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昭親王趙宗句句緊逼,不過是想讓自己發怒讓他得逞,安親王趙煜翩然一笑,“如果四弟是找安雨,那請明天再來,如果是想找三哥說說話,敘舊呢,那不如到我府上,到還有好酒一罈,今天我們也未喝盡興,不如再來幾杯如何?”
這話一說,昭親王趙宗徹底泄氣了,他不是沒有時間,只是沒有這麼多的耐心,還未回王府,家裡的福晉又該吵着鬧着要見他了,還有馬上要出生的兩個孩子,真想現在回去就見見,看到安親王趙煜一臉冰霜的歡迎自己入府,昭親王趙宗冷笑一聲,揚袖踏塵而去,“不去了,改天再去打擾,王府裡妻妾成羣可不比三哥活的自在,大的小的都要見我這張臉,我得回去露露,到是三哥,還是快點找一位嫂嫂回來,你這孤家寡人,最容易讓人惦記。要是讓皇兄給你配,又得給你配一個歪瓜劣棗的重臣之女,到時候你只有哭的份。”
看似好話,可是怎麼聽都不那麼入耳,看着昭親王趙宗一走,安親王趙煜的手心才緩緩鬆開,剛纔因爲故意遏制着自己的脾氣,已將手心握成了鮮紅一片,他緩緩走下樓梯,踏着疲憊的步子走出了青樓。
安雨就在樓上的欄杆處聽着這些談話,她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雖然貴爲王爺,但他身不由已之難甚至比常人還要多,除了縱享榮華,他連選擇自己喜歡的的女子都沒有機會。
“安雨,你真的把安親王趙煜給氣走了?”那個柳紅,當了安雨幾年的媽媽,是她看着安雨成長起來的,看她會彈琴會跳舞會寫字會讀詩,甚至下棋古箏畫畫樣樣俱全,她以爲,她會有一個好歸宿,在看到安親王趙煜的時候她仍然這樣想,卻沒有想到,現在的男人也是這樣的自私自利,爲了自己的前程,根本不可能取一個青樓女子爲福晉。
安雨嘆息,“不然又能怎麼樣,他終究不是我的,與其佔着兩個人都爲此付出代價,到不如各奔東西,或許都會有一個不錯的將來,媽媽,這次多謝謝你爲我找來那麼多的正人君子,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相對,已經七年沒有接過客了。”
柳紅看着安雨,心疼的說,“你一年就爲媽媽掙了那麼多的錢,我這青樓也不差養你這口飯,你要不介意,以後就當媽媽的下手,管理這些姑娘們。雖然這行當是那麼的讓人看不起,可是這些姑娘們也是爲了活命,甚至爲了家人,我們且就這樣睜眼閉眼的活着,總得讓人活不是。”
聽到媽媽這樣說,安雨的眼睛又一次紅了,總得讓人活着不是,如果得罪的天子死了,那一切都成了空談,一切都沒有機會了。
安親王趙煜府,徐長安早準備好了洗塵宴,就等王爺回來,可是左等右等直到掌燈時分還未見人影,不由有些焦急,是不是皇宮裡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這時候也回不來?
正在門口徘徊,不知道該不該派個人進宮打聽,卻見安親王趙煜一個人形單影隻的走着回來了,看到安親王趙煜的樣子,徐長安自然知道又有不開心的事情,可是也沒有問,只是迎上去說,“爺,累了吧,快回去歇歇腳,晚膳已經準備好了,白芙煙姑娘還等着您呢。”
安親王趙煜擡眼看了一眼徐長安,看到這張熟悉的並忠於自己的護衛臉,安親王趙煜深深嘆息一聲,也只有在安親王趙煜府這些值得信任的人面前,自己才能放下戒備,成爲一個正常的人。
回到王府,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感,安親王趙煜本來不想參加什麼洗塵晚宴,可是看到白芙煙一身青綠,白色綢緞繞頸,顯得份外明麗動人,也不好拒絕,只好點頭應道。
“爺,今天是不是不高興?”白芙煙看到安親王趙煜眼中的疲倦,有些怪自己爲什麼不等着他回來再安排這樣,現在看起來安親王趙煜並不喜歡這樣的接風宴。
安親王趙煜看了一眼白芙煙,黯淡的眼睛中稍亮起一絲光亮來,眼前的女子仍然是那麼的貼心,也許自己不該抱怨那麼多,不是還有白芙煙嗎?
“對了,張姑娘怎麼沒見一起回來?”白芙煙向安親王趙煜身後一望,並沒有看到張萌跟着回來,好奇的問。
一旁的徐長安也問,“是啊,我還納悶了,剛纔想問來着,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打斷給忘記了,爺,張姑娘那丫頭不是貪玩,呆皇宮不想出來了吧,她偷着跟着王爺出去救災,害我好找,真是膽大包天的丫頭,我還說回來要好好揍她一頓,她是不是怕我揍她不敢回來了?”
白芙煙聽了抿嘴一笑,但看到安親王趙煜沉然沒有說話,只好壓着聲音說,“翠兒那丫頭還惦記着張萌呢,說回來無論如何要向她哭一鼻子,害慘她了。”
安親王趙煜往會宴廳走去,一邊淡淡無任何感情地說,“她留在皇宮,不會再回來了,大家都省心。現在我們去用晚膳去,用完快點休息,明天還有正事要辦。”
聽得安親王趙煜冰冷的話,白芙煙與徐長安都愣了,雖然有時候對張萌的行爲有些驚詫,而徐長安更是有些小恨她,可是還不至於不想見她的份。
白芙煙想了想,還是冒着惹惱安親王趙煜的危險,“可是張姑娘她對王爺……”
“白芙煙,有些話不必說透,知道就好。有些事情你該明白,總是容易煙消雲散,皇上趙奉讓她留在宮中,她不能不從,本王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她到皇宮享福,許多女子不就盼着有那樣的榮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嗎?”
一聽這樣,白芙煙想到張萌說到的種種,搖着頭說,“王爺,張姑娘她不是喜歡榮華富貴的人,她跟我說過,她不在乎門第,更不在乎權利金錢,她只在乎她喜歡的人,
可是王爺卻……”
看着安親王趙煜臉上的顏色越來越難看,徐長安輕聲呵斥白芙煙,“姑娘不懂事了是不是,王爺做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姑娘可不能這樣質問王爺,這且是王爺沒有什麼脾氣,若不然,姑娘現在板子也捱了。”
白芙煙愣在那裡沒有再說話,可是眼睛中含着淚,張萌在病鏤空雕花牀前對安親王趙煜說的那些話,她全聽到了,而安親王趙煜的回答,她也全聽到了。
她是丫頭,從小就是,她被賣到王府自始自終跟着王妃,可是現在,張萌不是丫頭,她從天而降,沒有身份,不是丫頭亦不是什麼小姐。只要安親王趙煜願意,他們誰說不可以在一起?
可是安親王趙煜卻還是這樣將她留在了皇宮之中,怪不得她對自己說,男子最注重的是兄弟情義,看待女人,只如一件衣裳,可更可換。
安親王趙煜沒有理會白芙煙,雖然衆人都覺得這不合常理,安親王趙煜向來不會生氣,亦不會歡喜,可是今天他卻這樣對待自己最喜歡的丫頭。
白芙煙賭氣也不上去侍奉,只氣咕咕地坐在安親王趙煜很遠的一張椅子上,看着安親王趙煜直挺的脊背,白芙煙第一次傷心了。
徐長安見此,忙過來說,“白芙煙姑娘這是在幹什麼呢?是不是成心想讓王爺難過啊?我看着王爺心情不好,姑娘還是別再惹着王爺生氣了,想想王爺還有誰可親可近呢?”
一聽到此,想到安親王趙煜剛剛喪母妃之痛,白芙煙又恨自己的任性來了,雖然張萌是自己不錯的朋友,但自己不過是一個奴才,怎麼有膽量敢這樣對主子生氣?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爲什麼自己不能試着理解他呢?
想到這裡,白芙煙如夢初醒,慌忙走到安親王趙煜的身邊,撲通一聲跪地說,“王爺,請饒恕白芙煙不懂事,剛纔跟王爺鬧脾氣,請王爺責罰。”
安親王趙煜正端着酒猛飲,聽到白芙煙如此,他原本淡然的眸子裡朦朧一片淚光,酒在喉間滾燙,可是面對着這個忠心對自己,可是自己卻什麼也不能給的白芙煙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你起來吧,本王不是怪你,只是因爲今天本王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明天我們再說這些事情,你先起來,我們一起喝幾杯,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來,喝幾杯。”
白芙煙聽了,擦乾了淚水站起來看着安親王趙煜說,“白芙煙這就陪着王爺喝幾杯,有什麼不痛快的,王爺也放在這酒裡,我們把它們通通喝掉。”
安親王趙煜點點頭,感激白芙煙的理解,這麼多的歲月,就是這樣含着淚帶着血的忍過來的,沒有什麼比堅強更重要的,只要活下來,就有希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是母妃說過的話,安親王趙煜不敢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