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一行人,大踏步走進柳樹客棧。
偌大的大廳,在京城都是少見的。卻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散落在大廳各處吃着一些普通食物。
榮安大廳裡裝修的極爲古樸,不過都被歷史的痕跡弄得已經破敗了。想來還是生意不好,就連賬房都在拖着下巴,打着瞌睡。不然也不會這般模樣。
門童上前做了個作揖,門童接過幾人手裡的繮繩,把馬兒帶到後院。
一個小二模樣的人見榮安一行人穿着富貴。面容得體。連忙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對着榮安作揖“幾位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榮安沒有理會小二,眼光在周圍環視一週。掃視了柳樹客棧的排面佈局。這排面佈局也不算差啊,怎麼會沒有人呢,難道房間不好,飯太難吃。這也不太可能啊。
榮安眼神終究落在了宗政豫身上。宗政豫感受到了榮安的目光。審視道“上房五間。招牌菜通通送進房間。”
小二原本以爲宗政豫看了一眼店內的環境,原本以爲這一行六個人,不會住了,畢竟現在他們店裡生意確實不太好。有些冷清,讓人看了就有一種此店不詳的感覺。沒想到還是一個大主顧。六個人就要了五間,而且還是上房。
由於很長時間沒有這樣的客人了,小二一時間有些喜出望外,楞了神。
“怎麼不動啊!想要賞錢啊!”景煥看小二不動,隨手扔了一塊碎銀扔給小二。
“嘭!”小二被景煥的銀子給砸到頭了。
“怪不得你們店生意不好。小二都笨手笨腳的,連錢都接不住。”景煥看小二笨的銀子都沒接住。嘴裡譏諷道。
“哎,”小二被銀子砸回來了神經系統。畢竟好長時間沒有這樣的顧客了,突然接到這樣的顧客。老闆肯定會狠狠誇獎他一番。
“幾位爺,您上邊請,小二愚昧,沒有看出來幾位爺的主。還請莫要責怪。”小二連忙彎撿起來銀子,擡起頭,甩了甩肩膀上的手巾,“爺。您樓上請。”
“唉!你這小二,反應這麼慢,真不知道你們掌櫃的還留着你幹嘛!”景煥看到小二沒有一絲絲眼力見兒,心裡有些責怪小二。要不是天色已晚,他們絕對不會住這裡。
“這位爺,您打小的,罵小的,小的絕無怨言。您說小的沒眼力見,小的也認,但是您說小的辦事不利索,手上功夫不到家,這點小的可不承認,”小二一邊領着六人往樓上走去,一邊反駁着景煥諷刺他手裡活不行。
“呦呵!怎麼?你還有一手?”景煥面帶戲謔笑容,打趣着店小二。
“爺,小的幹這一行十幾年,你說什麼都可以,說小的手裡活不行,一會小的給您展示一下,您再說小的,小的甘願受罰,這賞錢,小的也退換給您。”小二有鼻子有眼,嘴裡不定地給景煥解釋着。好像景煥的話侮辱了他的職業。
就好像一個學子寒窗苦讀數十年,突然被別人說他不會寫字,他肯定赤臉爭青的反駁別人。
”幾位,這裡就是你們的房間,連着的。幾位爺,裡邊請。”小二手指連指了五間房間。然後迅速推開一扇門。
宗政豫等人大步踏進房門。一張紅櫟木的八仙桌,正正得擺放在正中間。小樓西風古樸之氣撲面而來。牆上掛着一些儒雅字畫。茶壺也是上等的鈞瓷。光澤勻稱。窗戶上頭雕刻着精美的蘭花草圖案。牀頭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魚戲水,茶几上擺放着幾盆蘭花透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牀褥也是上好的真絲。秀指成。
“你們房間不錯啊,比得上京城的一品樓了。”榮安環視了一眼房間。頗爲的滿意。“你們這樣的房間不該沒有客人啊!”
小二沒有正面回答榮安的話。對着景煥抱了一拳。“這位爺請您衝着我隨意碰這杯子。我要是接不住,您這茶店錢,我給您出。”小二拿起桌子上的鈞瓷茶杯。遞給景煥。
景煥繞有興致的接過茶杯,“好,拿爺就試試你,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也當飯錢圖個樂呵。”
宗政豫點了點頭,景煥微微一撇。得到宗政豫的同意才說出這樣的話。
景煥話音未落,手裡的茶杯就衝小二飛過。小二隨意一伸手。穩穩的接住了茶杯。“這位爺,您這是瞧不起我。”
景煥沒有回答小二,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止。景煥加快了速度。一茶杯飛出。極速射向小二腿部。
小二反應也不慢。身子向唐璜一樣,向後仰去。腳尖迅速伸出。杯子穩穩地釘在小二的腳尖。小二腳尖用力上挑。杯子被拋在空中迅速旋轉幾圈。穩穩的落在小二的杯子上。小二把杯子遞給景煥。
“不錯,不錯,”景煥接過杯子。開口稱讚道。“嗖嗖嗖。”景煥話音未落。三個杯子同時從不同的方向急射向小二。
小二連忙後退一步。身子快速在原地旋轉一圈,接住一個杯子,迅速側跳。接住另一個杯子。然後穩穩地一個後踢,一個杯子正好被小二踢中。向前飛去。穩穩的落入小二的手中。
“怎麼樣。爺!”小二面嘍喜色,言語之間充滿着得意之色。瞬間挺直了腰桿子。一副不服不行的樣子。
“啪啪啪。”宗政豫拍着手,看着小二的表演。極爲的驚歎。“區區一小店,竟然深藏不露啊!果然不錯。剛剛是誤會你了。快點去準備飯菜吧!”
“那是爺。我這功夫可是練了有些年頭了。我這就給您準備飯菜去。”小二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的托盤裡。“爺我給您換一套。”小二端着茶杯就要轉身出去。
“給,這是賞給你的,”景煥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小二。
“謝謝爺。”小二伸手穩穩的把銀子攥在手心裡。表情止不住的笑容。畢竟景煥給他的,可是一整錠銀子。可遠遠比他半年薪水了。
待得小二走後。幾個人圍座在八仙桌周圍。宗政豫和榮安坐在一起,女子和蓮巧各自座一座。景煥和慕容琰做在一起。本來女子想要個景煥坐在一起。慕容琰見榮安使了個眼色,順勢和景煥做在一起。
蓮巧是因爲還沒有完全走出來。但是蓮巧看女子想要個景煥做在一起。就不願意和女子坐一起。
宗政豫本來自己坐的。榮安走過來和宗政豫做在一起。
“這小二身上不錯啊!反應速度已經可以媲美一些江湖習武人士了。畢竟一個普通人能夠反應這麼快……”榮安看着衆人。沒有說出來下面的話。
“這柳城發展的已經這般不錯了,像柳樹客棧這樣的,居然都沒有人來住。或許有別的原因吧。”榮安伸出玉手撩撥了一下額頭上的青絲。朱脣輕啓緩緩吐到。
“或許另有原因也說不定。等小二來了問問他便是。”慕容琰眼神平淡的看着衆人。環視一圈後對着宗政豫說道。
宗政豫沒有直接回答慕容琰和榮安。只是略微點頭。景煥看到宗政豫點頭當下便是明白了宗政豫的意思。“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哪裡人士?我等也好把你送還回家。”宗政豫開口問道。
“嗯,嗚,嗯,嗯。”女子支支吾吾不敢擡頭看向衆人。看起來相當的自卑。
榮安起身走到女子旁邊坐了下來。再次問道“你家裡爹孃呢?怎麼讓你一個人進城啊!”榮安像詢問小孩子似的,聲音裡充滿了溫柔。榮安母儀天下。天下之人。都是他的孩子。都需要她來照顧。
然而女子依舊沒有回答榮安,榮安無奈的目光看向了景煥。景煥覺得有人在盯着她看,景煥便是明白了榮安的意思,景煥扭身看向,蓮巧,眼睛裡充滿了疑問。
蓮巧裝作沒有看到,景煥只好從命,況且,景煥也不得不從命。
“小姐,你是哪裡人啊?”景煥開口極爲溫柔,生怕再次觸及女子的神經。
女子緩緩擡頭,溫柔的目光顯得楚楚可憐。“我是名叫做竹籃,我家裡是柳城附近的鄉下小竹村人家,因爲家中已經沒有了一個人,我纔想要進城尋覓一口飯吃。我唯一的親人,年邁的父親也隨着病魔的纏身,沒有錢醫治,最終徹底的離我而去,”
竹籃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淚水,畢竟一個女孩子忽然間失去了一切親人,還要接受這着世界上無情的人性的摧殘,淚眼朦朧的繼續倒豆子似的說道“我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在小的時候與我們失散了,我父親正是因爲尋找我弟弟,從而花去了所有的家產,還落得一身疾病,最終自離人世。”
“嗚嗚嗚嗚”竹籃再也忍不住的豆大的淚珠從水濛濛的眼眶子裡噴薄而出。嘴裡不停地哽咽着。喉嚨處已經開始了打顫。
“唉!”榮安聽了竹籃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非常同情竹籃,畢竟年紀輕輕便是失去親人,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而且還差點被虎爺給侮辱了。榮安點了點頭。
“恩公,竹籃願意爲你端茶倒水,做牛做馬,來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竹籃突然向景煥雙膝下跪。滿臉淚花甚是惹人憐愛。
“你先,起來,”景煥沒有想到竹籃會搭杆兒而上。景煥也顧不得蓮巧,只得彎下腰,前去摻扶竹籃。
竹籃的這種行徑讓宗政豫很是反感,有點賴上好人的意思。
榮安雖然有些反感,但是還能理解。竹籃一個人,什麼都沒有,差點被人侮辱,而景煥正好出手相救。畢竟每一個少女的心裡都有一個英雄白馬王子的夢。英雄救美,雖然是最老套的,同樣的也是最管用的。不過景煥顯然沒有這種心思。
竹籃身無一人,孤苦伶仃。景煥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無疑很容易走進竹籃的內心,拯救了竹籃的孤獨。竹籃雖然知道這樣會惹人討厭,但是她也是沒有一點辦法。賴上景煥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生存是人最基本的功能,人爲了生存,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的。而竹籃的做法,榮安心裡雖然知道,但是女性的同情心總是容易氾濫。
蓮巧聽了竹籃的話,冷對的心,也有一些融化的意思,畢竟蓮巧也同樣是苦命之人,與竹籃有一些相似之處。而且兩個人的經歷同樣相似。
“那你可否願意跟着我?”榮安朱脣輕啓對着剛剛停止啜泣的竹籃說道。榮安想要收留竹籃,畢竟她不可能待在景煥身邊。讓竹籃離開。榮安又做不出這等事,只好開口留在自己身邊。
“你?那麼景煥大哥會在你身邊嗎?”竹籃臉上淚水未乾,的看着榮安。
榮安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對景煥動了心。還不願意就在自己身邊。
“我也是留在夫人手下做事的。”景煥見竹籃竟然問出這樣的話。開口插了一句說道。
“嗯,我願意留下來照顧夫人!”竹籃聽到景煥的話面漏喜色,彷彿好像能看到景煥就安心似的。立馬答應了榮安。
榮安點了點頭,示意收下了竹籃。心裡暗道“這女子不簡單,恐怕比綠意還要心靈通透。若是清白,便可以留爲己用。”
景煥的一句話把竹籃擺到了和景煥同等的地位上。竹籃能不高興嗎!伺候景煥,就如同景煥的下人,雖然平時接觸景煥比較多,但是身份卻不對等。竹籃能很快想明白這件事情。顯然不是什麼笨拙之人。
景煥見榮安收下了竹籃,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畢竟竹籃若是執意跟隨自己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自己蓮巧這一攤子事情,在忙不過來了。更別說加上一個竹籃。景煥已經從心裡篤定,以後一定要少出現在榮安面前。以免碰到竹籃。
但是景煥沒有想到蓮巧也在榮安身邊,不碰到榮安,怎麼碰到蓮巧。現在讓榮安釋放蓮巧自由,顯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就算榮安答應。蓮巧也不會答應。景煥非常感激榮安解了他的困境。
“噹噹噹,”幾聲敲門聲從外面傳來,打斷了衆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