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連着呼吸都有些侷促。
他看着我,竟開口道:“繼續說。”
還叫我說啊,他是真的想聽呢,還是如何?
拉着我手中面具的手鬆了開去,他只背過身往前走去。我遲疑着,終是開口:“太皇太后是您的祖母,她自然有分寸的。”
他哼了聲:“朕還不夠聽話麼?”
“可您放了小王爺離京。”小聲說着。雖然,此事太皇太后還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可,我想太皇太后是有所警覺了,纔要防着他。
元非錦封侯的事情,必然也是經過太皇太后首肯的。
他的腳步微微一滯,卻沒有回頭。
“或許,您該讓皇后娘娘生下皇子……”皇后有所出,纔是太皇太后相信他聽話的關鍵。
他還是不說話,只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我咬着脣,也不再說,只小跑着跟上他。他走得真快,我喘着氣,風在耳邊“呼呼”地吹着,鼻尖兒涼涼的,我忍不住擡手捂住。
他是真不想回宮麼?
呵,他說很多事他做不得主,可宮裡是少不了皇上的。一旦有人發現皇上不見了,太皇太后勢必會派人到處找他。
緊緊地跟着他走,繞了幾個彎子,也不知我們究竟到了哪裡。京城,我本就是不熟悉的,我還揣摩着他是否也與我一樣根本不認識路。而他,卻是此刻,停了下來。
一拂衣袍,只在身後的臺階上坐了。
我吃了一驚,擡眸的時候,瞧見他的身後高處的匾牌上赫然寫着“成王府”三個大字。
“這裡……是什麼地方?”小聲問着他。
他沒有擡眸,只低聲開口:“先帝做王爺時候的府邸。”
先帝的……府邸?
驚愕地撐圓了雙目,再次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場景。先帝駕崩十六年了,這裡早就沒有人住了,可,瞧這樣子,這裡還是有人時常回來打掃的。今日月夕,王府前還掛着燈籠呢。府前的地上,也被人掃得乾乾淨淨。
有風吹來,也不會有塵埃捲起來。
慢慢坐了下來:“皇上……爲何來這裡?”
他微微頷首,笑一聲開口:“朕的五叔……”這句話,很短很短,可從他的話裡,我彷彿聽出了太多的東西。
無奈的恨,很濃的恨。
“他帶朕離開渝州,是他臨死將皇位傳給朕,是他,給了朕現在所有的一切。也是他,讓朕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朕的父王,朕的孃親和祖母……”男子的身軀緩緩靠向背後襬放着是那座石獅,月光將他側臉的輪廓清晰地勾勒出來。而我,唯獨只瞧見了他明眸中的那抹流光,還有那嘴角的笑靨。
半張着嘴,心跳飛快,那一年辛王府那場莫名的大火……
捂着胸口,開口問:“您怎麼知道是先帝?”
“朕,就是知道!”他的胸膛起伏着。
我一時語塞,身後成王府的大門突然傳來被人推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