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笑笑不再說了,剛纔擔憂的心情也一掃而空。
她撩起林初九臉龐的邊上的一抹碎髮,十分柔和的說道:“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一道聖旨,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兒媳婦呢。”
林初九咬着脣看着惠妃,嬌羞的撲到她懷裡:“姨母,我永遠都是你貼心的小棉襖。”
“是啊,我福薄只有一個孩子。你就是我的女兒,你放心,他日,我一定會爲你好好選一門親事。”
聽到這句話,林初九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她摟着惠妃,撒嬌的說:“我纔不嫁人呢,我要在宮裡陪着姨母一輩子。”
惠妃舒心的笑了,但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成家的,倘若真是把她一輩子留在身邊那纔是真正的自私了。
林初九一直跟在她的身邊,惠妃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呢。她一直對自己的兒子情有獨鍾,只可惜她這個做母妃尚未給他們做主,皇上的聖旨卻先一步下來了。
慕吟成了寧王妃,也成了她的兒媳婦。
惠妃疼愛林初九如自己的女兒,自然不肯讓她在寧王府裡委屈做小。她必須是正室,這樣纔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她這輩子在宮中沉浮,雖爲寵妃,卻始終都是妾,許多制約,許多苦楚只有自己的知曉。
不過如若這次慕吟真的撐不過去了而病死了,林初九續絃也不是不可以,她想了想,還是暫時取消了爲林初九的做媒的打算,且等着日子瞧瞧再說。
如若真能成其美事,讓初九續絃,即便慕吟死了,連城傷心,有她陪在身邊,自己也放心不少。有了這一層想法,惠妃對林初九的態度越發的好了。
……
回到王府的赫連城坐在自己和慕吟的臥房裡,神情木然。這裡還保留着她離開時的樣子,可是他心裡知道她不會回來了。
她已經徹徹底底的從他生命力抽離,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想到這裡,赫連城就十分的難受的。
手裡那把銀色的小刀在指尖來回摩擦,眼睛也盯着小刀久久不能回神。
看到這把小刀,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似乎就近在眼前。她的一顰一笑,或冷漠,或溫柔的樣子時刻在腦海中放映。
其實他完全可以帶着慕吟的死訊回京,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想多留一天。哪怕她不在,他也想留着,假裝她在自己身邊的樣子。
死訊公開的那天,也就是慕吟消失的那天,不僅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也會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從此世上再無寧王妃慕吟……
想到這裡,他的心口就疼得不可抑制。
慕吟沒有愛上他,可是他已經深深的愛上她了,那份感情隨着時間的流逝,深深的融入骨髓裡。
他不想放棄,或許有一天他還會把她找回來。
可是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又有什麼用,他不需要行屍走肉的屍體,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和一份鮮活的感情。
只是這一切都是奢望罷了,現在就讓他抱着這份奢望多過一天是一天吧。
赫連城很累,吩咐人備水之後在牀上和衣躺下。
枕被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的味道,彷彿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他心裡似乎有些安慰,然後入睡。
微風吹過,緊閉的房門被緩緩吹開,一個身影緩緩的走近牀邊。
看着牀上睡着的人,她坐下了,目光久久的凝視着熟睡的人。
赫連城睜開了眼睛,看到那個人,可是他卻動不了,眼前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霧氣,看不清楚她的臉。
“慕吟…慕吟…是你嗎?”
他呢喃的念着,似乎看到那個人的臉,但是沒有看到她的雙眼,卻看到了她嘴角的那一抹淺淺的微笑。
“不要走……留在我身邊……”
他想要伸手抓住她,可是胳膊怎麼也動不了,他眼睜睜的看着她站起來,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而他卻無能爲力。
“慕吟,別走!”
他用力一聲叫出來,那個身影非但沒有停留,反而還越走越遠,最後只留下一抹白色衣角。
赫連城醒了,睜開酸澀的眼睛,看清了自己的所在的位置,原來剛纔一切不過只是在做夢罷了。
他只是在做夢而已,夢中的那個人是慕吟,可惜他留不住她,連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赫連城從牀上起來,這個時候也是睡不下了。
此時才辰時,天亮還爲時尚早。
秋天過去了,臨近冬天交界,風中已經刺骨,迎面刮臉。
那些災民的房屋已經搭建,根據後續消息,所有人在冬天來臨的時候都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赫連城取了長劍在院子裡練劍,一招一式都十分用力,似乎眼前就是那漫漫江水,而他一劍就能劈開江水,讓所有水位倒流,時光也隨之倒流一般。
長劍破空,輕噗之聲饒耳。
一套招式練完,天色才朦朧的亮了,赫連城自己已經滿頭大汗,收了長劍,又讓人備了水。
在浴池裡泡着,赫連城微微閉上了眼睛小憩。
這陣子實在太累,雖然體力支持的住,可是精神上卻疲憊不堪。
正在想着朝中局勢,以及赫連壁可能會想的後招,突然一陣冷風吹來,赫連城頓時就機警的睜開了眼睛。
伸手抓起身邊的寢衣從水裡一躍而起,落地之時寢衣也已經穿好。
他手上抓着銀色的小刀,四下打量着浴池房間裡的動靜。
這時房間裡空寂無人,寂靜的連一根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但是赫連城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確定房間有人。
突然身後有風……他迅速的轉身,只有一點黑色影子一閃而過。
果然溜進刺客來了,他此次回到京城裡,王府中並沒有做什麼嚴防死守的護衛,也告訴的錢子城如果有刺客就放他進來,他要把赫連壁手下的養的那些刺客殺手一一殺死,讓他毫無殺手可用。
就在他陷入深思的時候,一柄冷劍在身後朝他刺來。
赫連城眼神一動,側身躲過,長劍從他胸前貼着過去。
於此同時赫連城快速伸手,銀色小刀輕輕劃過,那人的手腕頓時就被劃破,長劍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緊接着赫連城一腳把他踢飛了,“嘩啦”一聲的破窗而出。
而門外,錢子城早已經帶人守着,那個刺客當場被擒拿。
刺客是死士,被人圍了起來,立刻咬破毒囊要自殺,錢子城自然不讓,及時將那刺客的下巴扭得脫臼,讓他自殺不了。
於此同時,赫連城已經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他緩緩的走到那刺客身邊,也沒打算質問他是誰派來的,從屬下手裡接過刀,用力一揮。
那刺客脖子瞬間被斬斷,冒着血滾落在地上。
赫連城扔了刀,拿着錦帕的擦手,連看都沒看那刺客一眼:“悄無聲息的丟到太子府去,讓太子瞧瞧他得力的刺客到底有沒有本事來殺本王。”
擦完了手,赫連城將錦帕隨手扔在地上,幾乎是一瞬間,錦帕就被血浸染。
對於王爺吩咐,錢子城自然照辦,不過他總覺自己家王爺似乎變得不一樣,手段更加狠絕,幾乎是不留餘地。
赫連城直接走向前廳,下人已經備好了早飯。
他一個人正在用着,門口的下人來報,說戶部的大人過來拜訪。
赫連城問了一句都有誰,下人如實說了,他臉上只有冷笑。
站在一旁的錢子城道:“王爺,這些人來者不善吧。”
“什麼不善,無非就是想來討好本王,投靠本王,想讓本王放他們一馬罷了。”
赫連城一語中的,此刻戶部的人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即便太子有心保他們,但是礙於皇上的龍威,他也有心無力,於是這些牆頭草就來拜訪他了。
如果沒有猜錯,這些人一定帶着重禮,想要爲自己重新找一個靠山。
可惜啊,他不是太子,對於這些朝廷中的蛀蟲,他一個都不會容忍。
“來人,吩咐下去,寧王府閉門謝客,什麼人都不見。”
他一聲令下,寧王府全府戒嚴,那些大人連王府的門檻都沒有踏進去半步,就被轟走了。
此次皇上重拳出擊,誰也別想躲着權貴的身後而逃出法網。
……
同一時間上午,太子府上的人發現了屍首。不過他們不敢聲張,通報了太子。
赫連壁自然親自去看。
他並不是的一點武功都不通宵,看到屍體的一瞬間也是十分詫異。
他的刺客實力他心裡清楚,可是沒有想到還是被赫連城一招制敵。五臟六腑都沒有損傷,只有手腕上的傷口,和肚子上的一腳,然後就被人一刀剁了腦袋。
赫連壁看過,就讓人把屍體發給處理了。
緊接着回到書房大發脾氣,爲什麼殺不了的赫連城呢?
他怎麼就那麼命大,幾次三番都死不了。
這個時候,又有謀士出主意。
他與太子商議一番,太子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既然刺客傷不了他,那就從他最弱的地方下手。赫連壁一臉陰鬱,他就不信這次還殺不了赫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