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就這樣還不是潑婦?”那人搖搖頭,一邊說,一邊躲到人羣后面去了。
“你敢說我的是潑婦?你給我出來,出來!”霍媛嘴裡大罵着,衝進人羣,要把剛纔那人給找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其實,這些路人並不全是路人,好些都是白逸之安排過來演戲的。所以,仍憑霍媛在人羣裡怎麼擠,都抓不到那人。
那人反而假裝惱火起來,叫道:“你是鎮南侯的女兒有什麼了不起?被白家退親,還不照樣是一個棄婦?如此丟人現眼,居然還好意思跑出來?趕緊回你的鎮南侯府吧!別把候府的臉面給丟光了。”
“你這個作死的!作死的!”霍媛在越來越多的人羣裡穿梭,氣得像炸毛的貓,拼命的要抓住那人,“站住!竟然敢我如此無禮?等我抓到,讓你知道鎮南侯府的厲害!叫你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忽然間,不知道誰在人羣裡伸出了手,輕輕一勾,就把霍媛的面紗給扯了下來。
白逸之眼看霍媛的面紗落了地,這才上前,一把抓住霍媛,喝斥道:“你還不趕緊停下?這樣在人羣裡穿來穿去,成何體統?趕緊回府……”
“啊!醜八怪!”人羣裡,爆發出醫生尖叫。
“什麼?哪裡有醜八怪?”
“你們快看霍三小姐……”
隨之驚呼聲、議論聲,衆人都紛紛朝着霍媛看了過去。
只見原本俏麗無比的候府小姐,面紗被扯掉後,竟然露出一張鬼魅似的臉龐!霍媛潔白的臉上,斜斜長着一條粉紅色的疤痕,又粗又胖,好像一條粉色的大蜈蚣!
再加上霍媛正在生氣,面紅耳赤,因而看起來更加猙獰了。
“天吶!霍三小姐是個醜八怪!”
“太嚇人了。”
“難怪白家公子不肯娶她,就這模樣,娶回去睡在一張牀上還不做噩夢啊?嘖嘖,快走快走,躲遠點別沾上晦氣。”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嗡嗡作響。
霍媛一時間愣住了。
繼而想起,臉……,她的臉!她擡手一抹,面上遮羞的面紗已經不見了,直接摸到了那條蜈蚣似的大疤痕!不由尖叫,“啊!我的臉……”
白逸之悄悄鬆開了她,皺皺眉,像是嫌棄般退到旁邊。
霍媛卻是瘋了一樣,推開人羣,在地上瘋找,“我的面紗呢?面紗呢?讓開!你們都趕緊給我讓開!”沒多會兒,倒是找到那條玫紅色的面紗,但是被人踩了無數腳,已經髒的不像樣子了。
別說霍媛這等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就是鄉下姑娘,也沒法再往臉上戴啊。
“啊!”霍媛發出一聲慘叫。
“別靠近她,瘋了。”周圍人羣紛紛散開,像是潮水一般退了個乾淨。
偌大的白府門前大街,只剩下霍媛孤零零一人站在中央,癡癡呆呆的立着不動了。不僅滿頭大汗,臉色緋紅,衣服也在剛纔的慌張中顯得凌亂,尤其是臉上那條蜈蚣蟲疤痕,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白逸之瞧了,也不由生出一瞬間的憐憫。
可是繼而想起霍媛幾次三番的,要害死林映月,先是想要敗壞她的名節,繼而又要用強酸毀了林映月的容貌和胎兒,這些都是罪無可恕!死一萬遍都死死有餘辜!
因而心腸迅速的冷硬起來,再不同情。
“媛姐兒!”大夫人的馬車飛快停在白家門口,還沒停穩,她就慌張的衝了下來,上前抱住霍媛激動道:“可算找到你了!”
霍媛卻癡癡呆呆的,不說話。
她心裡恨啊。
今兒當着衆人這麼一鬧,不僅沒有把白逸之鬧到手,反而掛落了面紗,讓大家都知道了她是醜八怪,那麼白逸之更有理由退親了。
特別是,眼下母親找到了她,馬上就要帶她走。
“不!”霍媛一聲尖叫,轉頭怨恨的看向白逸之,悽慘道:“這麼多年,我心心念念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嫁給你。可是你,卻從不把我的情意放在心上,甚至還在訂親之後退婚,你……,對我實在是太狠了。”
白逸之淡淡道:“你容貌醜陋宛若夜叉,心腸狠毒猶如毒蠍,恕白某不能迎娶了。”
“我醜?我狠毒?”霍媛氣得嘴角打顫,“這一切,還不都是林映月嗎?因爲她,我纔會被丫頭弄傷了臉!因爲她,你纔會覺得我狠毒,所以纔要退婚!”
白逸之抿嘴不語。
霍媛癲狂大笑,“哈哈……,可惜啊,林映月已經是我哥哥的媳婦了,跟你白逸之沒有半點關係?哦,難道說,你和林映月早就勾勾搭搭,成就了醜事?林映月肚子裡懷的那塊肉,其實……,是你的吧?哈哈哈……”
她明知道不是這樣,不過是在絕望之下,忍不住要故意敗壞林映月的名聲罷了。
白逸之一聲怒喝,“住口!休得胡言!”
霍媛卻快意的大笑起來,“哈哈!爲什麼不讓說?你慌了嗎?你怕了嗎?我就是要讓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映月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跟別的男人苟且……”
“閉不上你的臭嘴!”霍焰策馬奔襲而來,翻身下馬,一腳把霍媛給踹翻在地,惡狠狠喝斥道:“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我綁了,帶走!”
“啊!”霍媛一聲慘叫,捂着肚子摔在了地上。
“媛姐兒。”大夫人驚呼連連,趕緊上前攙扶女兒查看傷勢,然後擡頭怒道:“世子,你是瘋了吧?竟然對媛姐兒下此毒手?!”
霍焰冷冷道:“這個醜八怪,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怎麼會是媛姐兒?一定是假冒的!”
大夫人氣得肝疼,“假冒的?”
霍媛更是尖叫連連,吼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假冒的?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哪裡不是你妹妹了?哪裡假冒了?你還打我,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妹妹?”霍焰冷笑,故意譏諷道:“我的妹妹知書達理、溫柔良善,怎麼會給嫂嫂潑污水?我的妹妹幼承庭訓、嫺靜似水,又怎麼會跑來白家糾纏男人?你這個醜八怪,分明就是故意敗壞我妹妹的名聲!不打,打誰?打死都是輕的。”
大夫人氣道:“世子,你說什麼呢?”
霍焰走過去低聲道:“你真的要承認這個又醜又瘋的女人是媛姐兒嗎?就不想想她的名聲?還是假裝說不認識她,爲媛姐兒遮掩,然後再把人帶回雍州處置?自己可要想好了。”
這話說得,大夫人不免怔住了。
她雖然不相信霍焰是好意,但是想到,女兒霍媛今天的確鬧得太不像話,又把醜臉暴露在人前,的確是敗壞了候府小姐的名聲。那麼,與其如此,不如說眼前的女兒是假冒的,也好遮掩遮掩。
至於人嘛,帶回去就送到雍州誰會知道?
如此,看向霍焰的眼神,不免以爲他是在顧及候府的名聲,纔會不認霍媛了。
可是霍媛不依啊。
在她看來,哥哥是爲了維護林映月的名聲,所以說她是假冒的,好否認她剛纔揭發林映月的那些話。越想越是火大,爬起來怒道:“別以爲我不懂,你故意不認我,就是想要維護林映月那個水性楊花,唔……”
她話音未落,就被霍焰一把掐住了脖子,惡聲道:“醜八怪,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放開!放開……,這位姑娘。”大夫人慌了,又想要維護自家女兒的名聲,只能假裝不認識霍媛,急道:“就算這位姑娘不是媛姐兒,可是她和媛姐兒長得像,又是鮮活的一條人命,你可別下死手啊。”
霍焰聽得心下暗笑,鬆開手,“來人!把這醜八怪帶走。”
大夫人嚥了咽口水道:“沒錯!讓我來處置此事。”說着,朝霍媛遞了一個眼色,“姑娘,你別鬧了,有什麼委屈找個地方說說。”
可惜霍媛完全沒有領會母親的眼色,反而震驚無比,怒道:“姑娘?我是什麼姑娘?哪家的姑娘?你……,你也嫌我丟人,所以連親生女兒都不認了?”
大夫人板起臉道:“這位姑娘,方纔是我錯認你了。現在我纔看清楚,你臉上居然有這麼一大條疤痕,脾氣又這麼壞,根本就不是我的媛姐兒。”
霍媛叫道:“你嫌我醜?!”
“好了。”大夫人上前拉扯她,捏了捏,“你假冒我們候府三小姐的事,我們寬宏大量暫且不追究。走吧,先到候府說清楚你的緣故,再放你回家。”
霍媛氣得一把推開母親,大叫道:“你瘋啦?我是你女兒!”
大夫人悄悄道:“媛姐兒,你今天鬧得太難看了,壞了你的名聲。別在這裡吵鬧了,趕緊回去,把這件事遮掩遮掩。”然後又故意大聲道:“姑娘,趕緊上車吧。”
霍焰故意插嘴,冷笑道:“假冒的就是假冒的,乖乖滾蛋!”
“誰是假冒的?我不是!”霍媛聞言立刻像踩着尾巴的貓,炸毛吼道:“我是真的!你們都給我看清楚,除了我臉上的疤痕,和我娘長得到底一樣不一樣?”
大夫人沒想到她這麼傻,氣得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