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聽見有別的人讚賞自己心上人時,內心那份喜悅總是難以去掩飾掉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大名鼎鼎前輩高人呢。
蘇蓉蓉一振紛亂的思緒,柔聲道:“綿叔,那後來的事情又是如何發生的呢?”
崔復綿暗忖道:“此女聰穎過人,很快便能一如常態,這份鎮定着實難能可貴,臭小子的眼光果然獨到。”他微笑着一捋下巴的山羊鬚,說道:“雖然當時大多數贊同了老夫幾人的見解,但勿怪習之恆之前數敵太多,於是因爲其他事件找上他麻煩的江湖好漢,也實着不在少數。”他眼尋於窗外,繼續道:“那場惡鬥可以說是習之恆用鮮血換來的,他雖連敗十數位武林高手,不過自己身上也留下了許多處傷痕。後來餘下那些找碴之人,攝於他的神勇,竟然高呼以衆敵寡,就此除去一個冷血殺手。老夫及空雲大師心中一時不忍,便尋機出言阻止,但那習之恆聞言之後,竟然絲毫不領情面,反而轉對衆**聲恥笑一番。”
李紅袖面顯欽佩之色,道:“想不到習前輩當年還真是個性情男兒,令人好生敬佩。”
宋甜兒道:“可他畢竟是個冷血殺手,不該屬於惡徒之列麼?”
崔復綿轉首說道:“你們兩個小丫頭都說得不錯,老夫當年出言止喝,也就是出於對他的惜才之心,不過他畢竟是個滿手血腥之人,當時狂傲到如此惹犯衆怒,着實是件大大不智之舉。”
崔玉忙道:“那後來呢?”
崔復綿搖頭道:“後來的發展其實以爲他自己所鋪墊,在羣雄圍攻之下,他能揀回一條小命來,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宋甜兒好奇道:“那他是如何能在羣雄圍攻之下,保得性命的呢?”
蘇蓉蓉含笑道:“若蓉蓉所料不差,其中一定少不了綿叔你的暗中幫助。”
李紅袖撫掌道:“不錯,如若當時你們幾個頂尖高手也加入圍攻的話,相信習前輩即使生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是難以存活。”
宋甜兒哼聲道:“依我說啊!綿叔武功這麼厲害,就單他一個人便足以令得習前輩吃消不了的啦!”
崔復綿聞言後,衝宋甜兒展顏一笑,然後才轉對蘇蓉蓉,道:“蓉丫頭洞悉事情果然是細緻如微,老夫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小姑娘了。哈哈哈哈……”
蘇蓉蓉被說得俏面一紅,心中暗忖道:“怎麼我這一路行來,盡會遇到這些爲老不尊的前輩呢?”
崔玉見蘇蓉蓉粉面帶紅,低首冥思,生怕自己老爹適才所言會開罪到自己的心上人,於是急忙打攙道:“爹,你又是如何幫啞叔逃此一劫的呢?”
崔復綿一陣笑畢,然後纔開口道:“如今你的‘流雲飛袖’練得可能見人了?”
崔玉恍然大悟,道:“是了,‘流雲飛袖’講求的是運用大自然的抗力,攻可襲人、退可阻人,啞叔能有得爹的此手暗中相助,自然可以安然而退的了。”
崔復綿佯叱道:“臭小子,爲父是在問你的‘流雲飛袖’練得如何了,你不但不直接回答,反倒在這裡東拉西扯的說些什麼?”
崔玉笑道:“改日孩兒定讓爹爹你查閱。”
蘇蓉蓉這時正色道:“綿叔,後來那批失竊的鏢銀可再有了眉目?”
崔復綿搖頭道:“這一直成了個無法解開的秘密,估計隨着時間的流失,江湖上的朋友大多已淡忘了此事了吧!”
蘇蓉蓉聞言後,低首一陣沉默,顯然此事已引起了她的關注。
李紅袖聽聞這些對話後,心中已經瞭然,轉而急迫道:“綿叔你快繼續說,後來鄧小苒這邊又如何了。”
崔復綿輕笑道:“看來紅袖丫頭你到是挺愛聽故事的嘛!呵呵……”
李紅袖陪着嘻嘻笑容,聽聞崔復綿繼續道:“老夫當時就覺得十分的詫異,試問一個獨行的冷血殺手,又怎會突然跟着一個女子四處遊蕩的呢?於是老夫假裝不識習之恆,猶如路人一般的從他們身邊經過,原本打算在其後,尾隨上去看個究竟。但這時突然聞聽習之恆在與我擦肩而過之時,悄然出聲道:‘救我!’。雖然他當時聲音極小,但聽在老夫耳中卻似如雷鳴,如此之人能突然低聲下氣委求於人,除非已是到了窮途末路之時。”
“老夫見狀已知事情果如自己所想,於是突然反手出襲,當下便將另一名男子放倒在地,但當老夫緊接着攻向鄧小苒時,她竟然已經察覺。在與老夫相對數招後,便知不是老夫對手,於是她毅然拋下此二人,尋機逃竄而去。由於當時老夫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對那鄧小苒也並未趕盡,而後,習之恆便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全盤告訴給了老夫。”
李紅袖吃驚道:“習前輩果然了得,竟然能在鄧小苒如此厲害的媚術面前仍舊保留着一份清醒,單依這種毅力便足以令人欽佩的了。”
蘇蓉蓉頷首道:“這也許就是作爲一名冷血殺手唯一的長處吧!”
崔復綿道:“不過他爲此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但元陽幾乎喪盡,一身不弱的武功也全然廢除。”
宋甜兒道:“這麼說,他現在已經形同廢人了喲?”
崔復綿搖頭道:“老夫後來耗用自己的功力,也算勉強恢復了他近六成的武功。但鄧小苒事件對他此生的打擊來說,已經是太刻骨銘心了,在而後某日,他竟用匕首割斷自己的舌頭,以示作此生最大的恥辱牢記於心。”
李紅袖驚道:“他可是在怪自己當年就是多了那麼句話,才引得如此下場?”
崔復綿點了點頭,道:“他如此做法,在老夫眼裡瞧來,的確是很傻很傻的。”
宋甜兒聞言後,輕吐了吐了香舌,轉機又突然猛收於口,並將小嘴閉了個牢緊,彷彿此時有人正拿着匕首割她舌頭一般。
崔復綿繼續道:“後來習之恆感恩於老夫多番出手相救,於是立誓跟隨老夫,永世爲奴。”
衆人聽完故事後,終於明白啞奴此名的得來,竟然隱藏着那麼多的揪心事情,頓時間,整個書房內已能靜聞窗外絮絮落葉之聲。
良久,蘇蓉蓉纔開口道:“綿叔,你叫我們來此,應該不是單單隻想講故事給我們聽吧?”
崔復綿頷首道:“不錯,老夫的確另有事情相詢。”
蘇蓉蓉道:“綿叔不必如此客氣,只要蓉蓉等人能解答的,定當如實相告。”
崔復綿說道:“老夫莊內有名丫鬟名叫小寒,平日裡勤快能幹、無事也少於外出,但今日一早在與另一位丫鬟同出採購日用所需之時,竟然離奇的失了蹤,不知蓉蓉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宋甜兒此時打開小嘴,道:“這還用得着問嗎?八成與那鄧小苒脫不了干係。”
崔復綿道:“據老夫所知,那鄧小苒雖然善用媚術蠱惑於人,但在其手中的被害者,卻無一爲女子。”
宋甜兒抗辯道:“或許多年不見,她轉性了也不一定喲!”
衆人聞言不禁均一陣輕笑,崔復綿笑道:“是了,這也是有可能的。哈哈哈哈……”
崔玉道:“孩兒所想與羽伯基本吻合,應該與最近羅卜城附近離奇失蹤人口之事有關。”
李紅袖附聲道:“我也贊同崔大哥的看法。”
崔復綿轉向蘇蓉蓉,道:“蓉蓉,你的看法呢?”
蘇蓉蓉思量道:“綿叔,你們可知道小寒她大概在什麼地方失蹤的嗎?”
崔復綿道:“既然是老陳叫她們去採購日用所需的,老夫所想之處,應該就是在那阿坦市集的附近。”
蘇蓉蓉道:“其實要知道問題的真正答案,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崔復綿眼睛一亮,喔聲道:“蓉蓉,你到說來你的想法看看。”
蘇蓉蓉一字一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崔復綿道:“如何個入法?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何人。”
蘇蓉蓉嫣然一笑,道:“他們不是需要活人的麼?那咱們就順他們的意思一次,又有何妨?”
李紅袖鼓掌道:“妙計!如此一來,管他什麼牛鬼蛇神的,都得給咱們露出臉來。”
崔復綿頷首道:“此計的確甚好,但問題有二。其一、他們之中難保沒有認識咱們之人。其二、此計切忌不可人數衆多,那咱們又將如何個安排法呢?”
宋甜兒嘻嘻笑道:“綿叔,你就別在這裡擔心了,咱們蓉蓉姐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易容行家,這點小事又怎會難倒咱們的蓉蓉姐呢!”
崔復綿微微吃驚道:“敢問蓉蓉你尊上是何人?”
蘇蓉蓉謙然道:“家父上通下明,叫綿叔你見笑了。”
崔復綿口中低喃道:“蘇通明,原始是他……這就難怪了。”
蘇蓉蓉道:“綿叔,原來你竟識得家父?”
崔復綿頷首道:“令尊雖年幼於老夫,但早些年在江湖上也曾與令尊有過數面之緣,如今他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