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佛山，護國軍指揮部，秦漢已經給各部劃定了駐防區域。
“各營、連、排具體的作戰區域劃分，就是這樣了，在分兵前，我提醒大家記住一條，一定要搞好和當地百姓的關係，取得百姓的信任和支持，違反軍紀的事情絕對不能做！否則，不論軍職高低一律殺無赦！”
秦漢的聲音冷血無情而又斬釘截鐵。
“是！”
與會的所有排長以上軍官都猛地挺直胸膛，朗聲應諾。
“好，現在各部分頭行動，進入指定區域駐點防禦，既要保護好百姓也要把洋鬼子死死地壓在廣州城裡！去吧！”
廣州城，聯軍司令部。
華萊士少將召集了聯軍主要軍官，同樣在研究作戰計劃。
豪斯准將剛剛對之前的廣州戰役進行了總結，檢討了自己的過失，並且對聯軍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華萊士少將站起身來，朗聲道：“豪斯准將剛纔已經認真總結了廣州戰役的經驗教訓，我在這裡再次鄭重提醒大家，護國軍絕不是一般的軍隊，他們的軍事素養甚至要比大英帝國的陸軍將士都要優秀！我們絕對不要小看護國軍。”
與會諸軍官凜然。
“你們想想看，從江西到廣州，將近千里路程，護國軍卻可以在短短的四天時間穿越而過！每天平均要行軍兩百里，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行軍速度！試問一下，在座諸位的部隊能夠做到嗎？嗯？”
軍官們的神色開始嚴肅而凝重起來，顯然也認識到了這個事實的嚴重性。
“還有，護國軍的兩個騎兵小分隊，爲了掩護大部隊的撤離，以區區兩百人對抗兩個整團的法軍步兵，直至全部戰死！這需要何等的勇氣？試問一下，我們的聯軍，能有這份爲帝國捐軀、視死如歸的勇氣嗎？”
與會軍官的臉色變得越發嚴肅。
華萊士臉色突然一沉，厲聲道：“護國軍擁有出色的軍事素養以及悍不畏死的勇氣，這不是主要問題，聯軍擁有的先進武器足以彌補這些不足，真正讓我擔心的是他們的指揮官！確切地說，是護國軍的指揮官在這次遭遇戰中表現出來的指揮藝術！”
“中國，是個古老的國家，據記載他們擁有超過五千年的漫長曆史！在古代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們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是絕對的中央王國！在古代，中國人曾經創造輝煌的文明，以及令人歎爲觀止的軍事藝術，你們知道孫子兵法嗎？”
軍官們紛紛搖頭，只有豪斯軍官朗聲道：“孫子兵法是一部鉅著，裡面的經典戰例永遠值得大英帝國的軍官們認真學習研究。”
“可你們知道編著孫子兵法的中國人生活在什麼年代嗎？”華萊士說到這裡，神色已經微微有些激動，“他生活在兩千年前的古代中國！也就是說，在兩千年前，中國人便已經創造了令人歎爲觀止的戰爭藝術，這是一件多麼可怕而又令人震驚的事實。”
軍官們紛紛震驚失色，目露難以置信之色。
“你們不要不相信，這是事實！大英帝國的歷史博物館裡就收藏有一套孫子兵法，那是1840年那場戰爭的戰利品。”華萊士說道，“不過大家不必擔心，中國人雖然在古代就創造了輝煌的戰爭藝術，但到了現在，他們卻似乎正在失去祖先的智慧。在1840年那場戰爭中，這些中國人已經變得跟豬一樣愚蠢，許多中國人仍然不怕死，但他們缺乏智慧，打仗不會動腦子，只會以血肉之軀跟帝國的堅船利炮抗衡，於是大英帝國很輕鬆就贏得了那場戰爭。”
“但是現在，護國軍似乎正在重新擁有他們祖先的智慧！”華萊士表情沉重，語氣低沉，“這不能不引起諸位的重視，一旦中國人重新擁有了智慧，他們的戰鬥力將成倍地增長！聯軍將士一定要放棄輕敵的思想，把護國軍當成最兇殘的敵人來看待。不過，我仍然堅信，最終的勝利定然屬於聯軍，聯軍是不可戰勝的！”
軍官們紛紛站起身來，跟着華萊士抱胸宣誓。
華萊士放下右手，欣然道：“現在，我命令，大英帝國遠征軍第一團、第二團爲左翼，第三團、法軍步兵團爲右翼，第四團、法軍炮兵團、西班牙步兵團、葡萄牙營、荷蘭營、奧地利營爲中路，兵分三路向佛山攻擊前進，定要將護國軍一舉消滅在佛山一帶。”
被點到的聯軍軍官紛紛應諾。
華萊士最後將目光落在豪斯身上，說道：“豪斯准將，你率領步兵第四、第五、第六團，以及印度步兵團駐守廣州，遠東艦隊將會協助你守城，贛軍和浙閩軍雖然不足爲懼，但聯軍仍需小心謹慎，最好不要輕易出城活動。”
“是，將軍！”
豪斯奮然應諾，自從擊退護國軍騎兵偷襲之後，豪斯對華萊士的感觀已經完全改變了！本來也是，如果不是華萊士派出的援軍及時抵達，他豪斯只怕早已經喪命在遠東騎兵的斬馬刀下了……
六國聯軍從廣州城大舉出動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佛山護國軍指揮部。
“狗日的洋鬼子來得好快啊！”秦漢擡起頭來，問趙球，“趙球，你去問一下，各營、連、排是否都進入指定的區域了。告訴他們，在聯軍大兵壓境之前，各部一定要迅速化整爲零，讓洋鬼子有力氣也找不地兒使！然後等他們疲乏了、麻痹了，再開展廣泛的襲擾戰，消耗他們的精力，打擊他們的士氣。”
趙球領命而去。
秦漢再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孫子良：“子良，你的騎兵團也要化整爲零，至於具體的駐防區域就不必分擔了，人馬的補給也可以由各戰區輪流負擔，騎兵團同時也要負擔各戰區的聯絡統籌工作，你們要充分發揮騎兵來去如風的特長，給聯軍發起連續不斷的襲擾，打得他們草木皆兵、直到縮回廣州爲止。”
“是！學生定不負校長的期望，一定殺得洋鬼子屁滾尿流。”
“嗯，去吧。”秦漢最後叮囑道，“記住一條，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沒好處的仗絕對不打。”
秦苦娃的三排，隸屬於一團二營三連，劃定的防禦區域就在石頭山一帶。
秦苦娃在1856年追隨秦漢的時候，還只有十四歲，轉眼間四年過去，昔日的黃毛小兒已經長成了昂藏大漢，從湘楚軍校六期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之後，就進了趙大刀的第一師擔任代理排長！幾仗下來，因爲作戰勇敢不怕死，去掉了代理兩字。
秦苦娃的上司、平級和部下都不知道他跟秦漢的關係，秦苦娃也從沒跟人提起過。秦苦娃從沒想過要靠着大哥的權勢往上爬，他只想憑只自己的實力，從最低層磨練起。雖然嫂子激烈反對他下基層帶兵，但秦苦娃的想法得到了秦漢的大力支持，張雨涵只能乾瞪眼。
來石頭山之前，師部的參謀曾大致跟他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石頭山附近分佈着三個比較大的村子，分別是石頭村、亂石村以及怪石村，每個村裡大約住着百來戶人家，沒什麼地主大戶，村裡的百姓們世代都是佃農，生活極爲貧苦。
石頭山距離廣州不足五十里，二十年前就曾遭受過洋鬼子慘無人道的洗劫，兩天前又慘遭洗劫，村裡的百姓們雖然事先躲了起來，人員並無多大傷亡，但家裡的禽畜和家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許多房屋都被洋鬼子付之一炬，百姓們無處棲身，只得在廢墟上胡亂蓋了茅棚暫且棲身。
當秦苦娃帶着三排一百多號弟兄開進石頭村的時候，展現在他們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副悽慘的景象。
唯一的道路坑坑窪窪，上面到處散落着破爛不堪的傢什，許多已經燒成了焦炭，再無法使用。兩旁的民房大部已經燒燬了，廢墟里甚至還冒着縷縷青煙。幾個小孩正在廢墟里翻東西，都光着身子露着腚，有個女孩甚至都已經十幾歲了。幾乎所有的鄉親都臉有菜色、面黃肌瘦，身上的衣衫皆是襤褸不堪，看到護國軍開進村子裡，既不逃跑也不歡迎，只是各自坐在自家破屋前，冷漠地旁觀……
秦苦娃感到熱血一陣陣上涌，突然舉高右臂，身後跟進的隊伍便跟着嘎然停住，就像被刀切過一樣在村尾突然停了下來。
秦苦娃轉過身來，鷹隼一樣盯着麾下一百號戰士以及十幾號炊事兵，厲聲道：“全排都有，就地紮營，紮好營之後，立即幫助鄉親們整理房屋，修理傢俱！炊事班，立即準備大鍋，煮稀飯，給鄉親們充飢。”
“可是排長，我們的糧食……”
炊事班班長聞言大急，團後勤部配發給三排的糧食並不多，如果分給鄉親們一起吃，只怕熬不過三天。
“沒什麼可是！”秦苦娃厲聲道，“就是我們當兵的都餓死了，也不能餓着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