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遊戲了。”樑肖聚精會神的樣子像個沉迷於電腦遊戲的偏執狂。頃刻，他又說：“放心，我會平安把你送到你朋友那。”
“停車！”莫笑還在堅持。她扭頭看，那點黑還在吃緊地跟着。她屈肘捂住了額：“樑總，算我求你了。今晚的烏龍，我很抱歉。可是，請你停車，我已經犯錯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加複雜。”
“看來你很愛他。”樑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忽然，他就解嘲般冷笑：“說了你可能不信。五年前，我跟你出過同樣的爛招。”
莫笑驚到。她驀地噤了聲。
“我也和你一樣，選擇了臨陣脫逃。”他的嘴角勾起一縷嘲諷的弧線，顯得他的輪廓更加冷毅，“結果……”他稍稍扭頭：“別步我後塵。我在幫你。”
莫笑有點說不出話來。
“明天別忘了給我加滿一箱油。”樑肖的表情看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
這邊，雷鳴霄狂踩油門。他先是被氣炸了，接着，急瘋了。這一路，他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七上八下。
看着蘋果ID定位在這個街區一動不動，他還在心裡笑話她，竟然學會耍這種爛招騙他，他倒要看看逮着她，沒男人，她要怎麼下臺。可他哪裡想得到，拐彎竟看到她和那個男人拉拉扯扯。
看着這個蠢女人鑽進那輛破車，他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他分明聽到她喊“停車”，可電話卻斷了，再撥，竟然是關機。他搞不清到底是這個蠢女人不想接，還是接不了。他都不知道她怎麼蠢成這樣，三更半夜上陌生男人的車，她就不怕遇到變態被人先——
他不敢再想，也顧不上是不是超速，一腳把油門踩到了死。
莫笑再扭頭看後面。她感覺得到這兩個男人較勁到近乎失去了理智，車速已經快到嚇人。她很怕鬧出意外來：“停車！太快了，會出事的。”
樑肖還是不理她：“只有兩個路口而已，坐穩了。”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黑色子彈頭忽然拐彎消失了。莫笑扭轉了半個身體，伏在車窗上。他走了？她的心隨着超速失重在漫無邊際的絕望裡。她半天都扭不過頭來。
樑肖緩下速度，擰了眉：“如果這個男人就這麼走了，那你也可以下定決心走了。他一點都不在乎你。”
“你閉嘴！”莫笑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居然發了衝。
“忠言逆耳。”
莫笑屈肘擱着車門，死死捂着額，遮着眉眼。她不想哭，尤其不想當着外人哭。可她快撐不下去了，就像蓄滿洪的堤壩隨時都要決堤。好在，車停了，她擡頭看到曉麗正焦急地候在小區門口左顧右盼。
她摳着車門就要下車，卻被安全帶拉住。她扯安全帶，卻猝不及防地被身邊的男人罩過來，死死握住了手。
“你幹嘛？”莫笑警惕地近乎豎起了滿身的汗毛，緊緊貼向椅後背。她現在對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反感透頂。他口口聲聲說幫她，卻把事情攪得更加無法收場。
“你老公正看着呢，做戲不該做全套嗎？”
莫笑探頭想繞過他張望車外，卻被他一把摁住了肩膀。
“不想前功盡棄就別動。”樑肖保持這個動作足足幾秒。
莫笑覺得心突突直跳，不是心動，是氣憤、是心虛又是懊惱：“你鬆手！”
“好了，你可以推開我下車了。”
莫笑本能地就推開他，推開車門幾乎是彈下車的。
“笑笑，”王曉麗奔了上來。不及走近閨蜜，她就一臉驚色地呆在了原地。
那輛炭黑子彈頭，停在十米開外，正虎視眈眈地瞄準着這邊。
車裡的兩個男人，隔窗對視着，恨不得把目光都化作X光，直射穿對方的胸膛。
莫笑只覺得那一道道X光都直勾勾地殺向了自己。她悔死了。透着擋風玻璃，她能清晰地看清他的臉，看清他的背心肩帶……她的心驀地落了下來，揪作了一團。
“後備箱。”樑肖微微搖下一點車窗。
王曉麗反應過來，趕緊去取行李。
而不遠處的雷鳴霄似乎是定格在了原地。
莫笑原本擔心他會衝下車來找樑肖麻煩。可他沒有。甚至是，樑肖搖下車窗衝自己揮手告別，他都只是靜靜地看着。最後，樑肖都開車走人了，他也還只是靜靜地看着。
“你們……要不要談談？”王曉麗朝雷鳴霄的車努嘴。
莫笑有些邁不動步子，卻還是拖着步子朝他走了過去。他們一直對視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地，雷鳴霄斂了眸。一轉眼的功夫，莫笑就看到炭黑子彈頭後頭像衝起了一層白霧，嗖地劃破她的視簾，衝進黑漆漆的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