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父子兩靠在廟宇的廊前吹笛,星雲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的笛聲,我在父親的懷裡這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可惜,如果他孃親能也一旁就好了。星雲回頭望向廟宇裡面,紅衣女子閉目平躺着。
剛剛下了一場大雨,這深山裡的空氣更加清新了,看着大片清脆的松針星雲才知道只要有爹孃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最美的地方。
一曲罷,笛聲悠悠,餘音繞樑。星雲仰起頭看着父親的下巴,欲言又止。太子少陽微微一笑,揉揉他光溜溜的腦袋:“想說什麼就說吧!”
星雲把玩着他的玉笛,看似漫不經心:“孃親她什麼時候纔會醒來?”
太子少陽的手頓了頓,剛纔他已經盡了力依然沒有什麼用。這件事想起來有些蹊蹺,可到底哪裡有問題又還捕捉不到。也許,他是時候去問問他們了,五百年他們瞞他已經瞞得夠久了。
太子少陽沒有回答,星雲又問:“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孃親呢?”太子少陽點點頭,星雲咧開嘴露出兩顆老虎牙。
“星雲,你看着你孃親,爲父回玉清聖境一趟。星閣劍你拿着,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你孃親。”太子少陽把劍遞給星雲,星雲抱着重量十足的星閣劍點點頭。這好不容易纔找回爹孃,這會子誰要來犯,他自然是有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決心。
太子少陽自然是沒有忘記這小傢伙潛在的力量,但還是在這座山上多下了一道結界。看在太子少陽離去的背影,星雲重重地嘆了聲氣,他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好好的一家人,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嗎?
拖着星閣劍回到廟裡,紅衣女子沉睡時候的樣子似乎更加像畫中的無央了。星雲放下手中劍,改握起女子的手,冰涼冰涼的。雖然當年他還太小,對無央的影響也沒有太多,但他總記得她的手是暖的。
結界微微波動,星雲驚警覺起來。遠遠卻見山下一個黑衣人正在結界外苦苦掙扎,星雲蹲下身定眼一看,哈哈笑了起來
,接着衝了下去:“神荼舅舅!神荼舅舅你是來找我的嗎?”
有了星雲的帶路,神荼順利地進入了結界裡。可是星雲沒想到神荼竟然把他自己扛起來搭在自己腿上,然後掄起來就打!
“你這臭小子,翅膀硬了、膽子肥了,一聲不吭就敢自己跑出酆都,萬一迷路了怎麼辦?萬一被騙了怎麼辦?臭小子,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神荼是邊打邊訓斥,星雲一張小臉皺成包子。
“可是……我找到了我孃親!”神荼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說什麼?”神荼終於放下星雲,倒不是他沒聽清楚星雲說的,實在是不敢相信星雲說的話。
星雲什麼都不說,一張小臉又恢復了笑容,完全不把剛纔被打的事情放在心裡。拉着神荼直奔廟宇而去,知道見到那緊閉雙眼的女子神荼才徹底震驚了。
眼前這紅衣女子不是無央還能是誰?神荼興奮地說話都結巴了:“這……這是無央?真的是無央?星雲,快、快過來掐我一把!”星雲這會子倒是想起了神荼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的巴掌,於是也在他屁股後頭狠狠掐了一把。
神荼疼得直咧咧:“你個臭小子,讓你掐你還真掐啊!”疼了一下,立馬又笑了起來。五百年了,沒想到五百年後無央真的回來了。可那消失五百年時光,她又在哪?
“無央?無央你醒醒。”神荼過去搖了搖無央的胳膊,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迴應,神荼這才皺起眉頭髮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回頭看星雲,這小傢伙也是一臉失落,“怎麼會這樣?”
星雲這才把過程一一告訴他,一聽太子少陽回玉清聖境去找三清,他可是徹底蒙圈了。撓撓頭喃喃自語:“這件事情,到底還有多少隱情?三清到底瞞了什麼?”
一大一小,又坐回廊檐下,撐着腮幫子望着天邊,就盼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能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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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重天,玉清聖境。
冷不丁的,太子少陽
竟然自己突然回來了。此刻玉清正在無涯臺上與道祖下棋,聽見稟報兩人的表情十分詭異。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
“可憐沉香那丫頭還在下界到處找他,他倒是自己回來了。”
玉清收回剛要落下的棋子,道祖笑呵呵答道:“他這麼突然回來,看來是一件好消息啊!當年的事情雖然兇險,但如今這光景倒也是值得的。無央那丫頭,到底是挺過去了。這些我們當初那謊言,可是不攻自破了。你呀,趕緊把無央的信拿出來吧,不然我看他得跟你拼命。”
道祖話說得十分輕巧,好像這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道祖嘿嘿一笑,一甩浮塵道:“那個我丹爐裡還煉着丹,那我先回去了。”玉清瞪起眼睛來,這話說的,好像當年的事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似的。
還沒等玉清出手阻攔,太子少陽已經走到了道祖身後:“師兄的丹爐自然有小童看着,別急,師弟還有事情想請教一番。”
得,下次應該撤退快一點的。道祖捋捋鬍子,笑盈盈坐下。太子少陽面色不太好,有些陰冷,沉默不語讓人心裡直發毛。過來端茶送水的小仙童恨不得扔下茶水就跑,深怕城門失火殃及魚池。
“師兄,當年的事情你們一直都還欠我一個真相。”冷靜地說完這句話,太子少陽也是需要極大的剋制力。面前的人若不是他師兄,而是天帝,恐怕早就上去揍死他了。
道祖端起茶盞撇向玉清,後者頓了頓終於掏出那封塵封了五百年的書信:“這是無央給你的,你要的真想都在裡面。別問我五百年前爲什麼不拿出來給你,你看完信就會明白無央的苦心。”
道祖暗暗在廣袖下對玉清伸出大拇指,直接用無央的苦心解釋一切,這個盾牌實在是很結實。
五百年時光過去,信箋上依舊殘留這淡淡的桃花香。太子少陽似乎透過信箋可以看到無央坐在玉骨殿門前的桃花樹下,一定是在心情十分矛盾與煎熬的情況下寫下這封書信。一字一句,字字斟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