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死,是早有的定數,父親走的灑脫,走了,便不再要承擔這世間的責任。
而蒼玉還活着,任秋白留下的這一切,都需要蒼玉去撐着。
若真是要哭,蒼玉大抵會爲自己先哭一場吧。
送葬的隊伍,走到通往城門的寬闊青石路上時,攔在面前的,是一排排着了官服的文武百官。
看到送行的隊伍走了過來,德忠當先站在文武百官之前,揚聲道,“奉皇上口諭,朝廷文武百官,爲鎮遠將軍任秋白送行!”
德忠說完,當先就跪在了任秋白的靈柩之前,文武百官哪裡還敢耽擱,均撩起衣襬,跪了下去。
蒼玉捧着任秋白的靈位,面朝東方,遙遙一拜,異常平靜的道,“謝皇上!”
百官對着任秋白的靈柩拜了三拜,蒼玉也回了禮之後,德忠才起了身,讓百官讓開,爲任秋白的靈柩讓出一條路來。
馬車繼續前行,文武百官卻跟在隊伍的後面,一路跟着前行。
德忠走到蒼玉身邊,看這蒼玉削瘦的面容,無不心疼的道,“這以後的路還長着呢,郡王爺可要保住身體啊。”
蒼玉聽了德忠這話,狀似不經意的咳了一聲,他微微偏過頭看向另一邊的雲灼華。
可雲灼華卻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只顧着眼前這條路,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認真。
德忠此時,也纔在意到,原來蒼玉的身邊,站着的人居然就是金九皋的兒子。
他忽的睜大了眼睛,對着蒼玉道,“太子爺在城門口等着呢,這位小公子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
這句話,雲灼華倒是聽見了。
她垂着眼眸對德忠微微點了點頭,“多謝公公,我與他之間,沒有需要回避的事情。”
雲灼華如此坦蕩,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撇清楚和金玉之間的關係,這讓蒼玉通體舒暢。
“這……”德忠詢問似得看了看蒼玉。
蒼玉也對着德忠微微點頭,“大總管的厚愛,任家心領了。”
德忠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聽出蒼玉的言外之意,德忠雖然不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癥結所在。
但是蒼玉既然這般說了,德忠也不再勸,他拱了拱手,仍舊陪在靈柩之旁。
望都城大,走到城門的時候,也用了不少的時間。
蒼玉元元的就看到城門前跪着幾人,當先那人穿着白衣,低垂着頭,也不知在陽光之下跪了多久
。
蒼玉帶着送行的隊伍走到近處的時候,金玉才擡起眉眼來,對着靈柩磕了三個響頭。
德忠一揮手,讓送行的隊伍停下,他面朝着蒼玉,宣着口諭,“太子仁德忠孝,朕感欣慰,納太子之所求,爲鎮遠將軍送行!”
蒼玉不合時宜的,輕輕笑了笑,他捧着任秋白的靈位,剛往前走了兩步。
就被雲灼華拉着手臂,又給拽了回來,“你去做什麼?”
雲灼華的手抓得緊緊地,生怕蒼玉掙開了似得。
蒼玉看着雲灼華的手,心裡頭高興,面上卻繃着,“他怎麼說也與我父親有段父親緣分,我與他說兩句話,你攔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