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阮凝體會到電影裡柳飄飄的心情了。
明明很開心,可心裡酸澀的想哭。
她低下頭,“我自己能賺的,”話還沒說完,“嫌我給你買的車不好?”
“當然不是!”阮凝擡起頭,“真的不是!”
“不是就行!”蘇崢起身,“晚上去蘇教那吃,你收拾下,咱們一會兒走。”
阮凝:“好。”
……
陳昭言再次找到阮凝時,她剛從超市出來,去地下停車場準備開車離開。
一手拎着菜,一手開車門,紀峰從車後走出,嚇了阮凝一跳。
“你幹嘛啊!大半天嚇人玩呢!”阮凝拍着胸口。
紀峰略顯尷尬的說句抱歉,打開旁邊的車門,輕一頜首。
有前車之鑑,阮凝低頭朝裡看,見到人,她眉心一蹙,站直了。
還真是他!
阮凝將手裡的購物袋放回車裡,深睇眼紀峰,坐進對面的車內。
“陳局長,您還真是堅持不懈。”毫不掩飾嘲諷,陳昭言看她,笑笑,“我倒覺得用三顧茅廬更貼切。”
阮凝心下笑,四兩撥千斤,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她不是諸葛亮,“陳局長,您好像不姓劉吧。”
“小丫頭!書讀的不少!”
“挖苦我?”
陳昭言在阮凝身上看到一股勁,倔強、執拗,像匹野馬。
他過去教過的一個學生叫周佳佳,小姑娘機靈又倔強,就像現在的阮凝。
只是後來……
“阮凝,你對我敵意不小。”
“我以爲表現的還不夠明顯,怕你看不出來。”
還真是野馬。
“陳局長,雖然你是蘇崢的領導,可你並不是我的領導,你沒權利要求我,我也沒義務聽你的。”陳昭言挑眉,是個好苗子,阮凝繼續說:“我是不會爲了你去接近未森的,言盡於此,再見。”
說完,阮凝去拉車門,身後一句:“蘇崢將是我派去的第四個化裝偵查員。”
手頓住,阮凝緩緩回頭,眼神憤怒。
“他們認識,你派他去,不等於讓他去送死嗎!”
“認識有認識的做法。”
“什麼做法都是讓蘇崢去用命換!”阮凝隱隱不安。
“他是警察,不能因爲怕就退縮。”陳昭言看着她,黑眸幽深,阮凝咬着牙,氣勢不弱。
車內靜謐,落針可聞,氣氛壓抑。
陳昭言相信,阮凝表面看起來冷漠,但內心是富有正義感的,只要有個良好的引導方向,會是第二個周佳佳。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張舊照片,遞給阮凝,“看看。”
阮凝垂眸,陳昭言娓娓道來:
“這是中國第一支禁毒隊伍,從成立到現在三十年了,我幹緝毒警也整整三十年光景。
我們那批隊伍最開始有七十多人,現在仍然奮戰在禁毒戰線的,算上我,還有五個。”
照片發黃,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但照片上每個人的表情堅定、肅然。
“三十年,我們抓獲了三十二萬餘名毒販,繳獲毒品兩百餘噸。
代價很沉重,犧牲、負傷、終生殘疾,還有因爲做臥底精神壓力大自焚的……”
說到此,陳昭言頓了頓,憶往昔,太多的血淚不是歲月能抹去的。
只會更加深刻,沉重。
“可作爲緝毒警,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明知危險,我們還在堅守自己的信念,跟你講這些,你也許體會不到。但蘇崢明白。
正因爲此,他才主動請求去調查未森。”
他主動的?
“我們得到消息,未森也有牽扯,而且很可能就是幕後的總操盤手。”
再次聽到這消息,阮凝很意外,雖然未森是個奸詐的商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但還不至於去販毒。
“我覺得你們可能搞錯了,”這是阮凝的第一想法,“他雖然追求利益,可他不會選擇販毒去牟利,他不傻。”
販毒是死罪,他會用命去換錢?不可能!
“你這麼相信他?”陳昭言反問,“毒販是不會在頭上貼着我是毒販的標籤,相反,現在的毒販都很高明。”
“……”
“他們穿着得體,生活在我們中間,過着普通人的生活,每日朝九晚五,並不是拿着槍一臉凶神惡煞。”
阮凝想起雲南時見到的那個人,沒起衝突時,他的確就像個普通的當地人,可當他掐着自己脖子後,眼裡的狠厲和暴虐讓人不寒而慄。
“只有這樣,才能騙過緝毒警眼睛。”
陳昭言的話,讓阮凝深深認識到,毒販狡猾、智商高。
如果未森真涉毒,憑他的腦子,還真沒幾個人能拿住他把柄的。
不然這麼多年,警方不會沒證據。
他們做不到的事,她又怎麼可能做到!
“你給我說這些沒用。”阮凝看向車窗外,“我不是警察,我做不來。”
她頓了下,又說:“也請你不要同意蘇崢去做。”
陳昭言收起手機,低垂着眸,淡淡道:“總要有人去做的。”
“很感謝你沒把我父親的事告訴他。”
陳昭言擡起頭,“沒什麼。”
“喬五手裡捏着一批貨,蘇崢釣了他一個多月,魚也沒上鉤,現在喬五被捕,貨被轉走,喬五的上線失蹤,那是幾百萬的貨,要是流入社會,危害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阮凝不想參與到這些事裡。
“你知道!”陳昭言言辭犀利,“你應該見過你父親吸毒的,也該見過他怎麼戒毒,毒品有多大危害,你能說你不知道?”
“我不逼你,這事有風險,像你說的,你也不是警察,你可以拒絕,我只是想告訴你,事情嚴峻,從各方面考慮得出結論,通過你查未森是最快捷,也最減少傷亡的辦法。”
阮凝終是沒什麼表情,直到陳昭言說完,她點點頭,“……我考慮下。”
“好。”
阮凝下車,紀峰走過來,面露難色,“小嫂子,陳局找你這事,你別跟崢哥說。”
她看他,紀峰眉心深深的擰着幾道溝,“崢哥要是知道,會跟陳局翻臉的。”
阮凝收回眼,“知道了。”
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車揚長而去。
紀峰目送阮凝離開,心裡嘀咕了句,騏達開的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