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你還記得,我樑文緒從長樂離開的死後,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任秋白問。
金玉點點頭,“父親說過的話,孩兒一刻也不敢忘。”
“父親那時問孩兒,爲什麼任家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還要被人所忌憚。孩兒回答父親說,那時因爲任家手中的這把劍。”
“可是父親爲什麼不告訴孩兒,任家所爲人忌憚,不僅僅是因爲手中的這把劍,任家,父親,孩兒……”
金玉已經說不下去了,任秋白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任家的過往,甚至,他從未聽說過自己的祖父的事情,現在這一切,金玉終於有些明白了。
爲何,蒼玉會是郡王爺,這不僅僅是因爲任家軍功累累。
還因爲任秋白,本就是皇子,蒼玉,本就是皇族中人。
而他,也居然還有另一個身份!
“皇上的身體不用我說,你也能看的出來,他本就子嗣稀薄,如今四皇子夭折,更是雪上加霜。”
“國無儲君,朝局動盪,現在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執掌大宋。”
“金玉,從你出生時起,我就知道,終究會有這麼一天,你是他的親生兒子,正正經經的皇子。”
“是我辜負了你母親的期望,沒有好好地保護好你,以後在這宮中,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教你知文習武,教你兵法謀略,只希望你能做一個賢德的君王。”
“你自小在遠西軍中長大,這也是父親能爲你留下的最大的依靠了。”
“你要謹記你說過的話,遠西軍是大宋的遠西軍,它只會抗擊入侵,絕對不會劍指大宋的子民。”
“我把蒼玉和遠西軍,就交給你了,你不要讓我失望。”
“父親……”金玉彎着腰,以頭支地,眼睛裡的淚水,如奔騰的洪流,從眼縫裡涌了出來。
任秋白閉着眼睛,微微仰起頭來,他抿着脣,喉頭一滑,久久的,才發出了一點點的聲音來,“去吧。”
金玉跪拜在那裡,潮溼的地面上已經積了一條細小的水流,正沿着坑坑窪窪的石板地面,往地處流。
金玉咬着脣,復又喚了聲,“父親……”
任秋白深吸一口氣,聲音沉沉又急促的趕着他,“走
!”
金玉被任秋白的聲音震得身體一晃,他緩緩地從地上面站起身來,兩隻手抓着粗重的門柱,深深地看了任秋白一眼。
“父親放心,孩兒時刻記着父親的話,定不會辱了父親的教導,父親保重!”
金玉一咬牙,轉過身去,沿着來時的路,大跨步的往外走。
他越走越急,最後幾乎奔跑了起來,一口氣的衝出了天牢。
趙延禎和德忠,此時還站在天牢的外面。
看到金玉出來了,趙延禎揚着一邊脣角,一揚手,讓德忠扶着他上了轎子,十分愉悅的道了聲,“回宮!”
趙延禎在回宮的路上,就已經讓德忠召集大臣到承乾宮,安排三司會審,名正言順的決定了任秋白的罪責。
這一切,趙延禎並沒有避開金玉,反而做每一件事,都是當着金玉的面,有意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