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香水彎脣,淺淺一笑。
“你好,於大哥。”
呦,貌似還挺熟悉的,看來這陣子沒少來啊。
“於大哥吃了嗎?”
“吃過了。”
之後,護士來給他輸液,話題中斷,陷入尷尬。
阮凝臉上看不出情緒,蘇崢卻覺得這樣的她更慎人,後背冷嗖嗖的。
人都撞見了,再不介紹,可就真要誤會了。
蘇崢清了清嗓子說:“阮凝,這是徐暢,我媽單位同事的女兒。”
阮凝笑看蘇崢,不是說一同事嗎,怎麼又變成你媽同事的女兒了。
蘇崢明顯察覺到阮凝身上的低氣壓,故作鎮定,“徐暢,這是阮凝,我,”阮凝等着他介紹,“我女朋友。”
對牀於大哥回頭,不是媳婦嗎?
瞬間,三把眼刀朝他飛過去。
阮凝淡淡的目光看徐暢,聲音也淡淡的,“你好。”
徐暢臉色明顯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你好。”
阮凝的平靜與大氣,讓一牀之隔的徐暢越來越不安和難堪。
她抿着脣,擡手掖下耳邊的碎髮,“我還有課,就先回去了。”
蘇崢點頭,“嗯。”
阮凝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看得徐暢渾身不自在,那眼神就像能看穿你,把你心肝脾肺都看個透徹,這種冷眼旁觀的打量,就好像她是個跳樑小醜。
回想剛纔與蘇崢的對話,她在外面都聽見了,可進來後人傢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下她,這份淡然無視,明擺着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徐暢臉紅心跳,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拿起牀尾的包轉身就走,蘇崢喊住她:“徐暢。”
“……”徐暢手裡緊緊攥着包,回頭,“什麼事?”
蘇崢下巴朝牀頭櫃上一指,“把飯盒帶回去。”
徐暢臉爆紅,硬着頭皮折回,拎起牀頭櫃上的飯盒轉身疾步朝外走。
阮凝看着她逃也似得背影,拎着早點慢悠悠送客,站在門口輕飄飄一句:“徐小姐,慢走不送。對了,”阮凝視線朝病房裡挑,大聲道:“有空再來啊。”
蘇崢靠在牀頭,皺了下眉。
壞了,丫頭生氣了。
回到病牀旁,蘇崢大氣都不敢喘了,阮凝還是那副沒事人似得樣子。
“幫我拎一下。”
“欸。”蘇崢趕緊用另一隻手接過。
阮凝支起牀扶手,又將桌子架在上面,從蘇崢手裡接過早點放在桌上。
她一盒盒拿出來,蘇崢全程目光追着人的臉,阮凝餘光察覺到,但並沒有理他。
阮凝將打包好的小米粥蓋子打開,推到蘇崢面前,脫了鞋上牀盤腿坐在他對面。
拿起一個鹹鴨蛋在桌角磕了磕,問他,“吃不?”
蘇崢點點頭,“吃。”
阮凝抽過一張紙巾,鋪在旁邊,開始剝蛋皮。
一片片蛋皮放在紙巾上,她垂着眼,慢條細理的,好像真沒生氣,又好像是一場大暴雨前的假象。
蘇崢看看對牀的於大哥,他躺在那,邊掛點滴,邊看手機上的新聞,貌似很專注的樣子,所以他說什麼,他應該不會太注意吧。
蘇崢舔了下嘴脣,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媳婦,你沒生氣吧?”
阮凝微擡眼睫,“氣什麼?”
蘇崢笑了,但笑的很虛,“徐暢。”
“哦。”阮凝好像瞬間就把這人忘了,恍然道:“我不生氣啊。有什麼好氣的。”
“真的?”蘇崢驚喜。
“當然了。”阮凝一臉真誠。
鹹鴨蛋剝好了,阮凝說:“可以吃了。”
蘇崢趕緊把自己的碗推過去,“謝謝媳婦。”
阮凝卻把鹹鴨蛋扔自己碗裡,將一面紙巾的蛋皮推過去,“吃吧。”
蘇崢低頭,靠!這哪裡是不生氣,明明是很生氣好吧!
阮凝低頭,勺子在碗裡輕輕攪動,蘇崢坐在對面一直看她。
阮凝把粥吹涼一點,與蘇崢的那碗交換,“不燙,可以吃了。”
蘇崢:“……”
這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啊。
阮凝開始剝第二個蛋皮,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等晚上回去的!”
呃……
蘇崢明白了。
真,生氣了!
……
蘇崢掛了四瓶點滴後,就沒事了,中午飯點時間,他換了便服,跟阮凝去外面的飯店吃的。
倆人吃過飯,蘇崢開始沒話找話,摟住阮凝的肩膀說:“媳婦。”
“嗯?”阮凝把他那點心思看的透透的,她倒是要看看蘇崢能耍出什麼花花腸子。
“宋醫生,也就是徐暢的母親,跟我媽一個單位的,”蘇崢說時,餘光留意阮凝的臉色,後者面色如常,耐心的樣子,像個安靜的聆聽着,“我們兩家以前住一個家屬樓的,一起長大,我拿她就跟妹妹似得。”
呦呵,這是兩小無猜?
阮凝面色淡淡。
蘇崢呼出一口氣,這狀態還可以繼續說,他解釋起來。
“上次從杭州回來,我就去執行任務了,受傷後,蘇教第一時間來看我,不過沒告訴夏醫生,怕她擔心,我的意思也是不告訴她。
後來蘇教回我那,幫我拿換洗的衣服,跟徐暢碰見了,問起怎麼回事,知道我受傷住院了。然後,”
阮凝歪着頭,似笑非笑,“然後就照顧了你大半個月?”
“沒沒沒!”蘇崢看她那臉色就知道,真要是那樣,丫頭非跟他翻臉,“真沒!”
蘇崢站定,將阮凝肩膀搬過來,倆人滿對面,“請組織一定要相信我。”
阮凝扯了扯嘴角。
蘇崢堅定道:“媳婦,你要是不信,可以問於大哥。你問他就知道了,徐暢來的這幾次,哪次都被我勸走了,真的!”
勸?呵呵!
阮凝扯掉肩膀上的手,“蘇崢,趕走那麼多次,她還好意思來?”
蘇崢也不知道徐暢怎麼又來了。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能來啊!”
阮凝挑眉,“合着你的意思是,要知道她能來,就不帶我來了?”
噗——
蘇崢一口血飈出去,“絕對不是啊!”
阮凝挑眉,“那是什麼?”
蘇崢再次握住阮凝的肩膀,“媳婦,我們兩家是世交,徐暢跟家裡人都熟,蘇教照顧我時間長了,怕我媽那邊懷疑,他不在的時候,就讓徐暢沒事過來幫着看看我,可我當時就拒絕了。真的!”
阮凝板着臉,徐暢對蘇崢絕對不止從小長大的情義,蘇崢心裡也明白。
她問他:“那你今天這麼對她,不怕她傷心?”
蘇崢捧起阮凝的臉,清黑的眼鎖住她的眼睛,“你倆之間,只能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