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明和夏培曼欲離開時,蘇崢將房間的牀單換下,抱着一堆牀單被罩穿過客廳。
“小崢,我們回去了。”夏培曼說。
蘇崢轉頭,將手裡的牀單被罩放下,“我送你們。”
蘇晴明邊換鞋邊說:“不用,我和你媽打車回去。”
“天晚了,我開車送你們。”蘇崢堅持,拿起車鑰匙,跟着兩人離開。
蘇崢開車送兩人到家門口,臨下車前蘇晴明囑咐他:“小崢,事到如今,送去戒毒所對阮凝是好事,你別有牴觸情緒,工作要照常,生活也不能頹廢。
你不能垮,你堅強了,才能支撐在戒毒所裡的阮凝,知道嗎?”
蘇崢默了默,點頭。
車前,是一條筆直的路,路燈照亮綿長的路,延續至盡頭。
就像他和阮凝目前的情況,光明在前,可路程長久,需要他們協力堅持下去。
“兒子,”蘇晴明擡手,在蘇崢肩膀重重的握了握,“到什麼時候,別忘自己是男人,在外頂天立地,在家你就是主心骨,護得住女人,保得了孩子,要有堅持,日後你和阮凝的路必定不會平坦,我和你媽都做好心理準備,你要比我們更堅強。”
蘇晴明的話,蘇崢心裡清楚,阮凝吸毒的事已經暴露在大衆目光下,非議和惡意重傷已接踵而至,而這些僅僅是個開始,當阮凝戒毒出來後,將要面向社會,她所遭遇的冷眼和惡語纔是最致命的。
他真的很感謝父親和母親的支持,“爸,謝謝你。”
父子倆相視而笑,“咱爺倆還說謝?看來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夏培曼在一旁也安撫蘇崢,“小崢,阮凝吸毒被曝光這件事我必須找陳昭言要個說法!當初是她苦口婆心的勸我們阮凝去的,現在出事了,他想做甩手掌櫃子,做夢!”
“培曼,這件事,我還沒跟你提,阮凝被媒體報道這事還真怪不到陳昭言頭上。”
“什麼意思?”夏培曼反問。
蘇晴明也是晚上接到陳昭言電話,才確定是誰惡意透露給媒體的。
“消息不是從參與秀水酒吧掃毒任務組泄露的,媒體是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舉報才得知阮凝吸毒的事,電話號碼的歸屬地是陽城,但當時撥打電話時他在東城,機主叫王豐,無正當職業,平時遊手好閒喜歡賭博,聯繫陽城警方去他的現居住地找人,人不在,房子租到年底,房間裡有明顯翻動的痕跡,鄰居說他兩天沒回家了。”
跑了?有意思!
蘇崢神色暗了暗,找到他,就知道誰是幕後指使者。
誰想置阮凝於死地,蘇崢心裡有兩個猜測,未森或是小飛。
不管這倆人誰的注意,這事都沒完!
蘇晴明又說:“現在阮凝在戒毒所,外面的事估計還不知道。我比較擔心她知道曝光的事後,會不會自我放棄。”
蘇崢皺眉,父親考慮的很周詳,“明天我找下戒毒所的朋友,讓他們關照下。”
蘇晴明頜首,“在她身體脫毒前,最好不要讓她知道,輿論的壓力很容易讓她自暴自棄。”
“我明白。”
蘇晴明看手錶,“要不今晚留在家睡吧?”
蘇崢搖頭,“不了,我回去。”
蘇晴明和夏培曼下車,囑咐他路上小心,蘇崢開車駛離。
翌日
蘇崢起得早,換上運動開車來到江邊,沿着江沿晨跑。
遠遠的看到一個熟人的背影,他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蘇崢與其並肩,打招呼:“李想?”
李想轉頭,“呦,蘇崢,這麼巧?”
蘇崢笑語,“不是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李想漸漸放慢腳步,狐疑的看着他,“你有事?”
蘇崢神色凝重,“你戒毒所前幾天是不是送進去一個叫阮凝的。”
李想不假思索的回他:“有這麼一人。”現在網絡上普天蓋的都是她的新聞,李想就是想不知道都難,“你認識?”
蘇崢回他:“她是我未婚妻。”
李想震驚。
蘇崢看在眼裡,明白他什麼意思,傳媒發達,網絡瞭解信息便捷,她就算不是什麼名人,這回也算徹底火了,只是這份火不太光彩,甚至帶着灰暗色彩,網絡上給阮凝的標題很醒目——金牌作家染毒之後
緝毒警的未婚妻吸毒被送去強制戒毒,很令人不可思議。
“她不是你想的樣子,”具體情況不便透露,只能簡單的解釋,“她不是主動染毒,是被迫的。”
一句話,李想瞬間就懂了。
之前與遇到過類似情況,一名緝毒警得罪了毒販,後者就教唆人引誘緝毒警妻子的弟弟吸毒,並在一次排查中親手抓捕,後來人送到他這裡強制戒毒。
“我明白了,”李想還想說什麼,蘇崢以笑掩蓋,“李想,我想麻煩你件事。”
“麻煩什麼,有話直說。”李想也是個乾脆人。
“她的事,網上電視上報了不少,”說到此,蘇崢眉心皺了皺,惋惜不已,“別讓她知道外面的事。”
李想了然,“行,你放心,我會跟其他同事交代的。”
蘇崢道謝,“謝謝你。”
“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倒是你,那些記者能知道她被送進來,查到你們的事也不會太久,真要是爆出來你們的關係,恐怕你面對的壓力也不小,你要有心理準備。”李想寬慰他時,也有他的擔心,“現在她情緒很低落,不愛說話,跟大家也不合羣,昨天還跟一個房間的室友打起來,差點把人勒死,陳局昨晚過來的,他出面作保,我們纔沒把人關禁閉,現在她一個人住一間房,不過我看她的牴觸情緒很重,按照現在的發展趨勢,就算她身體脫毒了,以後出去後復吸的機率很大。”
“陳局去了?”蘇崢驚訝。
“是啊,他交代照顧的人,我們怎麼也得照看着,可昨晚事情嚴重,我們必須通知他。”李想回。
蘇崢沉默了。
帶阮凝回來那天,陳昭言就建議他將阮凝送到戒毒所強制戒毒,可他有他的擔憂,現在看來,應驗了。
阮凝生性自由孤傲,如今被送去戒毒所強制戒毒,心裡落差很定不小,還有一點,今後在阮凝的檔案中都會記錄下一段灰暗的歷史,這份永遠也磨滅不掉的污點將陪伴她一生。
……
一週後,國際航班降落上海機場。
任殊然從飛機內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