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前,她還是孽海情天司人間風月的仙子。她有着一雙巧手,能彈出撫平狂瀾的曲子,可就是這樣的手卻撫平不了自己心中的狂瀾。
她是帝俊座下唯一的女弟子,東皇太一戰死後,帝俊獨自撐起了九重天。而戰敗的巫族,成爲了妖族誅殺的對象。她瑤姬,作爲帝俊的弟子卻愛上一個巫族的人。
妖族圍剿之下,她不顧一切地爲心愛之人破開了一條活路。那人離開後,她卻倒在了生死陣裡。帝俊將她帶了回去,問她可曾後悔,她依舊說這不悔。帝俊震怒,痛下心要將她打下誅仙台。
瑤姬趁着守衛鬆懈,殺了押送她的天兵逃出了南天門,至此墮落而下成了令仙界唾棄的墮仙。
“神君你說說,我有何錯?”瑤姬苦笑,她成了墮仙以後,帝俊根本就不打算放過她。一直派追兵追殺於她,她一路逃亡,不知何處纔有她的安身之所。
太子少陽沉默,這種事情他不好評論。對於巫妖之間的過節,連三清都說不請對錯,他就更不能妄下斷言了。不知爲何,此刻他有些擔憂地望向無央。雖然十二祖巫在世之時,無央一直都是沉睡的狀態,可到底與她同源,太子少陽不禁擔心起來。
“當然有錯!”無央終於落入瑤姬的視線,無央勾起嘴角道:“怎麼沒錯,錯就錯在成王敗寇。巫妖之戰既然巫族輸了,那妖族自然是要斬草除根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瑤姬打量這無央,而後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你是……”她的氣息令她感覺到壓力,可她周身卻一點仙氣也沒有,就跟一個凡人沒有區別。可剛纔她的眼神她的語氣,似乎……似乎都偏向巫族!
太子少陽擔心的果然沒錯,提起巫族她又有些失控了。許久沒有聽到她這般語氣了,看來這一躺他真的來錯了。
太子少陽向前握住無央的手,手心傳來的微涼,讓她心情平復了下來。
驚覺自己失態,無央側
目看了一眼太子少陽,他到底還是對她不敢放心。無央自己是已經不記得自己控制不住十二祖巫怒氣之時的模樣,或許是真的太恐怖了。
瑤姬雖然有幸認識太子少陽卻不認識無央,看着無央的舉止覺得有些奇怪:“該說我都說了,你們若是想替仙界除了我,我也難逃此劫。”
無央望向太子少陽,他搖搖頭道:“或許你還不知道,巫妖之戰後,帝俊的神力越來越弱,後來他……突然消失了。”
瑤姬一驚,消失了?他那樣的真神,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所以,太子少陽的意思是說的,帝君消失後便沒有誰在乎她的死活了。她也不用躲躲藏藏度日,可是……
“他怎麼可能消失掉,他那麼強大,我還沒找他報仇呢!他怎麼可能就消失掉了呢?”消失,很有可能便是隕落了。他死了,永遠的消失在六界之中。
瑤姬頹然,她堅持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爲見心上人?可惜他現在在哪裡她都不知道。或者,是爲了找帝俊報仇?可惜連他都消失掉了。
太子少陽輕嘆一聲:“帝俊是不是真的隕落了我不確定,但他確實已經消失很久了。如今,三清在仙界選出了一位天帝來統領六界,只要你不做壞事,以後便不需要躲躲藏藏。”
瑤姬卻笑了,堅持活下來的理由,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無央打開渡陰傘,周語瞳怯生生的站在她背後,忽然指着山洞邊緣的暗域道:“在那!我的屍骨。”無央順着她指的看去,那裡一堆枯骨。
無央將她的屍骨掩埋了起來,這些枯骨都已經斷裂掉了,看來這是瑤姬的手筆。瑤姬並沒有阻止無央將那些枯骨全都掩埋起來,如今她確實已經不需要了。
仙界追兵窮逼不捨之時,她便是利用這些無人掩埋的枯骨散發的陰氣來遮掩自身的氣息,從而躲過追查。至於將枯骨打碎,看來她是練了不該練的法術了。
無央掩埋枯骨之時,太子少陽站在瑤姬身邊又說了幾句
:“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瑤姬知道他的擔心,於是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無辜的。我本來只想找帝俊報仇,畢竟師徒一場,可他卻對我下如此狠手。眼下,他已經死了,我也就沒有糾纏下去的理由。我想,我要去找我的他了,只是山長水闊,不知何處尋。”
太子少陽以前從不打聽這些在他看來的小事,是以也不知道那被她愛上的巫族之人到底是誰。可今日他卻想知道了,或許那個人能平復無央壓制在心底的怨氣也不可說。
瑤姬回憶起以前,臉上有了些笑意:“他叫巫耳,是巫族的巫祝。可惜,他雖然逃過一劫,卻……”瑤姬神情黯淡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接着道,“他雖然沒有死,卻還是被帝俊下了詛咒。其實,如今已經沒有巫族了,巫耳是最後一個,卻在帝俊的詛咒裡變成了狼妖。”
太子少陽皺起眉頭,不禁轉過頭去看遠遠的無央。看來他的希冀落空了,連最後一個巫族之人都在劫難逃。也難怪三清如此不放心無央,他這險也真是有些大了。
似乎感覺到太子少陽的目光,無央回過頭笑了笑。懸崖下的屍骨得以掩埋,那些孤魂終於可以迴歸陰司,聚積在懸崖頂上的陰氣漸漸散去,雲層裡也終於透下了光亮。
無央正好籠罩在那抹霞光之中,這樣的她單純無害,哪裡會是哪個毀天滅地的無央呢?太子少陽回以一笑,這一刻,似乎忽然明白人世間那纏綿悱惻的愛情。他,是真的愛上無央了。
這個險,就是毀天滅地,他也甘願一試!
瑤姬先行離開了,無央不禁問太子少陽:“接下來,要做什麼?”周語瞳的屍骨是得以掩埋了,可是那冤情還是沒有大白於天下。
周語瞳站在洞中一角,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明天本是我出嫁的日子。”她從暗域中走過來,神情十分憂傷,“三皇子景天與我青梅竹馬,是陛下親自賜的婚。”
無央偏着腦袋忽然問:“你很愛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