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瑤一顆心猛地縮緊:清風客!此刻在荒山野嶺上遇上這江湖浪子,定是凶多吉少。
她真想一橫心,揮劍自刎,可尚未見良哥哥上面,又怎能不清不白地撒手而去?
這時,又聽清風客道:“師兄,你把這天山龍女交給小弟,小弟可告訴你天山寶窟的消息!”
冷奇風一怔,急道:“快講!我並不想要此女,實是想找到天山寶窟。”
清風客道:“昨日我便跟蹤神靈子來到天山,只想等他找到寶窟便除掉他。
“可尚未動手,見楚良也已趕來,兩人爲爭奪銀狼殺得死去活來。
“我見了楚良,便悄悄下山,想去玄極山趁機擄走鄧玉瑤……不想卻在此碰上。
“師兄,想必那銀狼身系寶窟之秘,你何不即去天山,趁那二人兩敗俱傷時,坐得漁翁之利?”
冷奇風聞言狂喜道,“此話當真?”
清風客朗聲一笑道:“有假則遭雷劈!師兄上得山頂,見血跡追蹤,定能見到二人!”
“好,爲兄即去!此女留給你了。”冷奇風說完。疾身來到那火龍駒前,正要飛身上馬。突然,半空一聲清叱:“冷奇風,哪裡走?留下性命!”
喊聲未落,—道金光從空中襲向冷奇風前胸。
冷奇風出其不意,急忙駐足凝力,手中飛虹長劍面前一劃。
只聽“嘭”地一聲,劍擊金光,飛虹長劍險些出手,一顆金珠被碰落在地。
空中人把手一招,那落地金珠復又回到掌中,此時,空中人已飄然落下。
冷奇風定睛一看,不由心中罵道:“這老魔卻怎麼來了?”
原來空中落下的正是聖手金魔行天道和鐵蓑仙翁。
冷奇風一見這兩人從天而降,心中大駭。
知道憑自己武功斷敵不過二人,說不定性命難保。他瞥了一眼鄧玉瑤,鷹眼一亮,便疾身來到清風客近前,低聲道:
“師弟,師兄待你不薄。念同門手足之情,今日你能否助爲兄一臂之力?”
清風客目不轉睛地盯着鄧玉瑤,聽冷奇風言罷,轉頭道:“兩個老朽,何足懼也!”
一旁的行天道冷叱道:“浪蕩子,你休誇海口。看在你師父五枚禪師的面上,我饒你一回,你速速離開!”
清風客冷笑道:“老魔,休在那裡大言不慚,你能唬了別人卻唬不了我!”
冷奇風喜道:“好師弟!你若能抵擋住這兩個老鬼,讓爲兄抽身去找寶窟,將來定把寶窟一半分予你。你意如何?”
清風客聞言喜道:“好,你且去無妨,”
說着,緩緩抽出腰間毒龍劍。
冷奇風聞言,身形一抖,飛向火龍駒。
行天道一旁見了,哪裡肯依,遂揚手射出一道白光,直襲向飄在空中的冷奇風。
清風客手疾眼快,毒龍劍虛空一揮,一股陰陽罡力擊出。
只聽空中一聲巨響,陰陽罡力和行天道的陰珠撞擊一處,生生把陰珠擊落在地。
冷奇風此時已飛身上馬、雙腳磕鐙,那赤炭火龍駒一聲長嘶,抖開四蹄向天山頂急馳而去。
鐵蓑仙翁抖身欲追,清風客飛身飄至,手中毒龍劍了指道:
“老鐵頭,你
還是規矩點,我的毒龍劍從來不認人!”
行天道見狀,吼道:“老鐵頭,速速聯手除了這畜生,再上山不遲!”
說着飄身而進,雙手“陰陽魔珠”一左一右襲向清風客的前胸。
鐵蓑仙翁也一抖手中烏金鐵杖,搶步攻上,一股強勁杖風迎面襲出。
清風客毫不畏懼,暗運陰陽神功,力達四肢,功行八脈,封死周身各穴。
沉力怪哼一聲,手中毒龍劍在面前猛然一顫,抖出千萬朵劍花,迎着襲來的杖風和魔珠疾進。
耳畔只聽“嘭”地一聲,卻見清風客身形後退八尺,搖了搖勉強站穩。
嘴一張,“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清風客立時感到四肢綿軟無力,五臟六腑好似翻位倒海一般。
他暗自懊悔不該輕敵。
對“陰陽神功”過於自負,而未想到兩人的內家修爲都不低於六十年。
兩人聯手,自己豈能不敗?
清風客臉色煞白偷眼瞥了一下鄧玉瑤,悻悻道:
“天山龍女,我死不足惜遺憾的只是未能得到你。”
行天道收回“陰陽魔珠”,聞言冷笑道:
“清風客,你若不改惡從善,今日我便要你的命!”
清風客慘笑道:“老魔,你休以死嚇人。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說完仰天狂笑,一步步搖晃着向行天道走近,嘴裡痛苦地大聲嘶喊着:
“老魔,你儘管打死我,眼見自己喜歡的女人得不到,我已不想活了!”
行天道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色魔,我就成全你!”說着,揚起右手正想取清風容性命。
一旁的玉瑤突然喊了一聲。“前輩住手!”
行天道聞言一怔,不解地看着玉瑤道:“你……”
玉瑤嘆道:“饒了他吧!前輩若殺了他,豈不是因玉瑤而爲?”說着,轉過身去輕輕拭淚。
行天道聞言,長嘆一聲,收起“陰陽魔珠”,對一旁的鐵蓑仙翁道:
“速上天山,救銀狼要緊!”
玉瑤聞言如夢初醒,吃力地向一旁的雪兔馬奔去,可是因大腿受傷,行動十分緩慢,雪兔見狀,奔至近前趴下,玉瑤才撲身騎上。
雪兔挺身而起,仰天一聲長嘶。
玉瑤騎在馬上,向站在那裡如呆似傻的清風客看了一眼,然後催馬向天山急奔而去。行天道和鐵蓑仙翁也齊抖身形,尾隨追去。
天將破曉,晨曦甫現。
在接近山頂的斷崖絕壁之下,躺着楚玉和神靈子,兩人都已昏迷過去。
楚玉渾身血污,勁裝幾乎不剩什麼,裸露着黑亮的皮膚和斑斑傷痕。
胸脯劇烈起伏,雙眼緊閉。
離楚玉不足一丈的神靈子,紫衣已被乾坤劍劃出許多口子,鮮血不斷從傷口浸出。
他手裡依然握着那段樹枝,躺在那裡,雙眼閉合,本來就白悽悽的臉越發慘白怕人。
不消說,兩人是經過一番極爲慘烈的殊死拼鬥,結果兩敗俱傷。
山野空寂,曉風拂面。
兩人靜靜地躺在那裡。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馬嘶,那聲有如虎嘯龍吟。
只見神靈子身體蠕動
一下,輕哼一聲,甦醒過來。
他睜開二目,看看身旁不遠依然昏死不醒的楚玉,嘴角掠過一絲獰笑。
一咬牙挺身而起,向楚玉走了幾步。
猛然擡頭看見趴在崖頂的銀狼,稍微躊躇一下,便怪嘯一聲,身形一縱,來到絕壁前。
遂施展“壁虎神功”,艱難地向崖頂攀去。
他知道若過去結果楚玉性命,弄不好一旦楚玉醒來,仍免不了一場拼死決鬥。
不如姑且不去驚動他,自己先上得崖去擄了銀狼。
只要銀狼在手,就不愁得不到天山寶窟。
楚玉的傷勢顯然比神靈子重得多。且不說與神靈子這一番生死拼搏耗費了許多真元,就是大戰清風澗施威五行宮,血鬥三怪叟時所受的傷仍未完全痊癒,全仗他以“金剛鐵板功”護身。
但若說金剛之軀,那是極言身體所處的一種狀態,如同金剛一般,不怕刀槍相擊。
然而他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氣力與精神畢竟有限。
連續的惡戰終於使他力竭精疲,加之周身受傷,以致昏迷不醒。
但對於武功上乘之人,昏迷也是一種歇息。
昏迷中人外形處於靜止,而周身氣血卻在不停地舒通調息,養精蓄銳。
再者他心靈還完好無損,尚能時刻涌起警兆,神靈子深知此情,因而並未輕舉妄動,否則楚玉那自衛本能會使其立即甦醒。
在兩人都已力竭的情勢下,神靈子非但不能輕易將楚玉製死,還會引起更爲艱苦的廝殺。
此刻,神靈子就要攀上懸崖頂。
楚玉心中警兆大增,他:“呀!”地驚叫一聲,渾身劇烈一抖,甦醒過來。
睜眼一看,身旁的神靈子已不見了。
他大吼一聲,騰身而起。擡頭見神靈子眼看就要攀上崖頂,而崖頂的銀狼像是已昏死不動:
楚玉不及細想,一抖乾坤劍,彈身來到絕壁下,一式“大鵬展翅”,貼着絕壁凌空飛起。
到了半空,用劍向絕壁上一觸,想借劍力再一起縱,然後飛上崖頂。
但出乎意料,手中劍尚未插進那平滑的絕壁,只覺雙臂痠麻無力,身形在空中搖了搖,便失去控制,從半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楚玉感到彷彿渾身骨斷筋折,急忙運功調息,推宮換血。
然後咬緊牙關又挺身而起,將乾坤劍叼在嘴上,冷哼一聲,施展提縱術,向絕壁上攀來。
他正吃力地攀登,仰面一看,見神靈子已經上了崖頂,抱起昏迷不醒的銀狼,接着便沒了蹤影。
楚玉心急如焚,四肢用力,幾下便攀上絕崖,抖身上了崖頂。
此時旭日已從東方冉冉升起,絕崖上曉霧迷漫,晨風習習。
一上崖頂,楚玉不由長舒一口氣。
見神靈子懷抱銀狼,正在前面不遠處徘徊。他大吼一聲,抖劍奔去。
到了近前,卻不由一怔。
見面前是一條深不可測的斷澗,那斷澗被白色的雲霧覆蓋,對面便是高聳入雲的天山峰巔。
若想到達天山峰巔,必須經過此斷澗。
這斷澗之上,竟奇蹟般的橫着一根劍柄粗細的藤條,兩端纏在斷澗兩邊的蒼樹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