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顧清風剛踏出一步，就被秦白羽給攔下來，他抱拳說道：“我有事要進宮一趟，就讓夫人陪你走一趟吧。”
顧清風理解地點點頭，雙眼看向莫悠，詢問道：“不知嫂夫人可願爲在下帶路？”
莫悠自然不敢讓顧清風單獨去見高箐箐，在她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一定不能讓高箐箐單獨和他們相處。
“顧公子請。”莫悠自始至終都不曾看秦白羽一眼，直接越過他，與顧清風相攜而去。
再次來到東苑的廂房裡，苑寧已經收拾好情緒，正雙眼一眨不眨地守在牀邊，放佛生怕她的小姐醒不過來一般。
“苑寧，她可有醒來過？”莫悠將顧清風讓進屋後，就看着苑寧問道。
苑寧見有外人在，忙起身行禮，繼而搖搖頭，蹙起眉頭回道：“不曾，只是一直說渴，餵過幾次水。”
莫悠和顧清風聽後互望一眼，都在擔憂着，不知牀上的人何時才能醒過來。其實他們心裡都有許多的疑惑，只不過莫悠疑惑的是，高箐箐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顧清風疑惑的是，這位姑娘爲何要爲秦白羽擋下那一箭？
“顧公子請坐。”莫悠將顧清風讓到椅子前坐下，問道：“能否和我說一下昨天具體發生過什麼？”
顧清風不意外她會這樣問，秦白羽從來都不多話，想從他嘴裡問出所有事情，恐怕很難。
只不過，他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經過，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昨日刺客出現的時候，我並不在馬場。等我回去時，刺客已經離去，有幾個人受了傷，傷的最嚴重的就是這位姑娘。我問過當時在場的人，刺客來的時候秦家軍的將士們一面護送百姓們離開，一面抵擋刺客們的攻勢，沒有人注意到白羽那邊的情況。只是聽一些離白羽近的人說，當時白羽曾爲這位姑娘擋下一箭，就在他護送她離開馬場時，刺客再次偷襲白羽，那位姑娘看到後就撲在了白羽身上。所以，那一箭就刺穿了她的肩頭。”
說到此處，莫悠倒上一杯水，遞到他面前。顧清風順手接過，喝了兩口，才又繼續說道：“我回去時，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只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們問不出她家裡的情況，而且當時天色已晚，只能暫且將她留在馬場。”
“原來如此，那些刺客全部都逃掉了嗎？”莫悠瞭然，問道。
“死傷過半，逃走了一部分，留下來的都已成死人。”顧清風地口氣中帶着遺憾。
沒有活口，也就問不出線索。每次都
是如此，這些刺客不論成敗，都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這次的刺客不會又是‘長眠閣’的人吧？”莫悠猜測着問道。
顧清風給她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嘆口氣，“想不到這個‘長眠閣’如此勢大，似乎有用不完的殺手，時不時就會跑出來襲擊白羽。”
“上次菊芯被殺一案，也是他們的人從中作梗惹出來的禍亂。想不到才半個月，他們就又開始行動了。”莫悠說着，雙眼不禁看向牀上的高箐箐，但願她的出現和長眠閣沒有關係。
二人一直留在廂房裡，不多時天色就暗了下來，莫悠剛吩咐完苑寧準備晚膳，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高箐箐終於幽幽轉醒。
莫悠和顧清風站在牀邊，雙眼一刻不離地看着她。高箐箐睜開眼後，臉上浮現出迷茫，也許是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她用不上一絲力氣。只能轉動着黑黑的眼珠，觀察着周圍陌生的環境，直至看到莫悠和顧清風的存在。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嚇，發出乾澀的聲音問道：“你、你們是？”
“在下顧清風，是‘風鳴馬場’的東家，這位是將軍夫人。”顧清風抱拳介紹道。
高箐箐疑惑的目光穿梭在二人臉上，那陌生的神情，讓莫悠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眼前的高箐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放佛從來沒有見過她，陌生又充滿了好奇。
“雪鳶見過將軍夫人，顧公子。”牀上的女子自稱雪鳶，剛要對他二人行禮，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頓時疼得她咬緊牙關，臉色白的幾乎透明，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莫悠心念一動，忙坐到牀邊扶上她的肩膀，二人離的很近，一下子就能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
“姑娘自稱雪鳶，可有姓氏？”莫悠問道，雙眼緊盯着她。
可是牀上的女子並沒有如她所願，肩膀上的疼痛漸漸緩過來後，她仍是一臉的茫然，皺眉想了片刻，終是失望地搖搖頭，“我也不知……我有些記不太清楚以前的事情了。”
不記得自己的姓氏？
莫悠和顧清風對望一眼，心裡同時冒出來疑惑和懷疑。
“那你的家人呢？你昨天爲何會在馬場？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還是有旁人同行？”莫悠耐心地引導着她的思緒。
自稱雪鳶的姑娘果然陷入了沉思，可是她越想眼裡的痛苦就越多，最後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地搖起頭來，“我不知道，我記不起來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
“你冷靜，先冷靜下來，慢慢想，不着急。”
莫悠無奈地看着她這個樣子，着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難道高箐箐失憶了？可她爲何會那般湊巧的出現在馬場，又與秦白羽相遇？
經過莫悠的一番安撫後，雪鳶激動地情緒終於有所緩和。
“你還記得自己是哪裡人嗎？”莫悠觀察着她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再次激起她的情緒。
“京城，我是京城人。”這次雪鳶答得很快，可是很快臉色又暗下來，低落的說道：“可是我不記得家住在哪裡了，怎麼辦，我回不了家了，怎麼辦？”
眼看着她又要糾結起來，莫悠忙按住她沒有受傷的肩頭，安撫道：“先別急，這些事情可以慢慢想，你睡了一天一夜想必是餓壞了，先喝藥、吃飯吧。”
大約是同爲女子的親切感，就算莫悠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雪鳶還是乖乖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苑寧也回到屋子裡，看到自家小姐醒來，當即又激動起來。幸而莫悠及時上前制止，她纔沒有做出奇怪的舉動，否則有顧清風在場，怕是會被他看出端倪來。
“苑寧，雪鳶姑娘似乎失憶了，她現在不能想以前的事情。你去看看她的藥是否煎好了？還有，順便吩咐廚房準備雪鳶姑娘能吃的膳食。”莫悠背對着顧清風，雙手暗暗握了一下苑寧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苑寧會意，儘管心裡有疑惑，也不敢再貿然開口。
只不過牀上躺着的明明是她家小姐，爲何會說是什麼雪鳶姑娘呢？
“想來是雪鳶姑娘昨天受到了驚嚇，纔會讓她一時記不起過往的事情。先不要急，或許過幾日就好了。”顧清風也跟着安慰了幾句。
莫悠回到牀邊，想了想，轉而問道：“雪鳶姑娘還記得昨天是怎麼受的傷嗎？”
“記得。”雪鳶點點頭，因爲受傷的緣故，聲音顯得有些輕飄飄，“我記得當時馬場裡突然出現好多黑衣人，我嚇得不敢動，後來有人朝我射箭，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救了我。然後他就護着我離開，可是我不小心踩到了裙襬，就帶着那個男人摔倒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聽了她的敘述，莫悠和顧清風互望一眼，面面相覷。莫非這姑娘不是要救秦白羽，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襬，纔會陰差陽錯替他擋下一箭？
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秦白羽先救她一命，緊接着她就莫名其妙地替對方擋下一箭。這何嘗不是一種還恩的方式呢！莫悠心裡暗暗發笑，雖不知雪鳶的話裡有幾分真，卻仍擋不住她的好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