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老實。”陸小川說着又幽幽嘆了口氣:“你纔多大啊,就學會泡妞了。”
“你想哪兒去了。”赫連澈無奈的說。
“不是想泡人家你天天上趕着去人家一女孩子屋裡幹什麼?”陸小川說話很犀利:“要是喜歡的話,就把那小丫頭接過來這邊住,別老是往傭人房跑,你以爲人家看不見,其實那些人的眼睛亮得很,嘴也不嚴實,省得哪天傳出那些風言風語。”
赫連澈微微一怔。
陸小川這番話看似說的漫不經心,其實很有道理。
他這些日子沒少在應離那邊聽到有關於他的各種討論,要不是通過應離,他還不知道在下人們的眼裡,原來他是這樣一個人。
冷漠,自大,目中無人。
要是真的被傭人看到他整天出入應離的房間,不說別的,他這個大少爺自然沒人敢當着他的面說什麼,但應離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赫連澈心裡突然有點憋悶。
他悶悶的應了一聲“知道了”,轉身上樓睡覺。
赫連澈第二天沒去找應離。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連續一個禮拜都沒去找她。
堅持了一個禮拜,他無比想念玫瑰露酒的味道。
有時候冷靜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去找應離到底是圖跟她在一起時舒適愜意的感覺,還是圖喝上一口唯一能滋養他味覺的玫瑰露酒。
這天是禮拜天,赫連澈昨晚沒睡好,早上破天荒的沒起來鍛鍊,等他賴牀賴到八點多起來時,陸小川正在樓下吃早餐。
“早,媽。”赫連澈打了聲招呼。
陸小川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調侃道:“你怎麼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啊。”
赫連澈轉了轉脖子,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哦……”陸小川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單音節,又說:“今天從荷蘭那邊空運了一批鬱金香過來,等會兒跟我一起去花園看看。”
赫連澈皺眉:“爲什麼要空運鬱金香過來?這邊的氣候根本就不適合培育鬱金香。”
“適不適合只有試試才知道。”陸小川笑得很有深意。
赫連澈哆嗦了一下,趕緊低頭吃早餐。
吃完早餐,傭人前來報告,空運過來的鬱金香到了。
陸小川不由分說拽着赫連澈出去看。
到了花園,傭人們正把鬱金香從車上搬下來,這些都還是幼苗,每一株都珍貴無比,四周聚了不少傭人在看新奇。
陸小川看了一會兒,低頭問赫連澈:“你覺得這批怎麼樣?上次你爸弄了一批沒養活,我挺不甘心的。”
赫連澈斜了她一眼:“這批也養不活。”
“烏鴉嘴!”陸小川習慣性的擡手想拍一下他的腦袋,但是手擡起來了,卻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又收了回去,反而蹲下來湊近赫連澈笑嘻嘻的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赫連澈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陸小川也知道他這性子,母子兩個平時很少聊得這麼熱絡,陸小川這一反應有些反常,赫連澈立刻就覺察到了。
在陸小川再一次重複了一個毫無營養和討論價值的問
題後,赫連澈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媽,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小川笑得無比燦爛,突然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乖兒子,終於露出本性了。”
赫連澈剛開始還不瞭解她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仔細一想,他立刻想到了什麼,猛地扭頭在四周圍觀的傭人一掃,果然在容姨旁邊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應離。
小丫頭此時正滿臉震驚的看着他,眼裡全是不敢置信。
赫連澈石化了……
陸小川剛纔那個親他的動作以及之前一系列的搭話,無異於在故意告訴應離,他就是赫連澈,就是她嘴裡說了無數壞話的那個驕縱跋扈的大少爺。
應離哆嗦了一下,轉身就跑。
赫連澈猶豫了一會兒,陸小川立刻推了他一下:“你的小媳婦都跑了,還不追?”
赫連澈臉一紅,怒道:“媽,你幹什麼!”
陸小川無辜的聳聳肩:“我什麼都沒說。”
赫連澈到底是沒追上去,只是到了晚上,他再次偷偷摸摸的潛到閣樓,敲響了那扇門。
這回一連敲了好幾下,裡面都沒動靜。
赫連澈知道應離一定在裡面,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那扇門一直敲不開,他心裡也不由得有點着急,敲門的動靜越發大。
大概是怕吵到樓下的人休息,也是擔心赫連澈來這裡的事會被發現,應離還是開了門。
赫連澈閃身進了屋裡,發現應離正用一種驚恐到極致的眼神看着他。
那種驚恐比他們第二次見面,應離無意中看到他背上的兇獸窮奇時還要嚴重。
赫連澈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有這麼可怕嗎?
應離往後退了一步,咬着下脣半晌才說:“少爺,對不起。”
赫連澈一愣。
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應該是他嗎?他騙了她快兩個月了。
見赫連澈不說話,應離露出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我沒想到你就是大少爺,還說了那麼多你的壞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來是因爲這個。
赫連澈搖搖頭:“我沒放在心上,你也是聽別人說的。”
“可是我相信了啊。”應離補刀。
“……”赫連澈無語,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那現在你知道就是赫連澈,你覺得我跟他們口中的大少爺一樣嗎?”
“不一樣。”應離老老實實的說。
赫連澈說:“那不就得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真的嗎?你不打我了?”應離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打女孩子。”赫連澈鬱悶的說:“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以後會不搭理我。”
“怎麼會。”應離臉上的烏雲一下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之前一樣可愛的笑臉:“就衝你是大少爺的身份,能給我這麼多東西,我也要討好你啊。”
“……”
這孩子,真的是太實誠了。
陸小川再一次聽到蘇夏的消息,是在今年的初雪剛剛降臨後。
一場上流社會圈子裡的聚會,她忘了在場的哪個女人隨口提了一句,趙
氏集團的總裁夫人生了個兒子,總裁趙峰樂瘋了,大擺筵席,流水席足足擺了七天。
她當時只是覺得趙峰這個名字耳熟,後來仔細一想,哦,是蘇夏的現任丈夫。
這麼說來,蘇夏生了個兒子?
難爲她了,兩次墮胎後還有這麼好的福氣。
那天晚上回到家裡,這件事一直縈繞在心頭,陸小川失眠了。
她想起簡白,想起兩年前去世的簡母,簡家一家三口,三年時間裡全部傾覆。
估計除了陸小川,這世上能再想起他們的人很少很少了。
陸小川突然想去看看蘇夏。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在作祟,她想去看看蘇夏過得幸不幸福,好不好……
雖然幸福她不會祝福,不幸福她也不會幸災樂禍,但她就是想去看看。
她把這件事跟赫連徵說了一遍。
赫連徵這些年一直對陸小川言聽計從,一聽她這麼說,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第二天就上門拜訪了。
江城黑白兩道的巨頭突然造訪,趙峰這個只能算暴發戶的人受寵若驚,恨不得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清掃一遍來迎接他們。
陸小川進門後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說明自己和蘇夏是舊識,想來看看她。
這話更是讓趙峰欣喜若狂。
陸小川被請進了內室,蘇夏正在坐月子。
趙峰是真的財力雄厚的那種,家裡的莊園裝修得很豪華,裡面的擺設也相當精緻,一路分花拂柳的走進去,陸小川不懷疑,蘇夏在這裡過得很好,再加上四十多歲的趙峰看起來還這麼年輕這麼風度翩翩……她心裡突然有點不平衡,爲什麼蘇夏能過得這麼好?
進了內室,陸小川一眼就看到坐在牀上給孩子餵奶的蘇夏。
蘇夏頭髮剪短了,也許是因爲坐月子,她胖了很多,看上去跟以前纖細清瘦的她有很大的區別,素面朝天的她有了雀斑和細紋,看起來……老了。
陸小川的突然出現讓蘇夏有一瞬間的怔愣,反應過來後,她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隔空對視了一會兒,還是陸小川率先打破了沉默:“蘇夏,好久不見。”
蘇夏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是啊,好久不見。”
“你還好嗎?”陸小川走到她面前:“聽人說你生了個兒子,我過來看看。”
蘇夏低頭看着懷裡的孩子,嘴角勾起無奈的弧度:“還好。”
陸小川低頭看了看她懷裡的孩子,小傢伙纔出生十多天,看起來粉粉嫩嫩的一團,倒是討喜得很。
陸小川拿出一個紅包放在牀頭:“給孩子的。”
蘇夏低頭微微一笑:“謝謝。”
這時陸小川的目光落到牀頭的一本書上,看到封面上的內容時,她愣了一下,拿起那本書問:“這是什麼?”
一本畫着古怪符咒的書,看起來像是辟邪的……
蘇夏無奈一笑:“婆婆放在這裡的,說是可以辟邪。”
陸小川這才發現,屋裡奇怪的地方不僅僅是這本書,還有牆上貼着的各種符咒,六角鏡,桃木劍,還有懸掛在牀頭的一串風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