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徐爾斗的野心

聽他這麼一說,孔有德才發現這麼個問題,既然答應了他,現在又有二十多條海盜船,蓋倫船給他一艘也沒什麼,但還是開口說道“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成山號現在就是你的了!不過文傑,你打算怎麼開走成山號呢?”

徐爾斗頓時被難住了,之前一些沒有考慮的問題,現在必須要考慮起來了,孔有德問的這個問題看似莫名其妙,但卻是很關鍵。

原本打算是直接乘坐成山號,沿海北上到登州水城,然後跟岳父孫元化告個別,再帶上妻子一起乘船北上天津,在天津登陸後直接去京城。

但真要這麼去,估計他連天津都到不了,半路上就被打沉了。

雖然現在孔有德在跟朝廷議和,但畢竟還沒談成,只是陸地上雙方處於僵持態勢,但黃龍的水師可就不一定了。

他們肯定知道天策軍水師有蓋倫船這種戰船,見到之後必然會當做敵船進行攻擊,畢竟他們有好幾艘排水量跟蓋倫船差不多的一號福船,幾艘打一艘還是沒問題的,真要打起來,能不能還是個問題。

而且天津讓不讓他靠港還是個問題,天津水師全軍覆沒,看到有戰船靠近必然是嚴陣以待,除非他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用舢板上岸,那樣的話還不如走陸路。

還有水手的問題,總不能繼續用水師的人手吧,畢竟這都是孔有德的兵馬,孔有德也算是投入了很多才培養出來,所以現在開走戰船,還真有些問題。

看他陷入了和徐爾路之前一樣的糾結,還是孔有德開口道“我看要不這樣吧,你就先從陸路去京城,這船還是你的,跑不了!你就先去京城見徐閣老,順便招募一些水手,直接帶到登州,那個時候相信朝廷的詔書也下來了,你人手也齊全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成山號開走了!你看這樣安排可好?”

徐爾鬥點點頭道“這是個不錯的辦法,就按你說的這麼做!不過孔大哥,成山號上的火炮,能不能都留給我?”

孔有德有些納悶“你又不是要去打仗,要那麼多炮幹嘛?”

徐爾鬥解釋道“萬一那些海盜再來呢?我家在上海縣,也是靠海的,萬一海盜北上的時候發現了我們,準備攻打我們,我總的有個還手之力吧!而且這年頭海上特不太平,這船這麼漂亮,要是有海盜打我的主意,我總得有還手之力吧!”

孔有德想了想,確實也是,雖然郭懷一他們這批海盜全部被消滅乾淨了,一個活口都沒有逃跑,但劉香這麼多的兵馬不見了,肯定會懷疑出現什麼事情,到時候必然還會派人來查看。

要是路上遇到成山號,依照海盜的德行,順道搶一把也不是什麼難事,船被海盜搶去了是小事,萬一徐爾鬥也被海盜抓去了,徐光啓肯定要找自己算賬的。

不光是劉香,東海一帶的海盜其實也有不少,雖然鄭芝龍已經把福建一代的海盜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浙江和廣東的海面也只是部分控制,還有其他的海盜團伙在,南直隸海岸也是一樣的情況。

山東海盜不多,主要是有三支水師,海盜們也不敢太過囂張,但南直隸和浙江北部的海域,情況可就不一樣了,雖然也有吳淞水師和長江水師,但差不多已經是個花架子了,不光有海盜,還有河盜,水匪之類的。

一兩家奈何不了成山號,但如果多家聯合起來,想要弄走成山號也沒多難,所以一定的武裝力量還是需要的。

斟酌一番,孔有德說道“那就這樣吧,我給你留十門千斤佛郎機,火藥和彈丸也都按照兩場大戰的用量配備,另外可以再給你配備十個炮手,充當教官,不過你用完可得給我還回來!你看怎麼樣?”

聽到這話,滿懷期待的徐爾斗頓時就蔫了,有些失望地說道“才十門啊?怎麼纔給這麼點啊?孔大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看你的炮有兩三百們,纔給我十門啊?”

“那你想要多少?我這可不是小氣,十門的火力已經很強大了,而且還是千斤佛郎機,不是那些三五百斤的信號,除非你去找劉香鄭芝龍的麻煩,不然哪個不長眼的海盜想要難爲你,簡直是送死!”

想了想,徐爾鬥咬咬牙說道“十門就十門,不過孔大哥,把其中兩門換成紅衣大炮吧!不然這麼大的戰船,連紅衣大炮都沒有,開出去丟人啊!萬一敵人太厲害,我把紅衣大炮亮出來也好鎮鎮場子啊!”

“不行!”孔有德斬釘截鐵的說到。

“孔大哥,求求你了,除了你這,我還能去哪弄紅衣大炮啊?”

這個時候,徐爾路也出來幫腔道“是啊孔大哥,三哥就對戰船感興趣,要不你就滿足他這個要求吧,實在不行,就算他出錢買的怎麼樣?”

“這個辦法不錯,孔大哥,就當我出錢買,一門一萬兩怎麼樣?反正你這有的是工匠,不夠的話再鑄造就好了唄!”

……

兩人輪番轟炸,最後孔有德不勝其擾,只得答應徐爾斗的要求,不過沒有收他的錢財,萬一開了先例,他以後有事沒事找自己買炮怎麼辦。

他原本有十六門,加上從海盜哪裡繳獲的十二門,一共二十八門,給徐爾鬥兩門也沒什麼,他不想給徐爾鬥,不是擔心炮不夠用,而是擔心徐爾鬥打算搞事情。

雖然他爺爺是徐光啓,當朝次輔,但如果太由着性子來,恐怕也是要出事情的,尤其是紅衣大炮這種大殺器。

其實正如孔有德猜想的那樣,徐爾鬥要這些火炮可不是爲了防身,他老爹是做生意的,雖然主要不是海貿,但家裡還是有幾條武裝商船的。

雖然火力都不怎麼樣,一艘船也就兩三門佛郎機,還都是最小號也就是三百斤的那種,但遇到過幾次想來劫船的海盜和水匪,最後都安然脫險了。

自從跟着孔有德從皁河船廠出發,與海盜展開數次大戰,尤其是那天晚上,近距離用十門紅衣大炮和十門佛郎機,以最猛烈的火力消滅海盜,他就徹底喜歡上了這種鉅艦大炮的感覺。

只要船炮到手,配上他爺爺的權勢,他父親的財富,還有自己海戰的經驗,想要闖出一片新天地,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而且這兩天閒暇的時間,他總是在琢磨回家之後的謀劃,思慮着接下來該怎麼做,而且已經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計劃,而且野心非常之大。

徐家兄弟倆的要求都被滿足之後,自然是欣喜異常,歡天喜地的回自己的營帳睡覺去了。

而孔有德忙活了一天,現在又吃飽喝足,用冷水隨便沖洗了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孔有德就安排李耀傑帶隊,護送兩人去京城。

對於李耀傑,孔有德還是很放心,雖然好女色,但辦起正事來還是很靠譜的,基本不會出什麼岔子。

李耀傑的任務,其實不單單是護送他們倆,還有對沿途情報的收集,雖然軍情局也派了少量人手深入北直隸,但軍情局現在人手根本不多,也就五六個人,偌大的北直隸,根本就沒什麼效果。

而李耀傑他們跟着徐家兄弟,自然是以他們護衛的身份,畢竟他們倆是當朝次輔的孫子,地方上肯定是不敢爲難的,他們獲取情報肯定更加的方便。

對於安全問題,孔有德唯一擔心的是白蓮教,現在青州府大部已經被他們拿下,並且在朝着北直隸滲透,路上遇到他們是必然的,而白蓮教內部組織混亂,遇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爲了以往萬一,孔有德先是派人去跟徐詩銘,侯八,王森等幾個頭目打招呼,同時下令給白雲龍,讓他抽調一百騎兵加入護送隊伍,出了山東就可以回來了。

“一路保重!”

“孔大哥你也保重!”

送走了兩人之後,孔有德心情突然被變得有些失落,彷彿丟掉了什麼東西一般,不過也說不清是什麼,只能繼續處理戰後的事情,以此來分散注意力。

中午時分,張東和跟武俊帶領的一千五百兵馬,也來到了成山城。

由於孔有德速戰速決的決定,讓他們沒來得及趕上這場戰鬥,尤其是那些衛所軍,非常的遺憾,他們還準備跟着天策軍上戰場,殺死一兩個倭寇,回去之後也好光宗耀祖呢,結果現在倭寇要不被抓了,要不就死完了。

看他們已經來了,孔有德也就直接安排他們幫忙修理城牆,處理這些倭寇屍體,昨晚戰鬥結束後已經過了子時了,只是草草的處理了一下,戰士們就休息了,所以現在還在繼續處理戰場。

倭寇的屍體都被挖坑掩埋了,不過在此之前,首級都被割了下來,用石灰處理過,免得因爲氣溫過高而腐爛。

那些活着的倭寇,都串成一串,擊中押送到文登縣,包括暫時關押在威海衛的倭寇,海盜俘虜,關押在船上的韃子漢奸,也都被一併押送到文登縣城。

這場大戰結束後,一千多韃子漢奸,兩千多海盜,五千多倭寇,接近九千敵人,已經被消滅一空了,現在要麼就是俘虜,要麼成爲了首級,最終都會聚集到文登縣城。

孔有德的打算,是將這些首級和俘虜的作用,發揮到極致,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獲得好處,使得例子最大化,而他的打算就是--誇功遊街。

這麼做最大的好處,就是最大限度的展示天策軍的實力,一是給朝廷看,二是給登萊二府治下的百姓看,讓他們清楚地瞭解天策軍真正的實力,對接下來的各項工作都有好處。

其實在招遠之戰結束後,孔有德就打算這麼幹的,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畢竟自己不打算現在就跟朝廷死磕到底,如果真的把那些明軍俘虜和首級拿出來巡遊,展示武力的作用是達到了,但跟朝廷就是不死不休了。

朝廷原本想着打不過,就算要打贏也會花費巨大的成本,最後捏着鼻子同意和談,然後把這些個破事都一股腦推給李九成和耿仲明,給你孔有德一個正當的名義,你就老老實實呆在登萊不要惹事。

結果你倒好,我們這邊還在想着怎麼把這事壓下去,影響降到最低,你直接就弄了個大遊行出來,我們的臉往哪擱?到時候就算想冷處理這件事情,輿論也不會讓我們這麼做不是。

如果當時真的這麼做,接下將會面臨朝廷一波接着一波的軍隊,除非能夠讓朝廷再損失十多萬的兵馬,否則就別想停戰。

其實就算朝廷再派軍隊來,孔有德也不擔心,他能夠以不到萬人的兵力擊敗範景文的四萬大軍,還有萬餘精銳的通州軍,現在力量整合之後,再來個五六萬人,他也絲毫不擔心。

但這麼一來,對等來的影響必然會很大,現在他很需要時間,來對登萊進行建設,拿點老本也吃的差不多了,根本耗不起。

用明軍的首級和俘虜來彰顯武力,不是一個可取的辦法。

所以,這些倭寇,海盜,韃子,用來誇功遊街,炫耀天策軍的勢力,就在合適不過了。

六月十日。

將成山衛和靖海衛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後,孔有德來到了文登縣城。

跟倭寇和海盜的戰鬥,已經過去有幾天了,當時一些逃竄到山林,或者藏得極爲隱蔽的敵人,也在軍戶的協助之下,全部被蒐羅出來了,這些都是直接被斬殺了。

與此同時,天策軍取得勝利,全殲來犯之倭寇的消息,也以靖海衛和成山衛爲中心,快速的傳遍了整個登州府,並且在向着萊州府擴散。

伴隨着一起傳播的,自然還有這一次大遊行,孔有德可是鼓足了聲勢,吸引羣衆前來圍觀這一盛況。

除了被倭寇肆掠的最嚴重的靖海衛和成山衛,其他的諸如大嵩衛,鰲山衛,即墨縣等等,來的百姓也很多,三月份那一次韃子上岸偷襲,這些地上損失都相當嚴重,現在知道這些敵人都被殺掉了或者抓了,他們自然也要來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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