,反將剛纔的不快,散去了個七七八八。但聞她道:“你剛纔一定是把我們當作你那姓唐仇家派來的殺手了吧?那姓唐的傢伙又是何人?你們又是如何結下這麼深的仇恨來的?”
徐三心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咱們可否再次回屋一談?”
蘇蓉蓉留意到他那受傷的右臂,此時還正向外淌着鮮血,忙道:“徐前輩,你的右手……”
徐三心看了一下,微笑道:“這種皮外傷算不了什麼的,姑娘你不必擔心。剛纔多虧這位小姑娘手下留情,不然老夫此刻只怕已成斷臂之軀了。哈哈哈哈……”
他本是一句實在話,不過聽在李紅袖耳裡卻異常的“亮耳”,她俏面微紅,哼聲道:“這算是告誡你,以後別再胡亂猜測別人了。”
徐三心邊頷首道是,邊從懷中取出一小包藥粉來。只見他將藥粉傾倒了少許在傷口之上,瞬即之間,不但鮮血頓止,破開的皮肉竟然開始結起疤來。
這一奇特的現象出現在衆人眼中,簡直如同看戲法一般。
宋甜兒首當其衝,吃驚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會變戲法!”
蘇蓉蓉心中雖同樣吃驚,不過面上卻微笑道:“徐前輩不愧是江湖上屈指數一的神醫,如此神奇療效的‘金創藥’,實令蘇蓉蓉大開眼界了。”
徐三心搖頭道:“神醫二字老夫愧不敢當,當年若非……唉……咱們進屋再談。”說着他又轉向李紅袖道:“這包‘龍涎回春散’便贈於小姑娘你了,就算是老夫爲適才的冒失,作出小小的一點補償吧!”
李紅袖才見過這東西的厲害,心中竊喜的同時,面上卻很平靜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啊!本姑娘可沒逼你什麼喲?”
徐三心含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待李紅袖接過“龍涎回春散”後,一行五人,又迴轉到了剛纔的屋舍之中。
路上徐三心忍不住,終於還是詢問了蘇蓉蓉等人的來歷。在簡明的回答下,徐三心半信半疑的聽入了耳中,腦中思考道:“莫非我離別中原三十餘載,江湖上冒了不少的年輕高手出來?”
回屋坐定之後,宋甜兒早已迫不及待道:“漢伯……不,徐前輩,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令得你遠避至西域這個荒蕪之地?”
徐三心笑了笑,道:“宋姑娘你們還是管我叫漢伯吧!徐前輩徐前輩的,聽起來挺彆扭的。”他接着又嘆聲道:“你們在江湖中,可有聽說過四川唐門的名頭?”
宋甜兒大聲道:“這還用問麼?鼎鼎大名的暗器世家四川唐門,試問江湖中人,又有哪個會不知道的。”
李紅袖道:“莫非漢伯你指的唐姓仇家就是四川唐門?”
徐三心頷首道:“不錯。”他側轉了身軀,回憶道:“在三十多年前,四川唐門門主‘鬼影針’唐躍無意中獲得了一張藏寶圖,據聞是前朝元順帝妥歡帖睦爾在逃亡漠北時,遺留下來的財物存放處的指引圖。當時原本這件事情應該是很隱秘的,但不知爲何卻在江湖中傳了開去。緊接着不久,四川唐門三天兩頭的,便有刺探之人跑來擾事。剛開始他們還能勉強應對,但就在事後第五的一天,他們迎來了三個十分厲害的腳色,結果不止藏寶圖被竊,門中上下死傷之人更是不計其數……”
李紅袖吃驚道:“這三人究竟是何人?竟能令四川唐門損失如此之慘重。”
徐三心搖頭道:“據唐躍當時告訴老夫的情形看來,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只知道,對方是三個從來都沒在江湖上露過面的江湖客,甚至是他們的名號,都是第一次聽見。不過事後據老夫想來,這三人一定是刻意隱瞞了自己身份的,否則諾大一個唐門,又豈是Lang得虛名的門派?單憑三人之力能把其門內上下鬧得雞犬不寧,這份本事足已令多少江湖人咋舌,這也是泛泛之輩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蘇蓉蓉一旁點頭道:“漢伯你此言不無道理,估計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唐躍才找上了你,可對?”
宋甜兒奇怪道:“難道他們懷疑是漢伯你偷的藏寶圖?”
李紅袖失聲輕笑道:“人家唐門死傷無數,當然需得要人去醫治了喲!小表,你又在這裡裝什麼迷糊?”
宋甜兒嘿嘿一笑,道:“大夫到處都是,爲什麼他們卻一定要找上漢伯你呢?”
蘇蓉蓉顯然對這個問題,也是十分的感興趣,於是美眸盼兮,等待着徐三心的詳盡回答。
徐三心開口道:“因爲唐躍的妻子在同那三人交手過程中,莫名地暈了過去,而身上卻找不到半分傷痕。”
李紅袖脫口而出,道:“一定是中了什麼奇毒!”
徐三心讚許地看了一下李紅袖,說道:“不錯,當時唐躍派人找上我時,老夫的第一個想法也是這樣的。”
李紅袖道:“想要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奪命金針’徐三心救治,看來這次唐門可是下血本的了。”
徐三心呵呵一笑,道:“李丫頭可是又在取笑於老夫。”
李紅袖笑道:“晚輩哪敢啊!不過就是依據你老在年輕時候的習性推測來的麼?”
宋甜兒忙道:“他有什麼習性?”
李紅袖含笑道:“漢伯年輕的時候,不但是個鼎鼎大名的江湖大夫,還是一位嗜武如狂的標準武癡呢!所以呀,這次唐門求上門來,漢伯他又怎會輕易的放過他們呢?嘻嘻……”
徐三心感嘆道:“李丫頭你本事到真還不小,居然連老夫年輕時的習性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實令老夫意外之極。”
宋甜兒又道:“那你敲唐門什麼武功了?是不是因爲這樣而得罪了他們,所以纔會被一直追殺的?”
徐三心繼續嘆聲道:“雖然事情不如宋姑娘你所說,但麻煩也是因此而起的。”
一直沉默着的崔玉,突然開口道:“漢伯,你可是把人家武功學了,卻又沒治好需要醫治的人?”
[備註:次回更新章節——(三十四)奪命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