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被分封,朝中局勢大變,新年的一年在冊封太子的氛圍中度過。
本該是新朝新氣象,但是赫連城卻一直沒有去上朝。
慕吟自從上次在宣正殿吐血之後,就一直陷入昏迷。
周以先診脈,只是血氣上涌,並沒要命的病症。
可是她沒有醒。
赫連城日日夜夜的守着她,眼圈都熬紅了,可他捨不得休息,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從眼前消失了。
他依然記得出事前夕,她跟他說過,她怕她有一天會迫不得已的離開他。
他當時還是以爲是別人要陷害她,可是現在他陡然明白,有的時候離開並不是被迫的分離才叫痛,這種靈魂的抽離才讓人更加絕望。
她就在眼前,可是他卻喚不醒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麼毫無生機的沉睡着。
慕吟,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醒過來?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十分眷念的蹭着。
她還有體溫,她還有呼吸,她沒死,只是一直沉睡着,像活死人一樣的睡着。
……
周以先的這幾天已經把自己埋在藥房裡不出來了,他翻閱了無數的古籍,可一直找不到救治慕吟的辦法。
赫連城沒找他,但是那種無聲的壓力已經讓他覺得很是沉重。
這不,小五還在他身邊幫忙翻書。
“周先生,你看書怎麼那麼慢?這麼多古籍你什麼時候能看完啊?”
小五看着周以先一字一句的在那讀着,心裡就不舒服:“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方法救我家小姐啊?”
“誒呀,小姑娘,你別吵着我啊。我也想救王妃,但是醫術不能囫圇吞棗,弄不好會死人的,你別催啊。”
周以先也是煩死了,現在全府上下都指望着他就王妃呢,當初他是被王妃看中的人,而且認爲他十分有醫術,現在周以先也十分煩躁,壓力山大啊。
這個時候錢子城走了進來,看小五一臉愁容的在跟周先生說着什麼,他皺着眉頭把小五給拉出去了。
“誒,你拉我做什麼?”
小五被拽出藥房之後,還一臉的不高興:“我還要幫周先生整理醫書呢,你別拽我。”
“行了,你別去了。你讓周先生自己做吧。你會吵到周先生的。”
“我不會的。”小五皺着眉頭說:“我想救王妃,我怎麼會打擾到周先生呢?”
“會。”
錢子城直接把小五個拽出了院子:“周先生是大夫,他有自己的方法,你越催他反而適得其反。”
“可是…… ”
“別可是了,小五姐姐,子城哥哥說的對,你真是越幫越忙的。”
小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一臉無奈。
她小小的孩子,竟然深沉的跟大人一樣。
小五走過去,點了一下小六的額頭:“你幹什麼?竟然敢嫌棄我?”
“我可沒有。”爲了免遭毒手,小六躲在錢子城的身後,大聲的說着:“子城哥哥,快把小五姐姐帶走吧。小姐不在,她都變得不可理喻了。”
“哎,你個小丫頭,竟然敢說我的不是,你是想捱揍了是不是?”
小五聲音大了些,然後就要揪着小五,作勢就要打她。
小六被追的哇哇亂叫,最後被逼的竟然在院子裡大喊:“小姐救命,小姐救命啊……”
聲音十分的大,很快周以先哐當一下把門推開了。
看周以先神色不對,錢子城立刻拽住小五,不讓她在追小六了。
小六沒收住,一下撞在 周以先的身上。
吃痛的摸着鼻子,但是不敢大叫。
她乖乖的站在一邊,看周以先的樣子,她知道自己和小五姐姐闖禍了。
小五看着神色不善的周以先,連忙認錯:“周先生,我們不敢了,我們這就出去……”
“別出去。”周以先一拍大腿,十分驚喜的說着:“我想到法子救王妃了。”
“真的嗎?周先生,什麼法子能救我家小姐?”一聽到這話,小五立刻推開了的錢子城,跑到周以先的面前,十分驚喜的問。
錢子城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嘴角珉起一抹苦笑,天大地大,誰也沒有她家小姐大。
周以先拽着小五和小六的手去了慕吟的院子,然後跟她們倆說:“來,你們倆在這鬧,繼續鬧,繼續打,繼續叫喚?”
“叫……叫喚?”
小五和小六對視一眼,十分爲難的看着周以先:“爲什麼?”
這樣多難爲情啊,而且王爺還在裡面,她們這麼鬧一定會讓王爺感到煩的。
“我讓你們鬧,你們就鬧,怎麼廢話這麼多?剛纔不讓你們鬧,你們不是鬧得挺好嗎?”
一聽到小五拒絕了,周以先就板起臉來了,先生噼裡啪啦教訓一頓,然後才虎着臉說:“想救你們主子,就這樣給鬧,哭也行,罵也行,笑也行,快點的。”
說完周以先自己去了藥房,留下小五和小六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五姐姐,咱們到底怎麼做啊?”
周以先的話不止是讓小六懵,也讓小五十分懵:“不知道,你還想捱打嗎?”
小六縮了縮脖子:“不想,小六姐姐,你饒了我吧。”
“不行,爲什麼要饒了你?”小五瞪圓了眼睛,虎着臉說:“誰讓你小來着,所以欠打。”
“啊……小五姐姐,你欺負人,救命啊,小姐救命啊。”
新的一輪的打仗開始了,小六滿院子亂竄,她像一個小人精一樣,根本就抓不住。
“小六,你給我站住,別跑。”
小六雖然小,但是因爲跟在慕吟身邊,所以慕吟就讓她習武了。小六手腳靈活,學起東西來特別快。雖然只會點皮毛,但是用來躲避小五的追打還是綽綽有餘了。
周以先拎着藥罐子走了進來,對於她們兩個在這上躥下跳的鬧十分的滿意,自己點燃了藥罐子在那用扇子呼呼的扇。
“周先生,你幹什麼?這藥快把人嗆死了。”
周以先擡起臉,淺淺的一笑:“原本是上次用來嚇唬人的法子,可是老夫剛纔想想,這個法子用來救人或許真的不錯。”
“爲什麼?”
小五和小六同時發出疑惑,這分明是上次爲了阻撓惠妃娘娘進臥室的所弄的障眼法而已,怎麼可以哪來救人呢?
但是周以先不這樣想,現在王妃什麼事都沒有,只是陷入昏迷,所以周以先想用觸碰感官的方式把她弄醒,讓她的大腦感到危機,讓她自己醒過來。
如果這一招不行,他就去用鍼灸,刺激她的痛楚。
不過鍼灸這法子慎用,因爲她是練武之人,內力遊走全身,有些行醫能用的穴道在她們身上不一定能用,爲了避免二次傷害,所以周以先很謹慎。
小五和小六不是大夫,所以無法分辨周以先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她們知道周以先不會害王妃的。
所以周以先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管是多麼不合乎情理的事情,他們也照做不誤。
周以先推開了主臥的窗戶,讓那嗆人的藥味全都飄進屋子裡去,瞬間裡面煙霧濃烈,難聞嗆鼻的味道充滿了整個院子。
赫連城沒有出來,也沒有管外面的人到底做什麼,他就一心一意的守着慕吟。
只希望下一刻她就能醒,然後平安無事的和他在一起。
煙味嗆了好一會,外面的吵鬧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連赫連城都有些受不了了。
就在這個時候,慕吟突然動了。
赫連城第一時間察覺,立刻把她抱起來,十分驚喜的叫着她的名字。
“慕吟,你醒了是嗎?慕吟……”
慕吟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聲又一聲的咳嗽,煙味太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