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再不理會張萌,方婉月在一旁看到這個樣子,十分生氣地說,“現在還不是都在冷宮,你的丫頭又不比我們的多,現在是我們想幫你,若不然就讓你自生自滅好了。”
聽到方婉月氣極,張萌笑着拉着方婉月說,“你跟一個病人生什麼氣,來,我們弄點水給她擦擦臉,梳好頭髮,再換幾件乾淨的衣服,給她吃點東西后我們再去撿柴。”
方婉月撅着嘴說,“我可是不願意侍奉她,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是在冷宮,還是這麼趾高氣昂的,我可受不了。”
聽到這樣,張萌往裡看了看,就說,“那這樣吧,姐姐去撿木頭,我來照顧她。一會我收拾完了,也去找你。”
方婉月氣鼓鼓地走了,若不是張萌曾經給過自己食物和衣服,真心不願意和這樣的瘋女人住在一起,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在宮中好呢。
張萌看到方婉月走遠,就走到了那個妃子身邊,輕輕拂了拂頭髮,說,“本來該幫你洗洗的,但是現在我們沒有熱水,就整理一下,等我們拾了柴火,有了鍋,我們就燒點熱水都好好洗洗。”
牀上的病人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抗,任何張萌將頭髮攏好,有幾處已經沒有辦法梳通了,張萌只能胡亂地將頭髮盤到了腦後,用一個木頭簪子別了起來。
又取了自己的毛巾爲她擦了一把臉,輕聲問,“你覺得好點沒有?如果病的厲害,我就要弄點小偏方給你治療。我們這裡也沒有太醫,所以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牀上的病人這時候嚶嚶哭了起來,那聲音彷彿鬼魅一般,張萌安撫着說,“不要難過了,都過去了,不管我們過去怎麼樣,現在我們都要好好的生活。”
那女人十分輕微地點點頭說,“我叫慕容思銘,曾經是如貴妃,因爲懷了皇上子嗣而不小心小產,一時失寵,又被皇后貫以扼殺龍種之名,所以就被打到了這冷宮,已經六載時光了。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鶯飛蝶舞的日子真是好啊,可是現在一切就像是一場惡夢。不,曾經的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白日夢般,這裡的時光太漫長,讓自己都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張萌聽完,將她臉上的細碎髮絲拈開,輕聲說,“慕容思銘姐姐,不管過去是什麼樣的,我們都不能放棄自己的生活,雖然這冷宮艱苦,但想必要比那些民間窮苦百姓還是好些。這些日子,他們還供我餐飯,一時衣食無憂。我們先將這裡收拾好了,準備好過冬的柴火,到時候再看情況,不管怎麼,我們要好好活着,與其等死,到不如在這冷宮之中享受屬於自己的安靜時光。我的故事不長,以後再給姐姐細講,現在,桌上還有一些米粥和饅頭,不知道姐姐沒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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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如果沒有,就等我們拾回柴來,再把飯熱熱再吃如何?”
牀上的女子感激地點點頭說,“謝謝你,你讓我重新生活,我真心感謝。但是這段時間我細想,與其在這裡苟且,到不如早點死去重新投胎。”
張萌笑了笑,按在那個妃子的胳膊上,“慕容思銘姐姐,且不說來生到底有沒有今生的記憶,就算有,你也不會料到來生會有什麼樣的苦,什麼樣的福,所以,還是細細把今生過好,來生再說來生,好嗎?”
慕容思銘點了點頭,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方婉月是不是對我很怨恨?請你告訴她,我其實沒有惡意,每次其實都希望她進來坐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說出去的話總是那樣的傷人。”
張萌笑着點頭,心裡卻糾纏着說不清楚的情愫,如果這些女子再不互相相惜,那底還有什麼活着的意義?
找到了方婉月,才發現她並不願意理自己,張萌笑着過去拉着張萌的手說,“姐姐,還在生氣吶,剛纔慕容思銘還說要讓我替她道歉呢,她沒有惡意,只是面子下不來。她怕你笑話她曾經輝煌,現在卻是這樣的落魄,回去之後,我們一定不要互相傷害好嗎?”
方婉月抱着柴,擡起頭來,目光之中有些委屈說,“我不想傷害她,可是她好難相處,總是用身份威脅人,在這冷宮之中沒有皇上,難不成還要怕她這個過氣的妃子嗎?我可不願意對她總是說好話。不像妹妹,對什麼樣的人都能溫柔的相待。”
張萌搖頭笑了笑,也從地上拾着柴,發現原來慕容思銘的宮中是有許多的枯樹,還有許多的空心竹子,竟然還有小竹子,想到現代的時候自己老家的那些竹子,於是靈機一動,“有了,我們有掃帚了,再也不用用那些破樹枝了,這些竹子砍下來正好做掃帚。”
“可是拿什麼砍呢?”方婉月看着張萌赤手空拳,真不知道她要如何才能砍斷這些堅韌的竹子,這在以前自己是想也想不到了。
張萌想了想說,“或許能在這裡找到短劍?鐵器?我們在這冷宮之中四處找找,看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反正柴火也不急,離午飯還有一斷時間呢。”
冷宮之中處處蕭瑟,雖然每處極爲相似,但是裡面的破舊程度卻不同。看起來,這皇宮一角在皇宮建立之初就爲帝王的皇妃們想到了這一去處,想必那時候的建造者就知道,三宮六院,必有厭倦,必有處罰的時候,而造這冷宮的時候,要多簡陋有多簡陋。而且,這裡又分爲三六九等,院落大小相同,可是裡面的擺設與完善卻各不相同。
這慕容思銘所住的地方,有竹子,可見其在皇上眼中曾是一個雅緻的妃子,可心中留情,也只爲了這
份雅緻,若不是念及舊情,或許直接處死便可。
而讓慕容思銘活着,不過是爲了讓皇上有一個思舊的機會,萬一他某天某日想起慕容思銘,又想見她的容顏與聽她的聲音,想想這裡,從外自內的寒意讓張萌打了一個哆嗦,這裡真是人間地獄。
“妹妹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方婉月手裡拿着一箇舊的銅盆,看起來還完好,只是有些變形,“這個有些舊了,但是洗衣服還是沒有問題的,不如我們帶回去用?這好像是慕容思銘的東西。”
張萌點了點頭,又看到一處窗子上釘着的鐵三角,靈機一動,過去一腳將破舊的窗子踹了下來,然後將那塊三角的鐵想方設法弄了下來,看了看還算結實的鐵器,跑到一旁的石桌上磨了起來,足足磨了有半個時辰,纔看到那鐵器有了刃口,張萌在樹上試了試,雖然不快,卻也足以將竹子砍下來。
方婉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張萌,感覺她就像一個男子一樣強壯有力,雖然看起來外表和自己一樣瘦小,可是從她身上彷彿能看到力量的光芒,彷彿她的聰明和力量取之不盡,用之不完。
“妹妹,你真是厲害,你爲什麼主意總是這樣多?”方婉月想想自己從小就被父母教導三從四德,自從被選秀進宮,對皇上更加是小心謹慎,言聽計從。
從來沒有爲衣食發過愁,更沒有爲了什麼事情而自己動過腦筋,唯一讓她操心的就是怎麼才能得到皇上的寵幸,想來,她的能力還是不夠,不出一年,就讓皇后尋了一個法子將她打入了冷宮,想想,真是可憐。
張萌看到方婉月詫異的眼神,拍了拍手說,“這有什麼,在我們那裡,人人都得學會獨自生存,如果這不會那不會,可沒有人給我們送過來。而且,我們那裡再有錢的人,也沒有這麼多的丫鬟侍奉,頂多也就是僱傭一個洗衣做飯的,可是別的事情還需要自己做。自己掙銀子,自己買糧食,自己買一切自己需要的東西,不能說嫁了誰,有什麼就坐在這裡享福,那樣會餓死人的。”
想到現代的殘酷,張萌有時候真是有些糊塗,也不知道是現代那樣苦苦奮鬥痛苦,還是這樣被人禁了自由,衣食無憂的痛苦。
若是說自由可貴,可是現代自己到是夠自由,自由的自己不出門就餓死的地步,那樣的感覺也實在不是太好,買一處窩居要自己奮鬥幾十年,一生勞苦,想來就爲磚質的房子,實在也是可笑致極。
砍了幾根弱竹子,看天色不早,張萌與方婉月抱着柴一起回到了無憂宮。
回到宮中,見慕容思銘已經起來了,地上頭髮落了滿地,她的手裡還拿着一隻幣首,還在割着,彷彿如割什麼木頭一般不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