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話讓宋舞霞心中打鼓。蘇娜公主與吉雅郡主畢竟不是親姐妹,更何況就算是親姐妹又如何,她身邊的這些人,各各都是演技派。上一次蘇娜公主在她面前聲淚俱下很可能只能一場戲。可不管蘇娜是不是演戲,宋舞霞知道自己決不能對皇后面前承認什麼。
“娘娘,臣婦不知道蘇娜公主對您說了什麼,但我此刻所言句句屬實。”她言之灼灼,一臉正色。
陸妙彤只是看着宋舞霞,並不言語。沉默中,宋舞霞的心跳漸漸加快。市面上,有關“怪物”的傳說越演越烈。難道皇后是想讓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她無法確認,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陸妙彤一眼。
時間在靜默中慢慢流逝。宋舞霞跪在皇后面前,只覺得膝蓋疼痛,雙腿痠軟。
不知過了多久,陸妙彤突然開口:“你就不問問孩子如何了?”
宋舞霞稍一遲疑,答到:“吉雅郡主的孩子自有皇后娘娘照顧,哪有旁人……”
“啪”一聲,陸妙彤一掌打在了茶几上,震得宋舞霞的身體微微一顫。她從未見過皇后發怒,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言冷旁觀着一切,對宋墨黛與馮妃間的爭寵幾乎懷着看好戲的眼神,對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她能從皇后的眼中看到鄙視。可以肯定,陸妙彤並不愛鄭晟睿,至少宋舞霞看到的是這樣。
宋舞霞嚥下了下面的話,只是低頭跪着。
“孝和,你要知道,皇上待你不薄。”陸妙彤緩緩開口。
宋舞霞愈加糊塗,索性直言道:“娘娘,如果您與皇上有什麼事吩咐臣婦,臣婦一定盡力而爲。”
陸妙彤一愣。她沒料到宋舞霞居然會這麼說,即使她叫她進宮爲的就是這個。
又是短暫的沉默。宋舞霞實在不耐煩陸妙彤如此繞來繞去的,又怕拖得久了,不小心遇到鄭晟睿,隧再次重複:“娘娘,如果爲了吉雅郡主的喪事,臣婦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至於皇上的龍子,更不是臣婦能夠插嘴的。”
面對宋舞霞的直來直往,陸妙彤反而詞窮了。她一直知道,皇帝用高壓政策杜絕流言的傳播是行不通的。當一切積壓到極點的時候,總有一天會一次性爆發,到時皇帝的聲譽可能會跌倒谷底,甚至會有人懷疑他真龍天子的身份。
雖然不清楚太后到底有什麼後招,但陸妙彤已經知道,太后根本就不想輔助她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太后要的是把皇帝拉下馬,改朝換代。而且她幾乎能肯定丁文長就是當年太后生下的孩子。
眼下皇帝告訴她,他們不能殺了丁文長,所以一切她只能小心應對,小心提防。
關於吉雅郡主生下“怪物”之事,陸妙彤原本打算威嚇一下宋舞霞,逼得她承認她答應照顧吉雅的孩子,然後給她扣一個罪名,逼她利用“芽神娘娘”在民間的聲望證明孩子根本一點都沒問題,再找出散佈謠言的人,最後把那怪胎處理掉,平息流言。可如今,宋舞霞如此直接,一下子打亂了陸妙彤的計劃。不過陸妙彤做事一向有後備計劃。轉眼間,她已經做了取捨。
宋舞霞見皇后不語,問道:“請問娘娘,吉雅郡主是因何過世的,小皇子現在可好?”其實她亦想知道所謂的怪物是什麼意思,只是事關皇家秘辛,她知道不能問。
皇后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淡淡地答:“你也知道,吉雅郡主自從懷了身孕,身體一直不好。至於小皇子,你真的想知道?”
“臣婦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皇后淡淡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很快,一個宮女抱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走了出來。在皇后的示意下,宮女把小孩抱到了宋舞霞面前。
宋舞霞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襁褓中的孩子睡得很熟,沒有任何異常。宮女回頭見陸妙彤微微點頭,打開襁褓。襁褓中的孩子肥嘟嘟的,四肢健全,沒有任何異樣。
此時,皇后再次開口:“之前的事,無論吉雅郡主與你說過什麼,本宮可以一律不管,一律不問,但今日回去之後,本宮要你說一句實話。”
這一刻,宋舞霞再不明白皇后的意圖就是傻子了。雖然覺得事情蹊蹺,但皇后所言並不是非分的要求,她只能應了。
出了中宮,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宋舞霞馬上明白,她看到的根本不是吉雅的孩子。皇后這麼做,恰恰證明吉雅的小孩確實有問題。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丁家,丁母已在等着她,見到她就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皇后娘娘找你到底何事?”
“沒什麼。”宋舞霞搖頭,“只是說吉雅郡主過世什麼的。”她一邊說一邊去扶她,不經意間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宋舞霞猛然間想起,既然那封所謂丁楚的信是皇后假冒的,而負責接應的那人來找丁母確認,就表示與她勾結的是皇后,至少她和皇后之間是有聯絡的。
在未與丁文長商議前,宋舞霞暫時不想有任何決定,推說身體不適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之後,宋舞霞的心思一直在那個孩子身上,壓根就沒有想起臨出門前來不及喝下的那碗藥。在綠桑盡責地提醒她之時,她虛應了一聲,想起了那個熟睡中的小嬰兒。她下意識撫摸自己的小腹,然後搖搖頭,低聲說:“算了吧,不會那麼巧的。”
綠桑輕手輕腳退下自不必說。晚上,丁文長匆匆回來,第一句話便問:“今日皇后召你入宮了?”
宋舞霞點點頭,把陸妙彤所言所行重複了一遍,問道:“你覺得這事應該怎麼辦?”
丁文長不語。皇后說得如此明白,如果他們不照着做,便會讓她起疑,可如果他們這麼做了,就會讓太后疑心。橫豎他們都已經被擺在火上烤了。
宋舞霞看他心事重重的,走近他問:“怎麼了?你那邊是不是也發生了什麼事?”
丁文長點點頭。
“發生了什麼事?”宋舞霞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其實是我做了多餘的事。”丁文長一臉懊惱,看宋舞霞擔憂的皺起眉,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你別擔心,也不算太嚴重的事,不過是我覺得如果去了蒲甘,你們不一定習慣那邊的東西,所以想趁着局勢不是很緊張,運一些東西過去。早上管家就是來告訴我,那艘船被扣住了。”
“被誰扣住了?”其實宋舞霞是有些感動的。
“表面上是海盜,實際上應該是太后的人。”
“這……”宋舞霞不解,“你是說太后的人假扮海盜?太后有這麼大的勢力嗎?”
丁文長搖頭,“太后到底有多少實力我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太后一直怕我們會離開,所以派人守着港口。其實這樣也好,我們至少知道了以後不能坐船離開,也算是收穫吧。”他衝着宋舞霞笑了笑。
宋舞霞知道,太后查獲了這艘船,也就是表示從今之後太后更不會信他們。“既然如此,對嬰兒的事,我還是不要多說什麼,或者索性稱病吧。這樣一來,明面上皇后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這次真是我太不小心,太心急了。”丁文長懊惱。
“你不是說我們至少知道了將來不能從水路走嗎?如果沒有這次的事,說不定被太后逮到的就是我們。”
丁文長知她是安慰自己,只能無言地摟住她。
第二天,宋舞霞便稱病不出,連帶的,丁文長也留下陪她。兩人焦急地等着太后召見。出乎意料的,太后那邊悄無聲息,彷彿壓根不知道貨船的事。他們心中明白,太后表面被軟禁,其實只是在“玩弄”皇帝與皇后,所以一定不是無法見他們。
太后的沉默反而讓兩人更加擔心,總覺得一定會有事發生,而且是他們無法應對的事。
吉雅郡主雖是鄭晟睿的女人,但因爲沒有封號,又沒有家人,所以葬禮十分潦草,連蘇娜公主都沒有露面。
丁文長聽聞此事,忍不住問宋舞霞:“你覺不覺得,蘇娜公主可能被軟禁了?”他也開始好奇所謂的怪物了。如果只是一個身有殘疾的嬰兒,太后、皇后用得着如此大費周章嗎?
宋舞霞亦是如此覺得,點頭道:“不止如此,我還一直奇怪,太后爲何一定要吉雅郡主懷上皇帝的孩子。說起來,那天吉雅去松柏居,真正意義上是太后安排的。”他們都知道,吉雅就是那天懷上孩子的。
兩人正說着話,門房的一個小廝飛奔着就過來了,急匆匆對綠桑說了幾句話。綠桑急忙進門說:“大少,夫人,管家命人來說,宮裡有馬車出來,正往這邊過來。”
“宮裡的馬車?”兩人俱是一愣,丁文長對門外說:“進來回話。”
小廝進門,口齒清晰地表達,是皇宮裡來的馬車,並不是怡景山莊的。這就表示,不是太后派來的,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帝后了。
兩人等了小半盞茶時間,管家親自來說,有人偷偷送信過來,說是皇帝微服出巡,只帶着貼身的太監來見宋舞霞。
丁文長聽了直想罵髒話。他怎麼都沒想到鄭晟睿會搞“突擊檢查”,眼下他們也顧不得想皇帝的目的,只能手忙腳亂的把他與宋舞霞的東西分開,製造分房而居的假象。宋舞霞心中怕得要命,可沒辦法,她只能在綠桑的幫助下,用化妝品增加病容。
一陣慌亂後,衆人正在檢查是否有遺漏的地方,皇帝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不多會便進了丁文長與宋舞霞的院子。
站在正屋內,鄭晟睿環顧四周,看軟榻上明顯有睡過的痕跡,又看到四周的東西都是分開擺放,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很不情願,但宋舞霞還是走了出來。她喚了一聲“皇上”,便用力咳嗽了起來,抱歉地說,因爲她病了,怕過了病氣給皇帝,所以不敢靠近。
皇帝見她臉色蒼白,又咳得辛苦,心中生出幾分憐惜之情,關切地說:“朕聽說你病了,所以過來看看。現在看你咳得厲害,不如朕宣了太醫,給你瞧瞧病吧”
“不用了皇上。”宋舞霞急忙搖頭,“臣婦只是偶感風寒,已經喝過藥了。”
“既然是宮外,你就不用‘臣婦’來‘臣婦’去的,不用這麼拘謹。”皇帝一邊說,一邊給丁文長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出來,他想單獨與宋舞霞談話。
丁文長哪裡敢只留皇帝。他把四周服侍的人遣退了,自己卻沒有離開。鄭晟睿頓時有些不悅。丁文長只能低聲在他耳邊說:“皇上,這裡畢竟是丁家,人多口雜,萬一……”
“行了。”鄭晟睿打斷了他,“那你就去命人準備些酒菜,我們……三……”他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三”字,“三人一起喝個酒,說個話。”
丁文長對着皇帝輕輕指了指宋舞霞坐的位置,小聲說:“皇上,郡主正病着。”
鄭晟睿狠狠瞪了他一眼,丁文長只能打開了房門,當衆命人去準備酒菜,說完便折回了屋子。
不多會兒,丫鬟們送上了酒菜。酒過三巡,皇帝趁着酒意,一把抓住了宋舞霞的手。宋舞霞與丁文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可鄭晟睿是皇帝,丁文長正扮演着皇帝的手下,他們都無可奈何。丁文長更是想着自己即便還是自己,可面對皇帝,他依然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臉色愈加地陰沉了。
鄭晟睿的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會兒喝了幾口悶酒,就更加暈乎乎的。他使勁捏着宋舞霞的手,不客氣地對丁文長說:“你走遠點,我有話對霞兒說。”
丁文長哪裡敢走開,只能隔着桌子扶住鄭晟睿,笑着說:“皇上,您醉了,我扶您去歇息吧”
“我哪裡醉了”鄭晟睿一把推開丁文長,伸手就要去抱宋舞霞。宋舞霞只能側身讓開,與丁文長一起,一左一右扶住鄭晟睿,勸道:“皇上,您醉了,我去給你泡一杯熱茶吧”
她的話音剛落,鄭晟睿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得像一個孩子。丁文長與宋舞霞面面相覷。
“我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想看到我,只是礙於我是皇上,這才敷衍我。”鄭晟睿像一個孩子一樣抱怨。
宋舞霞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裝醉,只能解釋道:“皇上,我怎麼會敷衍您呢。”她扶住他,想和丁文長一起拉着他站起來。
鄭晟睿一把甩開丁文長,喃喃着:“朕是一國之君,以後還要一統天下,可朕今日只想出去走走,找個人說說話,可朕居然找不到,一個人都找不到”
“皇上,您起來再說。”丁文長用雙手抱住他,把他拉上了軟榻。因爲害怕鄭晟睿想強迫宋舞霞,所以他吩咐管家備酒的時候,暗示他上鴛鴦壺。席間,他和宋舞霞喝的是淡酒,而倒給鄭晟睿的卻是烈酒。因此他知道皇帝是真的醉了。
隨着酒精在鄭晟睿體力揮發,他愈加地頭暈眼花。搖搖晃晃間,他看到宋舞霞正站在自己面前對着他笑,他伸手一下子抱住了他。
丁文長被鄭晟睿緊緊抱着。錯愕中,他想拉開他,可酒醉的人不止力氣大,還十分地執着。
皇帝只當自己抱着宋舞霞。他對着他,邊哭邊說:“你知不知道,吉雅是我的胞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我居然和自己的妹妹……我們還生出一個怪物……”
不要說宋舞霞,就連丁文長聽了也反應不過來。
“我居然和自己的親妹妹……親妹妹……”鄭晟睿泣不成聲。
“皇上,或許只是一個誤會。吉雅郡主從小在南吳,怎麼會是您的妹妹。”宋舞霞試圖安撫他。
鄭晟睿搖頭,再搖頭,憤憤地說:“是太后,一切都是太后是太后故意把她送走,再故意把她送回來,再……”他咬牙切齒,嚷嚷着:“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只有一條腿,卻有四個嘴脣……”
“皇上,您先歇一會。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宋舞霞雖然恨他,但這一刻卻有些同情他。
鄭晟睿再次搖頭,“不,讓我說,我要說,不然我就要憋死了。她們全都以爲我不知道。皇后就等着我死了,她好當她的太后,馮妃,她就一心只想着她的父親,想着馮家,還有你的姐姐,她連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卻妄圖要朕獨寵她……”說到這,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還有太后,她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她的兒子,是我嗎?我能害死她的兒子嗎?害死她兒子的是她自己,誰讓她是陸家的人呢。誰讓陸家功高蓋主”
鄭晟睿痛苦地叫嚷着,宋舞霞卻只是擔憂地看着丁文長。丁文長朝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想拉開鄭晟睿,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在酒精作用下,鄭晟睿滿臉通紅,連眼睛都水汪汪的。他繼續着之前的話題說道:“霞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鄭晟睿對宋舞霞描述過那天的情形,此刻在丁文長面前,她頓時覺得尷尬,急急拿了一杯茶,遞到鄭晟睿面前,說道:“皇上,您先喝口水。”
鄭晟睿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也沒發現自己正使勁抓着“宋舞霞”,她哪裡還能給他遞水。他接過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大聲說:“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其實按照鄭晟睿所言,那一天的相見也沒發生任何出格的事,宋舞霞只是被琴曲《夜思》吸引了而已。可不知道爲什麼,在丁文長面前,她忍不住心虛。眼見着皇帝不知道會說出什麼,拿起茶杯就往鄭晟睿頭上砸去。丁文長阻止不及,皇帝就這樣軟軟的趴在丁文長肩膀上了。
“他……應該不會有事吧?”宋舞霞有些後怕,“我下手很輕……不會打死他了吧……”她小聲問丁文長,愣愣地看着他把鄭晟睿放在榻子上。
丁文長沒料到宋舞霞會這麼大膽,可轉念想想,上次在松柏居,她差點讓皇帝“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沒事,我們就對外面的太監說他喝醉了,看他們是不是要把他帶進宮。不過既然有人通知我們,估計那些太監中有太后的人。”說着這些,再加上鄭晟睿之前所言,丁文長心理五味陳雜。
宋舞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丁文長,喃喃着說:“皇帝剛剛說的事,其實我不記得了,聽他說,好像是因爲我彈不好《夜思》這首曲子,所以……”
“所以他一直在宮裡彈《夜思》,還不允許別人彈這首曲子?”丁文長問。
從他的表情,宋舞霞判斷不出他的情緒。《夜思》差不多已經成了全京城的禁曲,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而皇帝逼迫她練習這首曲子,丁文長也是知道的。“其實,在他對我說這些之前,我根本什麼都不記得。”她急巴巴地解釋。
丁文長看着她,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不是你,什麼醋都吃。不過你可真是大膽,他可是皇帝。”
看他的神情,宋舞霞瞬間放下心來,低聲說道:“有什麼不敢的,最多明天對他說,是他喝醉了不小心磕到頭了。”說着,她抿嘴笑了笑,想想還是再次解釋道:“我不讓他說,只是不想你從別人口中聽到我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丁文長點點頭,轉頭凝視着鄭晟睿。在很早的時候他就不喜歡皇帝,不過他是皇帝,他只能奉承着。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厭惡他,甚至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但如今,他知道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他的兄長,而他十分的痛苦,他找不到人說話,居然跑來兩個十分厭惡他的人這裡,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同情他,還是可憐他。
宋舞霞看丁文長怔怔地看着鄭晟睿,以爲他在想另一件事,感嘆道:“原來太后早就知道吉雅郡主的身世,這才一定要她懷上皇帝的兒子,讓他們兄妹,兄妹……”說到這,她心中又是一愕。從血緣上來說,丁文長和吉雅也是兄妹,那時候丁母可是執意要讓吉雅嫁給丁文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