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家你怎麼肯這時候走江呢,不怕危險?”雲灼華問。
船家憨厚的笑了笑,“我上有老母要養,下有孩子要喂,全靠我撐船養活。烏坊水災這幾天,要不是刺史大人發糧接濟,我們家早就餓死了。這會兒水神也祭拜過了,該沒有什麼危險,趁着人家都不敢出來撐船,我的生意也好做些。”
“這不,一出來就接了這麼兩單生意,給的價錢還高,夠我們一家吃上一陣的了。”船家把銅錢塞到衣服裡望着岸邊上,笑容都滲到了褶子裡。
沒過多會兒,就有個婦人挎着竹籃往這邊走來,船家一看,立即起身,三兩步跑到跟前,他避開人羣的視線,從懷裡掏出銀錢手速極快的塞進婦人蓋着藍花布的竹籃子裡,又細細的囑託了好一會兒。
婦人初見這麼多銀錢的時候好一番驚訝,但聽着船家囑咐,臉上又漸漸浮起了不安,船家又是一番寬慰,從籃子裡拿出一包吃食,這才與婦人依依不捨的分開。
婦人還未走到那排楊柳樹下,就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自樹下走了出來,他的腳踏上渡口的木板之時,雲灼華不禁蹙起了眉頭,想着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又遇見了這人。
船家將那人迎進船艙和雲灼華與蒼玉介紹的時候,雲灼華才確定,這就是船家口中所說的,同意他們拼船走扶江的那位好心的公子。
“咦,這麼巧啊,又遇見二位公子了。”那人一進船艙就和他們倆打了招呼,蒼玉坐在船艙最裡面,船身一晃他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眼那人“嗯”了一聲,雲灼華倒是習慣性防備的往蒼玉身邊挪了一些,然後點頭示意。
船家一看他們相識,就道,“既是相識,再好不過了。”
那人進了船艙身子一沉就坐到了雲灼華斜對面靠窗的地方,船身跟着一晃,蒼玉又不免睜開眼睛瞟了那人一眼,話雖未說,但不悅的目光早已經把他心裡想說的話都表達得一清二楚,但那人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動作仍舊大開大合,船身也跟着搖搖晃晃。
船家握着竹蒿深入水中,“三位客官坐穩了,要開船了。”
話說完,船就緩緩地動了起來,從窗子裡看去,景色漸漸變化開來。坐在船上與站在岸邊看到的景色完全的不同,水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岸邊的水草也變得格外高密,像是一顆顆小樹矗立在水中。
岸上來來往往的人羣,所有的喧囂熱鬧都漸漸地離他們遠去,看着他們,就像是看着一幅可以移動的畫卷。
“不知道二位公子如何稱呼啊?”那人摸起船中央小桌上的茶壺,給雲灼華和蒼玉各倒了一杯茶,茶色青綠,聞着味道倒是和常見的茶不同,多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
“這是什麼茶,味道並不常見?”雲灼華不禁問道。
船家在外面撐着船,聽到雲灼華問話,也笑着答道,“這是綠茶配了生薑泡的,粗鄙人家沒什麼好招待的,客官別嫌棄。不過,雖然不是什麼上好的茶葉,放溫了喝卻對暈船的人十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