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親額娘身邊她自然是最歡喜的，可如今額娘失勢，怕也保護不了她，倒不如去顧氏那兒，佔着養女的名分，這府裡的奴才也會對她高看三分，做事會恭敬尊重許多。
且有了這層身份，她想要做什麼，也方便些。
除此之外，還可以利用顧氏的關係來保護額娘。
涵兒權衡了一切，算計好了各個方面，下定決心要回到顧悠然身邊。
顧悠然淡淡的瞧着眼前幾乎俯首稱臣，心甘情願叫她額孃的小姑娘。
她腰背筆直，與幾個月之前的牙尖嘴利、驕橫無禮相比，她已被“修煉”得懂得了生活，學會了爲人處世，單純的想法不再，如今的涵兒已開始用成年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
甚至比成年人更狠、更冷酷。
看她對宋氏下手就知道了。
果斷、狠厲、毫不猶豫。
小小年紀就讓人覺得可怕。
她看得出她眼裡的不甘，更看得出她對她的反感，可她依然恭敬的跪在那兒。
被逼至絕境，能讓人學會容忍一切，吞下所有恥辱苦楚。
小小年紀就懂得如此權衡，顧悠然還真有些擔憂這樣的人留在自己身邊。
扭頭看向四爺。
四爺就倆字兒，“不行！”
對這個閨女，他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如今她變成這樣，心裡的算計都擺在臉上了，小小年紀就如此複雜，他怎麼敢把這樣的人留在然然身邊！
連弘昀他都猶豫至極，何況是這樣存了心思想要算計的人。
他決不允許任何危險因素出現在然然身邊！
“阿瑪……”涵兒表露出格外脆弱可憐的一面，故意將胳膊上被鞭子抽出的紅痕露給阿瑪看，卻做得很是不經意的自然，微紅的眼睛楚楚可人：“阿瑪，涵兒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以前是涵兒不懂事，不能理解阿瑪的良苦用心，佳額娘是最好的，涵兒願意去她那兒，求阿瑪成全。”
連他的同情心都利用上了……四爺眯起的眼神更深邃了。
沉沉道：“你佳額娘身子骨不好，不能養你。”
再次被阿瑪這樣果斷拒絕，涵兒眼神變了變，卻沒有放棄，而是用更悽苦，更誠懇地表情道：“昀兒都能去，爲何女兒去不得？”
“若是您覺得是孩兒之前不懂事傷了佳額孃的心，孩兒可以現在就跟佳額娘道歉。”
說罷，涵兒就轉身面向顧悠然，恭恭敬敬地磕了頭，態度真誠到顧悠然都有些動心了：“額娘，之前是孩兒不好，孩兒現在跟你賠罪了，還望您能原諒孩兒，再次接受孩兒，孩兒知道您一直都是寬容的，孩兒日後定會好好的孝敬您……”
顧悠然神色溫和地看着她。
戲做得可真足啊。
這小姑娘可比她親孃有頭腦多了。
不僅擺出姿態來，還說話挖坑，她若是不答應似乎就下不來臺了。
一個想要孝敬她的孩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她不能不寬容啊……
顧悠然嘴角溢出一絲冷嘲。
四爺皺眉，眉間散出沉厲的冷氣。
這孩子是在變相給然然施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