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成等人眼見這一對“絕代二嬌”哭個昏天黑地,便上前輕聲勸慰道:
“兩位師妹且莫過於悲傷,我等都是你們的親人。
“雖然以後闖蕩江湖風險重重,但有我們在,便一定拿你們做親妹妹一般愛護。”
兩個人聽了許志成的話,想以後能有這樣一位兄長般恩厚慈祥的大哥照顧,也是兩人的造化。
於是便強抑悲聲,玉手拭淚。
這時,聽許志成又道:“天已黑了,大家忙碌一天,想必早餓了。
“這樣吧,讓玉瑤和雪梅兩位妹妹去收拾行囊,其他人準備晚飯,越快越好。”
幾個人聞言,都應聲而出,各自準備去了。
不多時,晚飯煮熟,鄧玉瑤和江雪梅把要帶的也都收拾妥當,尤其是那“武林秘譜”和“寶窟地圖”包在一個大包袱裡,交給了許志成。
許志成鄭重地接過,放在一旁。
又把那柄乾坤神劍佩在腰上,平添了幾分英姿。
衆人都已聚集到客廳之內,開席用飯,那被視若生命的大包袱放在一旁的玉案之上。
一切準備妥當,只想用罷晚飯,幾人和衣在此守一夜,拂曉便擇路西行,神不知鬼不覺。
席上衆人神情肅穆,只聽得吃飯之聲,氣氛沉重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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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玉瑤見了便有意打破沉寂,他苦笑一下道:
“幾位師兄,適才雪梅說有一江湖採花奇人,武功非凡,不知在座有誰知道此人是誰,以後若尋見了好爲梅妹報仇。”
許志成聽了擡頭道:“前十年我倒知道江湖上最有名的採花賊是草上飛,可是他已經被師父殺死於華山峰下。
“至於這些年江湖上有名的採花賊,卻不甚知曉。”
“他有何特徵啊?”張錦全瞥了一眼江雪梅道。
“這,他長得……很漂亮,是那種令女人爲之心動的人。”
江雪梅玉頰泛暈道。
“媽的,難怪專幹那種風流勾當!”
霹靂金剛楊永魁聽了,覺得不太入耳,便憤憤地罵了一句。
“我知道。”一聽這話,席上所有人的目光一同射向說話的人,原來是一向沉默寡言、面目冷漠的石默羽。
石默羽慢慢地道:“那人是一劍走天涯清風客,是名滿天下的江湖浪子。誰也不知他真正的名字。”
說完,便埋頭吃飯,再不吭聲了。
“這個壞蛋!”玉瑤憤憤地罵道,轉對江雪梅道,“雪梅妹,姐姐再問一句不該問的,江叔叔在世時可曾將你許配人家?”
江雪梅聞言,頰生朝霞,目含羞澀,輕聲道:
“以前,我父在世時曾對我說過,他在當初已將我和楚江川二伯的二兒子楚玉定了娃娃親。
“後來楚家遭了不幸,那剛剛三歲的楚良和楚玉被抱上天山,可有一次鄧大伯到我家說,楚玉失蹤了。
“必是被隱士高人尋去傳授異功秘技,將來必有威震江湖之日,讓我父還是把我許配楚玉。
“就這樣我謹遵父命,一直等到現在,也不見那個楚玉的影子。
“而如今我已失身,縱然有一天等了回來,又怎配得上人家?”
衆人聽了無不陪着長吁短嘆一陣。
這時又聽玉瑤道:“聽家父說,沈叔叔已經把他家‘雲天三燕’中的大燕沈紫燕許配你哥哥江飛舟了?
“可能你哥哥在崆峒學藝歸來就完婚,可有此事?”
江雪梅嘆道:“確有此事,那是沈叔叔三年前和家父定妥的。
“可是我哥哥尚不知道,而那沈紫燕也未見過我哥哥,她也是遵父命同意這門婚事。”
衆人聽了,都爲武林這四大俠客之間的聯姻之事而動容慨嘆,唯獨石默羽坐在那裡一聲不語,好像都未聽見。
不多時,衆人飯畢。猛然聽玉瑤驚叫一聲:
“哎喲!大家只顧說話,怎麼連七哥不來吃飯倒忘了,你們也不找一找?”
大家聞言才發現,唯獨缺少鐵頭巨人齊天柱,而銀狼也不見了。
許志成急切道:“看,咱們丟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其實,也難怪大家想不起齊天柱。因爲齊天柱很少與這六個師兄一起吃飯,而是餓了便吃,乏了便睡。
常常是別人吃飯他卻睡覺,待別人都已睡下時,他又不知領銀狼跑到哪裡去了。
因而師兄們對他並不太在意,反正也出不了碧雲山莊。
可今天卻不同,師父新喪,他又已知道用藤條可滑下懸崖。
萬一他真的下了天山,四處亂闖,麻煩可就大了。
“二弟,你帶師弟分頭去找,”許志成對肖子建道:
“我和玉瑤、雪梅看護這包袱,不會出事。”
肖子建聞言起身,帶領幾個師弟走出客廳,來到庭院,正想分頭去找齊天柱。
突然,肖子建無意中瞥見兩條黑影在庭院旁的巨樹上一閃即逝。
他並未聲張,停住腳步,低聲對身旁的張錦全道:
“有人偷襲山莊,快去屋中喊大哥他們出來,免得被各個擊破。”
這肖子建號名爲“妙手書生”,爲人不但武功非凡,而且還擅長謀略,是“開山七傑”中智慧最高的一叫立。
今天若換了別人,必然高聲斥問,那樣勢必打草驚蛇,在自己毫無應戰準備的情況下,極易陷於被動。
張錦全聞言,疾身回屋把情況說明。
許志成顯得異常鎮定,伸手把包袱拿起,背在身上。
隨後抽出乾坤劍,握在手中,對玉瑤和雪梅道:
“有人偷襲山莊,你倆速操兵刃,隨我來。”
玉瑤和雪梅皆是武門之女,武功雖不超羣拔俗,但較一般閨閣之女也見過世面。聞此言都感到將有一場廝殺,於是都甩了外罩的長衣,露出貼身勁裝,神情嚴肅,一齊從腰上撥出寶劍。
許志成一看,玉瑤一身雪白勁裝,江雪梅一身紫色勁裝,加上兩人手中寶劍,更顯得英姿颯爽,威風逼人。
他略略放下心來,至少他倆在拼殺中,不用再分出人手保護。
他見二女收拾利落,便手執神劍,一縱身形,飛出客廳,來到庭院之中。
二女也都飛身跟出,立於許志成兩側,她們準備地拼搏中保護許志成,免得那包袱有失。
肖子建見師兄和二位師妹都出了客廳,便也從肋下抽出劍來,其他人見了知有大敵當前,也各操兵刃在手。
幾個人站好八面方位,將許志成圍在當中。
他們剛做好準備,便聽樹上傳出一聲冷笑道:“我們原想等你們睡了再下手,沒想竟被你等發覺。
“看來催命鬼已等不及了。來,弟兄們給我上!”
話音一落,便從一棵樹上率先跳下一個黑衣蒙面人。
緊接着從四面樹上房上,紛紛跳下二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手執利刃,殺氣騰騰,暴風驟雨般向庭院中的幾個人撲下……
月暗天黑,彼此雙方都看不清楚。只見人影綽綽,上飛下跳,輾轉騰躍。
耳畔不時響起驚呼嬌斥聲,刀劍相碰的金屬聲,利刃破風的尖嘯聲……好一場月夜下的混戰!
肖子建一開始就受到兩個蒙面人的夾攻,這兩人一人持刀,一人執劍,分上盤,下盤一齊搶攻。
肖子建不愧名門高徒,疾將身形斜飛而起,躲過了這兩人的致命一擊。
不想在斜飛下落時,正碰上鄧玉瑤力戰兩個黑衣人。
他趁一個黑衣人刀劈向玉瑤時,抖身在背後一劍刺出,正中那人後心。
身形一縱,又躍起空中,一招“孔雀開屏”,手中劍光一閃遞向迎面攻上的一個黑衣人。
慘嚎聲起,兩具屍體同時栽倒在地。
肖子建連殺二人,身形正疾迅飄下,不料斜刺裡一個蒙面人快速地出劍偷襲。
就在蒙面人的劍將到未到之時,肖子建身已落地,急忙順勢變招,一式“葉底藏花”,揮劍掃向那人雙腿。
那蒙面人手中劍一招刺空,欲收劍招架已來不及,加之天黑不易發現,被肖子建一劍齊刷刷斬斷了雙腿,身形仆倒,痛嚎不止。
肖子建連勝三人,二死一傷,頓覺輕鬆愉快。
但是,今夜襲山莊的蒙面人也並非俱是庸常之輩。
白雲童子上官英就遇上兩個難斗的高手,這兩人一個使獨龍拐,一個使虎頭雙鉤。
兩人進攻兇猛,配合默契,把上官英逼得手忙腳亂,手中劍只能護身而不能進招攻擊。
這邊霹靂金剛楊永魁已力殺兩人,卻碰上兩個使鐵管菸袋的蒙面人。
這兩人招式怪異,出手狠辣,所幸的是楊永魁手使祖傳紅毛寶刀,那鐵管菸袋不敢硬碰。
雖然楊永魁生性勇猛,但也被死死纏住。
雙方已鬥了四十多回合,仍勝負難料。而時間一長,楊永魁難說不處下風。
冷麪閻羅石默羽正和一個使五鉤追魂槍的蒙面人苦鬥。
這人手中槍神出鬼沒,變化多端,專找人體死穴。
而石默羽手中使劍,雖然出招多是殺手,但因那槍乃兵器之王,一寸長一寸強,舞開了使他欺身不得,所以一時半時也很難取勝。
鄧玉瑤此時已斬了一個蒙面人於劍下,她雖然武功平平,劍法尋常,但輕功卻很不一般。
這時又碰上一個使青龍偃月刀的蒙面人接住廝殺。
可嘆鄧玉瑤在此之前真是心慈手軟。
純潔無瑕,碰上一隻受傷的松鼠還要爲之包好傷,放回樹上。
可是天下之事莫不是逼出來的,現在她已仗劍殺人了。
因爲她開始明白你不殺死對方,就會被對方殺死。
一句話;也是被逼無奈。
她殺了一人,心中反倒有些釋然了,父親道江湖兇險萬千,說穿了就是弱肉強食,殺人原來卻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在這些人中,最爲艱苦兇險的要數無憂公子張錦全。他隻身迎戰三個蒙面人,這三人都手持鷹棍。
只見鷹棍舞動,攜風帶響,一層層棍網鋪天蓋地捲來。
上、中、下三盤全被封鎖得風雨不透。可嘆他手中一把鐵骨扇,進身不得,只好閃轉跳躍,趁隙出招,幾次都險中求生。
最後他被逼無奈,只好第一個使用暗器,打出了袖劍。
當即有兩個蒙面人中劍身倒,而另一個也在慌亂中死在他的鐵骨扇下。
然而,張錦全這一發暗器,卻提醒了所有人。
蒙面人中也開始打暗器,“天山七傑”也只好施發暗器。
這一下廝鬥便格外慘烈,因月暗天黑,暗器又小,根本無法看清,只能聞聲避器。一時間在那地動山搖的廝殺聲中,又揉進了暗器破風的尖厲呼嘯,還有人中暗器那慘呼哀號。
廝殺已近白熱化,若長此鏖戰下去,“天山七傑”寡不敵衆,危險定會愈來愈大。
可就在這時,奇蹟出現——
只聽得半空中突然打個悶雷:“都閃開,你大爺在此!”
話音沒落,平地驟然捲起一陣狂風。
隨着狂風,庭院中出現一個巨人,只見那黑塔般的身形一搖,面前四五個蒙面人慘叫着都趴在地上。
原來那巨人懷中抱着一棵碗口粗的松樹,足有兩丈左右。
只見他嘴裡哼哼怪叫着,把那松樹掄得山響,衝進酣戰的人羣。
聽見那悶雷般的大吼,天山的人都停止廝殺,飛身上了房頂和四周的巨樹。
庭院中只剩下那巨人,抱着一棵松樹狂猛亂舞,他嘴裡發出的怪叫,聽之令人毛骨悚然。
可憐那些蒙面人尚未明白,每人的腰上,腳上和前胸幾乎都被什麼狂掃了一下,頓時感到疼痛難忍。
他們不知這巨人是人是鬼,有幾人想衝上去。
但那松樹太長,根本靠近不得,況且月黑風高,只聽那松樹呼呼山響,耳畔勁風呼嘯,驚天動地,甚是懾人。
就在此時,又聽半空中“嗷”地一聲厲嚎,也不知哪裡竄出一物,形同猛虎,兇似狂龍,衝進人羣,撕撲啃咬,兇猛無朋,發出的聲聲狂嗥令人心驚膽寒,這下那些蒙面人只好四處奔突躲避,但那巨人揮舞的松樹又緊接而上,哪裡躲得開?
有人想用兵刃抵擋,誰知那松樹似有神力,風車一般,兵刃碰上便被震飛。
幾個蒙面人欲飛身上樹,卻不知樹上早有天山之人藏好,上來便被暗中一劍刺死。
房上同樣如此,幾個欲飛身上房的人立時死於房下。
這樣一來蒙面人即刻由主動變成被動,而且敗得很慘。
眼見要全軍覆沒,突然蒙面人中有人發出一聲長嘯,似厲鬼驚嚎,震人耳鼓。
餘下的蒙面人聽見這一聲長嘯,便都縱起身形,飛過那巨人頭頂,向莊外四散逃去。
待那些蒙面人都已經逃遁殆盡,庭院中的巨人才把松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嚷道:“老天爺,累死我了!”
衆人見狀,紛紛從隱身的樹上,房頂飄身落下,待走到近前一看,便都喜出望外。
那巨人正是齊天柱,而那形同猛虎的神獸便是銀狼。
齊天柱見了衆師兄,便“哇”地大哭道:“師父真的死了,好伴兒告訴我的……”
說完,頭一歪,昏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