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雖然是夏日,但整個長安城卻是一片素縞!燕王劉備,於今日出殯!
雖然距離劉備身死已經過了不少天了,現在纔出殯,似乎是於理不合,但對於強勢的劉備兄弟來說,任何道理都講不通。在三天前,甘寧、張飛以及太史慈率領大軍返回了長安,同時帶來的,還有琅琊山上太平道信徒、弟子近萬人的首級!顯然他們是想要用這些首級來作爲祭奠劉備的祭品!本來關羽、甘寧和張飛都還想要在等一等還未從成都趕回來的甘信,但作爲燕王世子的劉禪卻是提出了反對意見,說是這樣擱置劉備的遺體,是對劉備的大不敬,應該立刻出殯。
劉禪搬出這個理由,衆人也沒辦法反對,無奈之下,也只能是選擇今日出殯了。所幸之前爲了等待甘寧、張飛等人,也是着實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劉備出殯的一切所需,也都是早就準備妥當了。現在大仇得報,所有祭奠的祭品也運到了,要立刻準備出殯,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世子府內,劉禪穿着一身孝服,正在任由世子妃李氏爲自己扎孝麻頭飾,身爲妻子的李氏,可以說是極盡溫柔地服侍着劉禪,哪怕只是一丁點的麻繩也要小心翼翼地爲劉禪紮好。而與之相反的,劉禪卻是一直閉着眼睛,就好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李氏伺候。
“世子殿下!”眼看着李氏已經快要爲劉禪弄好頭飾了,從外面卻是傳來了一把尖尖的聲音,聽得這聲音響起,李氏也是臉色一變,一雙芊芊玉手也是跟着一顫,那麻繩最後一點點也是因爲這一顫而稍稍歪了一些。
“嗯?”似乎也是感覺到了李氏的手顫動了,劉禪之前那一直閉着的雙眼也是突然睜開,冷漠地掃了一眼李氏,眼中充滿了厭惡的目光,看得李氏那是立馬臉色蒼白,慌忙趴在了地上,俯首對劉禪喊道:“夫,夫君!妾身,妾身是無意的!妾身真的是無意的!”
“殿下!”還未等劉禪說出什麼,之前那尖尖的嗓子又是響了起來,只見一名長得尖嘴猴腮、穿着內侍服飾的男子弓着腰走進了這間廂房,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李氏,嘴角一翹,隨即又是恭恭敬敬地對劉禪行禮,說道:“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齊了,殿下可以去大將軍府了!”
“嗯!”原本劉禪的眉頭還是稍稍皺起,可聽得這內侍的說話,又是恢復了平淡的模樣,淡淡地應了一句,隨即說道:“黃皓!我去大將軍府之後,這府上一切全都由你來做主,不要有所遺漏!聽到沒有?”
“請殿下放心就是了,小人辦事,哪次令殿下失望過?”內侍黃皓一臉獻媚地笑着對劉禪應了一句,隨即又是看了一眼仍舊趴在地上的李氏,笑着說道:“殿下,那,世子妃……”
“哼!”聽得黃皓的話,劉禪的目光又是轉向了李氏,雖然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厭惡,但也知道,劉備出殯這樣的場
合,自己還必須把身爲世子妃的李氏帶在身邊才行!當即劉禪就是有些不耐煩地哼道:“你還趴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梳妝打扮,與我一同出去?”
“是!是!妾身這就準備!妾身這就準備!”聽得劉禪的話,至少也是代表劉禪已經不再追究剛剛的事情了,李氏也是連忙喊了幾聲,這才起身弄自己身上的妝扮。本來身爲世子妃,這些事情哪裡輪得到她自己動手,可自從上次李氏的陪嫁丫鬟春兒失蹤之後,李氏身邊再也沒有貼身服侍的丫鬟了,這些事情,也只能是李氏自己來動手了。
所幸先前李氏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也只需要補補臉上弄花的妝扮,很快就是準備妥當。見到李氏弄好了,劉禪纔是一臉不耐煩地甩了甩衣袖,徑直就是往外走去,李氏見了,也只能是連忙跟在後面。而見到劉禪和李氏都走了,留在廂房內的黃皓這纔是挺直了腰,臉上一掃之前的獻媚,變得滿是得意之色。他本是郗慮派到劉禪身邊,負責控制劉禪的密探,只不過這件事卻只有他與郗慮兩人知道罷了。
當日關羽率軍返回了長安,第一件事就是將害死劉備的主謀郗慮給千刀萬剮,反倒沒有暴露了黃皓的身份。而黃皓也機靈,眼看着郗慮出事了,立馬就是搖頭一變,成了忠心保護劉禪的臣子,深得劉禪的信任。而劉禪與郗慮合作一事,也是隨着世子府內大清洗,再也無人知曉。現在劉備一死,身爲劉備長子的劉禪註定是要繼承劉備的位置,而自己成了劉禪的心腹,將來那榮華富貴,可就享之不盡了!
想到這裡,黃皓也是不由得滿心得意,正好見到這廂房內沒人,黃皓乾脆就是直接往劉禪的牀榻上一躺,嘿嘿笑道:“將來說不定這劉禪還要當皇帝呢!我跟在他身邊,何嘗不能當第二個張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黃皓還能有今日!嗯!對了!”
說着,黃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在懷中一掏,卻是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放在眼前看了片刻,撅着嘴巴自言自語道:“當初郗慮把這個藥交給我,讓我定期給劉禪吃!看來這藥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嘿嘿,我這將來的榮華富貴,可就全指望劉禪了,這幾天都沒有給他吃這個藥,想來對劉禪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了?嘿嘿,郗慮啊郗慮,你機關算盡,沒想到,最後卻是便宜了我黃皓黃千歲吧!”
想到其中妙處,黃皓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手中那小瓷瓶一丟一丟的,突然反手往外一甩,那小瓷瓶直接就是摔在了房外院子裡的一塊青石上!小瓷瓶被摔得粉碎,而裡面的那些藥粉也是立馬隨風吹去,轉眼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已經走出了世子府的劉禪、李氏自然不知道他們離開後的事情了,坐上早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馬車,李氏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世子府大門,上車之後,對劉禪說道:“夫,
夫君,卻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搬到大將軍府去啊?”
“嗯?”聽得李氏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劉禪的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一絲不高興的表情,微微轉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李氏。
被劉禪這麼一盯,李氏也是不由得面露慌亂,過了好半天才是恢復了一些,立馬低着頭說道:“妾身,妾身的意思是,如今父王已經不在了,夫君遲早要繼承父王的王位,自然不能再住在世子府了,應當是搬到大將軍府纔是!”
“哼!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你世子妃的本分就可以了!”聽得李氏的一番解釋,劉禪的臉上立馬就是不耐煩起來,哼了一聲過後,就是冷冰冰地呵斥了一句,隨即便是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說話的模樣。
本來被劉禪呵斥了一句,李氏還想再解釋什麼,卻是看到劉禪的模樣,想說出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能是靜靜地守在劉禪的身邊,一雙眼睛變得紅紅的,浸滿了淚水。而劉禪倒也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氏,見到李氏那副模樣,臉上更是充滿了厭惡,不過想到待會劉備出殯,李氏這副表情倒也合適,就沒再多說了。
很快,馬車就已經趕到了大將軍府,此刻大將軍府內外早已經佈置得全是白色,進進出出的都是來爲劉備送殯的臣子。要是換做別的馬車,說不定連大將軍府的門口都靠近不了,不過劉禪的馬車上可是掛着世子府的標誌,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攔住劉禪的馬車,所以劉禪和李氏倒是順順利利地來到了大將軍府門口!
“世子到!”隨着守在大門口的軍士看到劉禪的馬車之後,就是朗聲高呼了起來,緊接着,那些正在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全都是跪下來一大片,其中也不乏朝中高官。劉禪乃是燕王世子,現在劉備這一死,劉禪繼承爲燕王那也是這幾日的事情了,誰也不敢對劉禪有所無禮。
從馬車上下來了,劉禪看了一眼周圍全都是跪倒一片的衆人,冷冰冰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不過很快又是換成了一臉悲傷,眼睛擠了擠,還擠出了幾滴眼淚,就這麼哭喪着臉朝着大將軍府內走去,至於李氏,自然是跟在劉禪的身後了。
“父王——!”劉禪快步走進了府內,一來到位於前院的靈堂,劉禪就是高聲哭喊了起來,腳下快步直接走到了靈堂中央,朝着那擺放在中央的劉備的靈柩就是大聲哭喊了起來。
“我的兒啊——!”這個時候,在一旁跪坐在那裡的甘梅一看到劉禪,也是立馬嚎啕大哭起來。現在的甘梅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那豔麗的模樣,自從知道劉備的死訊之後,甘梅那是沒日沒夜地流淚痛苦,如今一雙眼睛已經是紅腫得好似核桃一樣大小,臉頰消瘦,那以前甘梅最引以爲傲的白皙的皮膚也是變得乾枯、暗黃。見到劉禪後的痛哭聲也是一片沙啞,竟是已經哭壞了嗓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