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
林溪又釀出了新酒,除了給長公主和老道士留了兩壇外,她抱着酒來到了驛站,親自給百里遊送了過來,順便還定了一桌酒席宴請他。
醉仙樓裡,百里遊和林溪面對面坐着,綠蕪和蒼朮站在彼此的身後。
林溪看到了,招呼他們說:“來吧,我們一起吃,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尊貴之人,只要三皇子不嫌棄就行。”
百里遊看了看林溪,笑着對蒼朮道:“蒼朮,一起吃吧,省的麻煩,順便也嚐嚐她釀的好酒,對不對你的胃口。”
林溪看了百里遊一眼:“原來你的侍衛是以藥物命名的,早該猜出來你是大夫的。”
百里遊坦然一笑:“學醫只是順便,當年我母妃身體不好,爲了照顧她我纔開始學醫的,誰知太醫院的御醫看我有天賦,時不時的教我一些,一來二去,還真就會那麼兩招,治不死而已,稱不上大夫。”
林溪腦路驚奇忽然問道:“你是皇子,就算會醫術也不敢有人讓你診治,我該不會是你的第一位病人吧!”
百里遊但笑不語,林溪好奇的問:“那種藥的藥勁兒很大,那你到底是怎麼給我治好的。”
百里遊剛要開口,林溪接着又說道:“別在跟我說肌膚之親的話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再說我也不相信你這麼光明磊落的人,會做出那麼齷蹉的事來。”
百里遊呵呵一笑,無奈的搖頭道:“你這麼高看我,想對你有非分之想也不可能了,那我就告訴你吧,那種藥性雖烈,過了那個勁兒就好了,我只是用鍼灸封住你的穴位,把你扔到冷水裡,等藥勁兒過了,再把你給撈出來罷了。”
林溪心中一驚:“可我的衣服是乾的。”
百里遊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客棧的老闆娘給換的,我可沒有佔你便宜。”
林溪這才放心下來,舉杯道:“來,再次謝謝你的搭救之恩,幹了。”
看着林溪這麼豪邁,百里遊笑了:“一起幹了。”
林溪喝完這杯酒,又給百里遊滿上:“那安綏懷孕的事,你也給診斷出來了?”
百里遊一愣,吃驚的看着林溪:“你是如何得知安綏公主懷孕的?據我所知,這件事依舊是個秘密。”
林溪眨眨眼睛,無辜的說:“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百里遊更是無辜,反問:“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我只是診斷出她經血不調,十分嚴重,才偷偷告訴皇上,讓好的御醫再給診斷一下的。”
林溪回想起來那天的事來,原來百里遊是這麼跟皇上說的,真是狡猾之極。
“你說你也要當父親了,這個也字,是什麼意思?”
原來林溪是這麼推斷出來了,看着林溪戲謔的眼神,百里遊很是佩服:“怎不知在這裡出了紕漏,唉。安綏有了身孕,馬上又要大婚,你這次跟你的心上人,肯定不能在一起了,要不然,你和親吧,我會對你好的,也會爲兩國的友誼盡心盡力的。”
林溪撇撇嘴,頭搖的如同撥浪鼓:“我不要,雖然你人很好,做人也光明磊落,可是我卻不願意離開這裡,我這個人一輩子沒有什麼親情感,到處漂泊,好不容易認了個義母,有了個真正的家,我捨不得她。除非,你嫁過來。”
“也好。”百里遊的話音剛落,就看蒼朮剛進嘴裡面的酒噴了一地。
“噗。咳咳咳。”
蒼朮忙道歉:“主子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收拾收拾。”
林溪和綠蕪都停住了筷子,齊齊的看向百里遊。
“你說什麼?”林溪吃驚的問。
百里遊一本正經的看着她,再次回答:“你不是說你不願意去黎國和親,要我嫁過來,我想反正都是和親,在哪兒都一樣,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林溪被他的一本正經嚇了一跳,訕訕的笑:“我,我只是開玩笑的。”
百里遊嘴角微微往上翹:“我也是。”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譏諷林溪道:“我只是隨口這麼一答應,看把你給嚇的,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必定是傾國傾城,絕世無雙才配的上我,你呀,不行。”
林溪拍拍被嚇得驟停的心臟,嗔怒道:“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事關終身大事,必須慎重,慎重。”
百里遊好笑的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掩蓋着眼中傾慕的光,他不過微微一試探,就把這丫頭嚇的不輕,看來這丫頭雖然沒把倆人的流言蜚語當成一回事,卻也並未放在心上。
“你和那個韓玉蕭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相信你喜歡的人肯定是卓越不凡的,可他如今已經與安綏定親,並且有了孩子,實在難以令人置信他竟然是個三心兩意之人。”
林溪也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世事無常,一言難盡呀,想我從小遇到韓玉蕭,他就是個暴脾氣,當地的小霸王,整日的惹是生非,無所事事,很難想象多年以後他會考上狀元,可憐我從小看着他長大,一心一意的對他,他卻另有喜歡的人,本來我都已經斷了念頭了,那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竅,這才告訴我,他喜歡我。只是已經晚了,皇上不但下旨給他和公主賜婚,現在連孩子都出來了,唉,再想退親已經不可能了。有緣無份啊!”
百里遊聽完,很準確的總結了一句:“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呀。”
可以這麼說沒錯,林溪當真懷念在臨陽時的那段時光,倆人雖然總是打打鬧鬧,卻只有彼此,坦坦蕩蕩,根本沒有那麼多阻礙。
反倒到了京城,先是身份問題,再就是中間橫叉一個安綏,看來他們兩個真的是不能在一起了。
林溪又給自己連灌了三杯酒,才壓抑住內心的悲傷:“我就只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平平安安的,怎麼會這麼難呢!”
百里遊悠悠的嘆口氣道:“陪喜歡的男孩子長大是需要勇氣的。”
林溪眼圈忽的就紅了,委屈的看着他,道理她都懂,只是她放不下。
“你說的對,男孩子比女孩兒成熟的晚,等他學會了喜歡人,卻已經喜歡了別的女人,而我已經對他有了依賴,有了不捨,有了念念不忘,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若是相思沒有了,舍下的就是挖骨的疼。”
百里遊長嘆一聲,默默的把林溪攬在肩上:“哭吧,我把我的肩膀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