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身後的木質窗沿,我竟忘記了行禮。聽聞他才和太皇太后吵了一架呢,如何就來了我這裡?
他鬆了手朝我走來,馬上,身後的門被人拉上了。我沒有瞧見那張臉,只見了那屬於太監的衣袖,必然,只能是常公公。
上前來,我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很濃很濃的味道,這,根本不可能是他方纔在晚宴上喝的。莫不是他與太皇太后吵架了,他自個兒飲酒去了?呵,若然是那樣,怎的又來了我這裡呢?
纔想着,男子的大手已經扼住我的手腕,那墨色的眸子盯着我,薄脣輕啓:“見了朕,爲何不行禮?”
怔了下,他突然來,見了我,竟說這樣的話。
好笑地看着他:“臣妾以爲皇上醉了。”
“朕沒有。”他嗤聲說着。
“沒有,怎的,來了臣妾這裡?”今日,是月夕夜,他本該前往關雎宮去的。
帝后的關係即便再不融洽,今夜,他也是該去皇后的宮裡的。
“朕心情不好,自然是要來愛妃這裡尋求安慰的。”他倒是說得理所當然。好一句“愛妃”啊,我算他哪門子的愛妃呢?
他倒是好,和太皇太后吵了一架跑來我這裡,明兒得叫皇后怎麼看我?
我扶着他:“皇上是真醉了,臣妾送您過關雎宮去。得讓皇后娘娘知道,您不過是進錯了門。”
他瞧着我,笑得越發燦爛,雙頰染着酒紅的顏色,音色森然:“朕的愛妃這麼大方,願意將朕拱手推給她人?”
我不理他,朝門口叫着:“來人,皇上要過關雎宮去,還不進來伺候?”
門口處依舊安靜得一絲聲音都不曾有,看來,他在進來的時候便已經交代過了。我有些憤恨,看來今夜他是非得在這裡不走了。
男子的頭低了下來,凝視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悸。他抓着我的手腕有些緊,沉了聲開口:“朕今日頂撞了太皇太后,這是從來不曾有的事情,你怎的不問爲何?”
“臣妾不會多管閒事。”
“包括……朕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他忽然叫:“常渠。”
常公公推門進來,他又道:“去備兩套衣服,朕和你妡主子要出宮玩去。”
撐圓了雙目瞪着他,唯恐自己聽錯了他的話。常公公也是驚得擡起頭來,半晌,才哆嗦地喚了兩個字:“皇上……”
“聽不懂朕的話不是?”犀利的目光掃過常公公的臉,我分明瞧見常公公顫抖了一下。
他愣了片刻,依舊不敢下去,小聲勸道:“皇上,此事……依奴才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
他冷笑一聲:“怎麼,朕做事還需要聽你不成?”
“奴才不敢!”常公公惶恐地俯下身子。
“不敢還不去。”他的音量並不高,卻似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我的腳底板一直蔓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