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脈,位於南方和東部的交界處,面積大約五百平方公里。裡面沒有上千米高的雄峰,也無強悍的妖族盤踞,本應是普普通通的,只因爲山脈中心存在着一大片的黑瘴,而名揚天下,成爲衆所周知的死亡地域。
黑瘴兇名在外,籠罩的範圍不大,僅有數十平方公里。瘴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生機全消,凡是誤入其中的生物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幾乎都有去無回。
聽到蠍子說出了目的,龍天多少鬆了口氣,一無所知遠比面對危險更令人不安。
“你有一個小時時間,進洞裡找到宇文伐把功譜帶出來。”蠍子面無表情,褐色的衣衫在瘴氣之中時隱時現,只有一個波動的藍色人形。
龍天擔心的不只是這些瘴氣,還有宇文伐。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
蠍子看出了他的顧慮,道,“宇文伐已多次重傷,快要性命不保,他對你構不成威脅。但你必須趁他身亡之前拿到東西,否則就會被黑瘴腐蝕。”
龍天心中盤算了許久,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蠍子的手心,如今受制於人,他只有按蠍子所吩咐的,進山洞去,找到妙法功譜,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蠍子承諾若龍天能成功取得功譜,便可放他一馬,不再爲難於他。
龍天往前走了幾步,跨進了山洞中,迎面撲來濃度更大的瘴氣,他不得不增大釋放能量以抵禦侵蝕。洞內很乾燥,全是大塊的岩石,通道不大,僅容兩三人勉強進入。
即使是在白天,洞內的光線也不佳,沒幾米外就看不清楚了。龍天深吸口氣,定了定神開始往裡走去。
貿然進入一個死亡地域裡的不知名山洞,凡是有一絲理智的人都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但龍天卻沒得選擇。這是一處兇險之地,很明顯,強如蠍子都不願輕易涉足,而讓龍天代替自己闖進去。
山洞並非筆直無阻,彎彎曲曲,時而向上,時而朝下。一路上除了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外,龍天什麼也聽不見,靜得出奇。
山洞的牆壁和外面完全相同,起伏不定但仔細一看卻顯得光滑,就像是有人特意打磨過一般,透着無比的怪異。龍天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這些岩石也被黑瘴漸漸腐蝕了。
如果岩石都能腐蝕掉的話,那還有什麼不能破壞?
真的有這般強悍的瘴氣嗎?龍天聞所未聞,無法解釋眼前所見。
很快,龍天走到了一個分叉口,前面出現了兩條路。
他在分叉口前面的牆上刻了條凹痕,做上記號,以便返回時走對路。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摸索着,慢得出奇,以致於走了十多分鐘還沒前進百米。
其間他又碰到了幾個分叉口,每次都標註好,以確保萬無一失。
一路上唯一的變化就是,身邊的黑瘴越來越濃了,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清晰地感受到。
“難道外面的黑霧就是從這山洞裡散發出來的麼?”龍天驚訝的同時也生出幾分危機感,這兒看來並不僅僅只是濃度比外面更大,很可能還是黑瘴的源頭!
如果真是這樣,再繼續深入下去就太危險了。
人的好奇心是永無止境的,無論有多麼危險,總會有人想要探索一番。探索丹霞山脈這片黑瘴的人也從未停止過,有人想要弄個究竟,揭開黑瘴的秘密。因而對黑瘴有多種不同的猜測,但是直到如今也沒有哪一種能讓人完全信服。黑瘴究竟爲何物,仍然是個迷。
也沒有人知道黑瘴如何而來,從何時開始存在。世界有許多未知之事物,黑瘴就是其中之一。
蠍子沒有進入過山洞,他以爲裡面與外界的黑瘴濃度差距不會太大,可他明顯錯了。按他說的龍天在裡面能支撐一個小時,可事實上有一半的時間就不錯了。這裡的濃度是外面的數倍甚至更多,如果此處像外面一樣明亮,龍天將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只有黑壓壓的一片!
“該走了,宇文伐肯定不會躲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龍天準備撤退了,他覺得再待下去將比面對蠍子還危險。
可是就在這時,龍天感到一個巨大的物體撞到了他的懷中,並將他推到一處牆壁上。頓時,一股強烈的氣流從牆壁裡衝出,像一把火焰點燃了他釋放的能量,爲了抵抗,本能地將體內能量大量輸出。
一瞬間,龍天體內的能量就損失了大半。他也終於看清襲擊自己的是一個人。
除了藏身於此的宇文伐之處還能有誰?
身死危急關頭,龍天猛地抓住前面的宇文伐,拽着他轉個身,調換了位置。
牆面上有條裂縫,瘴氣如水流般大量涌出。龍天緊緊抓着宇文伐的雙臂,將其身體死死地壓在裂縫繚口處。此時的宇文伐很虛弱,竟無法擺脫龍天,只得無助地任黑瘴侵蝕。
在這滾滾如洪流一般的瘴氣而言,誰都一樣,人和一條蟲子沒有什麼區別,面臨的只有死亡。
宇文伐的能量迅速消耗着,顏色愈見暗淡。
他知道到自己死期將至,意識漸漸模糊,眼前開始浮現出曾經有過的記憶。
他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城百姓家庭,如無意外,將會繼續一份小小的家業,娶妻生子,過着尋常人的生活,沒有武術,也沒有殺戮。
但他在十五歲那年遇到了現在的師傅,一位少林高手,從此開始走進修練者的世界。經過幾年努力,他成功進入了北少林達摩堂,正式拜啓蒙師傅爲師。
因爲少林,他的生命走向了另外一條路,一條充滿艱辛和挑戰的道路。痛苦與快樂並存,而一旦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只有一路走下去,不管最終結局如何。
爲了報恩,他多次執行任務,就像這次帶人來奪回少林古經妙法蓮華功譜。他十分清楚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他也早已準備好了。
龍天在宇文伐懷裡找到了兩部分功譜。
宇文伐的能量已經用盡,再也無法阻擋黑瘴。當瘴氣開始毀掉他的身體時,他的臉因痛苦難忍而扭曲。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家中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