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歌已經上前,開口:“娘娘,奴婢去看了賢妃娘娘,也不是什麼大事,休息休息便好。對了。”她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又言,“回來的路上碰見郡主了,她說上回答應給娘娘編的穗子好了,正巧差奴婢取了來。”
皇后伸手接過那淡紫的穗子,鄭貴嬪讚道:“真好看,沒想到芷楹郡主還會做這個。”
皇后笑着:“正是的,上回我瞧見她編過一根,不必問也知是給誰的,本宮便逗她,說喜歡那穗子。她胡亂搪塞着說下回再親手給本宮編一條,瞧瞧,她倒是還當真了。”
鄭貴嬪抿脣笑着。
我自然也聽出來了,那必然是要送給安歧陽的。芷楹郡主素日裡看起來嬌蠻的樣子,卻原來,也並非如此。嘴角略微揚起一抹笑,如此小女兒的性情,連我都不曾有過的。
那當真是很喜歡對方啊,否則,她一個千金小姐如何做得這種?
皇后將手中的穗子又遞給淺歌,說道:“替本宮好生收起來,楹兒既是來了宮中,爲何不來本宮這裡?可巧今日人多也熱鬧,那丫頭素日裡不是最喜歡熱鬧的麼?”
淺歌一面將穗子收起,一面笑着回道:“奴婢瞧見安少爺也在呢。”
皇后怔了怔,終是笑出聲來:“難怪了。”
下面不知是誰說了句:“聽聞郡主和丞相公子就要成婚了麼?”
話落,衆人又都好奇起來。
只鄭貴嬪輕咳一聲道:“三年一次的大選要開始了,民間將會停了所有的嫁娶,真是一個個都糊塗了。”
皇后笑着:“停是停了,還是要恢復的。楹兒和安歧陽的婚事,是遲早的事情。她自小在宮裡長大,皇上待她猶如親妹妹,必然不會虧待了她的。”
衆人都點頭稱是,唯獨我,緩緩握緊了雙拳,我唯一想起的便是,宮傾月的婚事。
咬着脣,小聲問:“如今民間不能成親麼?”
皇后狐疑地瞧了我一眼,倒是也怎麼,只點頭道:“自然。”
“那……那定親呢?”我幾乎是想都不想變脫口而出。
皇后的眼眸之中微微染起一絲不解,鄭貴嬪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用帕子輕拭去嘴角的汁水,淡聲開口:“自然也不能,妡婕妤如何好端端地在意起這個來?”
我這纔回過神來,忙道:“嬪妾只是覺得奇怪,怎的以往都不曾有這樣的規定?”胡亂問着,心頭卻是糾結起來。如果是這樣,那麼宮傾月怎麼辦?
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棠婕妤突然擡眸,只短短地看了我一眼,開口道:“這是爲皇上二十弱冠準備的,原來妹妹竟不知麼?”
皇后說道:“也怨不得她不知,不過是前幾日說起的事情罷了。”
是了,我怎麼忘了,明年,元承灝就弱冠了。
是以,民間停了一切的嫁娶,適齡女子都必須參與選秀。
從關雎宮出來,我一直心不在焉。握着雲眉的手不住地顫抖着,逃不開。原來宮傾月還是逃不開這個厄運。
“二小姐。”雲眉擔憂地看着我。
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腦海裡一遍遍地想着皇后說的話。前幾日才決定的事情,那麼,是從渝州回來之後的事情。
元承灝……
咬着牙,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