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柱猛然被碰醒,眨了眨惺忪睡眼,一邊嘟囔道:
“都是你亂碰,我的好夢剛開個頭。”
一邊笨拙地爬起來,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走過來。
玉瑤奔過去正想要牽拴在樹上的雪兔馬,突然在頭頂不遠的樹上傳來一聲冷叱道:“吠,看劍!”
話音未落,只見樹上白光一現,一柄寒光閃閃的青鋒劍,呼嘯着直飛向玉瑤胸前。劍的破風聲“噝噝”直響。玉瑤“啊!”地驚叫一聲,嚇得呆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柄飛劍將近未近之時,只見玉瑤身旁人影一閃,有一人已疾身撲上用身體擋住了玉瑤。
玉瑤尚未清醒過來,只聽面前的人慘叫一聲,中劍倒下。
玉瑤驚魂未定,定睛一看倒下的正是張雲霞,那柄飛劍不偏不倚,直透張雲霞的胸脯,劍進血流,已氣絕身亡。
事情如此猝然,令人心不假思,措手不及。
張雲霞一倒地,只聽身旁一聲清嘯,柳逢春已飛身直向那樹間追去。
樹上撒手飛劍之人急急返身逃走,柳逢春施展輕功絕學,尾隨追去。
黑蝴蝶急道:“玉瑤、天柱,你等守好屍體,恐逢春有失,我也去了。”
說着身形一飄,越上樹間,施展“春風擺柳”輕功,隨後而去。
玉瑤見一眨眼功夫張雲霞芳魂飄散,木然看着她的面龐,眼中一片茫然。
齊天柱睡意全消,氣得臉色鐵青。
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着,輕輕拔出張雲霞身上之劍,氣憤地撒手扔出老遠,罵道:
“奶奶的!暗中下手算什麼本事!”
“暗中下手,也能要你倆的命!話音一落,頭頂的樹上飄落下三個人來。
玉瑤一看,愕然失色,赫然是鐵筆笑面虎範子文和“岷山二雄”,都手執兵刃,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和齊天柱。
齊天柱見範子文等咄咄逼人,一場廝殺在所難免,便一把抽出腰上的紅寶刀,大吼一聲:“奶奶的!你們太小看人了,看刀!”
說着大步衝上,手中寶刀沒招沒式,連人帶帶刀滾向範子文和“岷山二雄”。
範子文見齊天柱張牙舞爪,旋風一般地奔過來,嘴角掠過一絲冷笑,對身旁的穿山豹和震江咬道:“你們去把那天山龍女生擒了,帶到樹林深處,我先宰了傻東西!”
說完,一擺判官筆,挺身而上,接住齊天柱,廝殺起來,只見刀光筆影交錯,一來一往,一進一退,兩人苦鬥一處。
鄧玉瑤早已抽出腰上乾坤神劍。欲幫助齊天柱,誰知那“岷山二雄”已擺兵刃,圍攻上來。
正面是震江蛟,手中劍一招“靈猿偷桃”,點向玉瑤的咽喉。
玉瑤急忙出劍相格,不料震江蛟出劍是虛,打暗器是實。
見玉瑤手中劍出,便右手劍收,左手一揚,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直向玉瑤面門飛來。
玉瑤出乎意料,一怔之時東西飛至,實實地打在玉瑤的玉面之上。
玉瑤只感軟乎乎像是一方手帕擊在臉上,一陣異香撲鼻,沁入心肺。
進而覺得頭暈目眩,站立不住,身搖了幾搖,便栽倒在地……
昏昏沉沉地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玉瑤只感到身上拂過一陣清爽的涼。
這冷風一吹,她立時清醒,心裡也漸漸明白了。
忽聽耳畔有人輕輕呼喚自己的名字,她呻吟了一聲,慢慢睜眼一看,見眼前有一雙熟悉的眼睛正注視自己。
漸漸地,那雙眼睛清晰起來,隨之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面孔已深深地自己心中曾千百次爲之魂繞夢牽。
她如夢似幻地喃喃道:“良哥哥,是你嗎?我是在做夢嗎……”
那人見她醒來,便喜道:“瑤妹,是我。我是你的良哥哥,我回來了!”聲音真切。
陽光豔豔,哪裡是夢?
玉瑤欣喜地挺身坐起,見面前真的坐着楚良,正用一對明眸注視自己。
擡眼環顧四周,都松林茺草,在他們不遠處躺着兩個人,是穿山豹和震江蛟。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是被兩個人劫到這裡,然後被良哥哥救下了。
再看面前的良哥哥,比三年前消瘦了許多,但那雙虎目卻越發炯炯有神。嘴角掛着一抹微笑,顯得更加成熟和持重。
想到他在西行路上不辭而別,害得自己苦苦相思,日夜牽腸,不由悲從中來,眼淚盈眶,猛地一掌打向楚良胸前。
誰知未接近楚良的身體,便有一種軟綿綿的東西,把自己的手掌擋了回來,手臂不由一陣痠麻。
她見打不成,便嬌嗔道:“小魔星,你還想着回來!你到哪裡逍遙去了,扔下我們遭罪吃苦!”
說着,眼淚撲簇簇滾落下來。
想起慘死西行路上的幾位師兄,更添悲切,不由放聲痛哭起來……
楚良忙湊近些,握住玉瑤的手,一邊爲她輕輕拭淚,一邊柔聲道:
“瑤妹,你勿怪哥心狠,不辭而別,實在是迫於情勢,出於無奈。我之所爲,都是遵父之命……”
“啊?”玉瑤止淚驚道,“你卻怎麼說?”
楚良嘆了口氣,恢復輕鬆自在的神態,道:“瑤妹,你可記得父親曾給過我的那封信麼?我在女兒國看後就嚥進腹中之信?”
玉瑤道:“我怎不記得,你不道那信上寫什麼?”
楚良道:“傻妹,我當時不能告訴你,其實那信上寫明,讓我俟機獨身西行,到天竺學得蓋世奇功‘太空無敵手’?”
玉瑤道:“你獨自去?”
楚良微笑頜首道:“我只身西去,瞞了許多人,唯獨瞞不住二哥肖子建。二哥留在女兒國,許是已料到父親會密授我只身西行,所以不想再西去冒險。”
玉瑤喜道:“這下倒好了,再不愁不敵那‘索命神煞’了,你也可爲父親報仇了。”
楚良點了點頭道:“瑤妹,父親遺留下的‘武林秘譜’和‘寶窟地圖’可都完好無損?”
玉瑤疑道:“難道父親給你的信上沒有寫明?”
楚良道:“信上隻字未提。只是讓我西行去學成絕藝,三年後迎戰‘索命神煞’。”
玉瑤聞言唉道:“這
下卻糟了。父親給我們的遺物俱是假的,而真的放在何處對誰也沒說,這不成了千古之謎了?”
楚良聞言,忖道:“瑤妹不要急,父親是在哪裡做了暗示。待日後慢慢尋找,會尋到父親所遺之物的。”
玉瑤點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再也按捺不住久抑的情愫,撲身進前,把頭埋在楚良的懷裡,撒嬌道,“小魔星,你害得我好苦……”
楚良笑道:“真是蒼天護佑,我若晚來一步,尚不知你會出何事。
“我回來後,欲先上玄極山拜見師父玄空長老,然後探聽你的下落,再去尋覓。若不先奔玄極山而來,豈能遇上你們?”
玉瑤嬌道:“你早就看見我們了?”
楚良道:“我趕到九華山時,正用輕功在樹梢飛行,忽見三條人從松林飛掠而過,便直接奔過來,見範子文和‘岷山二雄’的震江蛟用迷香帕迷昏了你,被空山豹扛着向這松林深處走來時,才現身殺死他們,救出了你。”
玉瑤聞言,同躍而起道:“呀!咱們在這裡敘說,殊不知七哥也許正被範子文鬥得不堪,快些去幫助吧。”說着,伸手摸劍,驚道,“我的劍……”
楚良到震江蛟身旁撿起地上的乾坤劍,遞給玉瑤道:
“你被迷後,這傢伙撿了你扔在地上的劍。”
說完兩人身形一縱,越上樹間,施展輕功,又到了先前的那片空闊的草地上。
只見齊天柱正和範子文鬥得難爭難分,但顯而易見齊天柱不是範子文的對手。
手中寶刀中雖然迅猛但招式雜亂,總是劈空。
而範子文手中判官雙筆是經名家親傳,每招每式甚爲嫺熟,攻中含守,守時有攻,早把齊天柱鬥得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楚良和玉瑤同時清嘯一聲,從樹上牽手雙雙飄身而下。
楚良鬆開玉瑤的手,輕輕吸了口氣,在手虛空一抓。
那範子文正在全力拼殺,便身不由己趔趄着,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着向楚良奔來。
楚良凝神發功,向右猛然一擺,那範子文驚叫一聲,不由自主向右側撲身跌倒。在楚良左邊兩丈餘遠,重重摔在地上。
他掙扎着剛想爬起,楚良清嘯一聲,右手往懷中一帶,又倏地往外一推。
只見範子文身體直飛到楚良跟前,又突然向後飛去,正撞在一棵粗大松樹上,慘嚎一聲,七竅流血,倒地斃命。
楚良這才收回右手,輕輕地舒出一口氣。
玉瑤和齊天柱看得發呆了,實是不可思議。
楚良的武功真已功臻化境,達到隨心所欲和程度。
齊天柱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咧嘴一笑道:
“好兄弟,你真神了!告訴七哥,你這三年到哪兒練習這邪門功夫去了?”
楚良笑道:“七哥,你有所不知。爲武者平凡時,乃用物傷人,高強時乃以力傷人;上乘時,可用氣傷人。
“適才我用的是掌風,也就是所謂的內氣,雖然沒有和子文拳腳相搏,但我用內力助氣,用氣生風便可致對方於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