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月看着心細的張萌,抿嘴而笑,兩人收拾完屋裡,又開始糊窗子了。但一想沒有漿糊,方婉月又爲難了,張萌看到送來的小米粥還有半碗未喝光,靈機一動說,“有了,我們將這些米糊搗碎再加點饅頭就是漿糊。”
方婉月不信,但看着張萌自己動手,也幫忙。看到張萌將淺黃色的絲稠蒙在窗子上,並牢牢粘住的時候,方婉月才拍着手說,“哎呀,妹妹辦法就是多,我都不知道原來小米粥還有這個作用,真是想不到啊。”
這時候,一縷陽光穿破了清晨的薄雲層,照到了這些淺黃色的絲稠上,又照射進了屋子,雖然這綢子不比紙,但也十分遮寒了,回到屋子已經沒有那麼冷了。
“真是太好了,從來沒有想到,冷宮可以變得這樣溫馨,自從妹妹來了這裡不到一天的功夫,我們這裡就變了樣子了。”方婉月看着屋子裡淺淡的黃光,感嘆着說。
張萌將手捂在窗邊,感覺到那絲絲涼風,搖了搖頭說,“這個還是不太好,有機會我們還是找些宣紙或是畫紙來,這樣才更擋風一些。現在我們出去找些木頭,燒一些木炭冬天取暖用,姐姐知道哪裡有木頭嗎?”
方婉月想了想,說,“我知道哪裡有,不過……不過那裡住着的妃子好凶,我每次路過的時候,她都會怒斥我,嫌我髒了她的地方。要知道她那裡有一片枯樹林,很長時間沒有照料,都乾透了,我也有幾個月不去那裡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聽到這裡,張萌看了看外面初升的太陽,漸漸暖和起來,張萌拉着方婉月的手說,“來了這裡的人,幾個心情能好?我們還是一起去看看她吧,你帶些吃的,想必這些日子那些宮女們偷懶,不會給她送吃的了。”
姐妹兩一起攜手,漫步於冷宮之中,地方大的讓人覺得是浪費,處處的斷壁頹垣,更讓人覺得這是在荒野,不是在皇宮之中。
一陣冷風吹過,有些許落葉從青磚地上滾過,像是一些無處可去的靈魂一般,身邊的方婉月顯然有些緊張,張萌知道快到那裡了。
一路上宮門無數,半開或是緊閉,從外望去,只能看到黑洞洞的屋子,滿目淒涼。
曾經紅顏俏,絲稠軟,多少情話耳邊傳,誰料到有一日大廈將傾,一夜變頹垣。
“妹妹,你在想什麼,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
快點撿了木頭離開這裡吧。”方婉月有些顧忌那扇半開的宮門,不時的斜眼覷一下。
張萌卻偏偏走到那裡,輕輕叩了一下門環,“請問,裡面有人嗎?”
方婉月一看這架勢,知道張萌又要多管閒事,忙拉着張萌說,“這冷宮少說也有二十位嬪妃和嬤嬤,你這樣能管得過來嗎?就你那裡膳食,再多一個人就成了問題了。姐姐不是自私怕吃不飽,可是這冷宮的人雖然有冤枉的,也有實實在在可惡的,我在這冷宮中一呆四載,不知道這些,你又是新來的。”
張萌卻並不聽這些,只再拍了拍古舊的銅製門環,“請問,裡面有人嗎?”
“門沒鎖,吵死了,要進就進來,這麼長的日子也不管人的死活,這會子來是給我來收屍來了嗎?”房間裡傳來氣呼呼的聲音,張萌看了一眼方婉月,見她在擺着手,示意自己不要進去。
“沒關係,如果你不想進去,可以留在這裡,我想進去看看她。”張萌看着黑洞洞的屋子,想必這裡有着另一個痛苦的生命,如果自己的到來,能讓她們看到希望,或許自己這次穿越,也不算是無功之越。
走進房門,看到方婉月還留在門口,張萌搖了搖頭,進了屋子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地上的一個便桶放着,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沒有倒了,張萌不由捂了鼻子。
“嫌臭還來這裡幹嘛,滾出去,反正遲早要死,你們就把宮門封了,讓本宮死在這裡好了。屍體也別收,省得你們髒了本宮的身體。”黑暗裡的一個影子憤怒地喊着,對張萌的樣子十分的不滿。
張萌上前,卻看到一張形容枯槁的臉,不由吃了一驚。“你病了?是不是病了?”
那女子瞪着眼睛,威脅着張萌說,“你若是來看好看的,就給我滾出去,我是病了,而且還是瘟疫,你不怕傳染嗎?”
張萌關切地上前,摸了摸額頭,“你在發燒?病了多久了?是受了風寒?”
牀上的病人似乎並不領情,只是推開張萌的手說,“你給我出去,別這麼假惺惺,現在本宮一兩銀子也沒有,以前給你們的就當是喂狗了。不知感恩的東西們,像白眼狼一樣,能餵飽你們?”
張萌看了一眼病殃殃的什麼妃子,氣不打一處來,都快病死了,還在這本宮本宮的,怪不得方婉月不願意進來,放不下架子的落架鳳凰
。
“好了,別抱怨和怒罵了,省點力氣,跟我回我那邊,給你治病。”張萌沒好氣地拉了一把牀上的人,然後喊着方婉月,“姐姐,過來幫忙,她病了,需要我們的幫助。她這屋子太不像樣,和我們一起去那邊住。”
方婉月一聽,無可奈何地看着張萌,雖然明明知道她會多管這個閒事,卻沒有料到這樣的果斷,甚至都不和自己商量。
張萌再喊的時候,方婉月已經到了門口,看着容顏憔悴的那個女子,撅着嘴說,“要不是妹妹想要幫她,我可真不想要她,看看她曾經多厲害呀。我到這裡拾柴和樹葉都不讓,說這裡是她的地盤,就讓她死在這個地盤好了。”
張萌笑着看着方婉月說,“姐姐,她都病成這樣了,還計較?這次再不救她,怕是冷宮又要多一個冤魂了。”
張萌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方婉月和張萌扶起了病重的妃子,然後一起往自己的宮中走去。
“姐姐,我們這裡有沒有名字?若不然以後我們怎麼稱呼自己住處呢?”張萌往前走的時候,對這些大同小異的宮門外觀都十分的迷茫
方婉月看了一眼前面的宮殿,“冷宮哪裡還會有什麼名字,原本我們都以妃子的名字命名的,但是現在人們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說到這裡方婉月的臉上有一絲的哀傷,張萌笑了笑說,“好,那我們這個宮就叫無憂宮吧,我們以後就在這裡生活,不管別人記得不記得我們,我們都要記得自己,並且好好生活。”
聽到張萌這樣說,病重的妃子冷冷哼笑了一聲,“好好生活,連吃的都沒有,談什麼好好生活,你們也真是癡人說夢話。”
聽到病重的人還這樣給別人潑冷水,方婉月狠狠將她扔到了牀上說,“早知道就不救你,情況就夠糟糕了,還要遇上你這麼沒有信心的人,真是倒黴。”
張萌看着牀上躺着的頭髮亂七八糟,而且一臉病態的女子,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或是什麼嬪位?我們以後怎麼稱呼你?我的這位姐姐叫方婉月,我叫張萌。”
那位妃子冷冷瞥了一眼,把臉轉向裡面,十分據傲地說,“現在我是落魄了,曾經我可是貴妃娘娘,你們見了我都得行大禮的,我想你們連個妃位都不算吧。我曾經的輝煌,在這冷宮裡沒有人可以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