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玉傾顏的下落,慕吟和赫連城一直在王府裡。赫連城收拾朝堂上的事情,慕吟給諸葛浩治病。
只是諸葛浩的心理問題,實在是太久遠了,她的治療十分緩慢。
自從上次質問了一次阿生是不是他的書童之後,諸葛浩雖然配合治療,但是心裡卻十分牴觸這個問題。因爲本人的防禦問題,慕吟的進入他的夢境很難。
治療了一段時間,慕吟有些氣餒。
心理治療一直都是最難的,經常反反覆覆。有的時候能很快見效,有的時候一夜回到解放前。
爲了搞清楚阿生的問題,慕吟沒有把希望寄託在諸葛浩身上,派人傳了書信去諸葛浩他爹。
而另一頭,始終找不到烏氏長生的下落。
因爲沒有任何一種有效的信息,慕吟只能地毯式搜索。調查孤兒,要那種父母成迷。又與動物有緣的,全國各地去找,然後一層層篩選。
資料一堆一堆的送進王府,有用的信息卻少之又少。
慕吟這一陣十分頭疼,她甚至不敢去地窖裡看小寶。時間,在她心裡成了一個倒計時,她的失眠症越來越厲害。也是第一次這麼焦躁。
赫連城很清楚她的狀況,他正常的在她面前提起這些事情,看到她眉頭緊皺的時候在適時的緩解一氣氛。
他沒有故意不去提起這件事,因爲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壓着,越是刻意壓着,反而讓她的情緒更加的壞。其實他的壓力也不見得比她小,但他是個男人,再多的痛,再多的苦他都要消化掉。
他要保護他的女人,更要保護他的親人。
又是一個不眠夜,赫連城從宮裡回來,看到慕吟站在廊下。
雙手環胸,低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
這是一個雨夜,晚風吹着有些涼。
赫連城取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肩膀上。
慕吟知道是他,也沒有擡頭,無頭無腦的開口:“今天,我看了新的資料。”
赫連城知道她的話沒說完,摟着她的腰,靜靜的沒有說話,等着她的下文、
“沒有符合條件的,幾乎全都是裝傻充愣的。”
慕吟的聲音有些鼻音:“赫連城,怎麼辦?這些資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批了,找不到,要怎麼辦?”
或許因爲天氣的原因,所以她陰鬱的心情也跟着脆弱了,一想到這些天的毫無收穫,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但凡有個特徵也就罷了,偏偏毫無特徵,烏氏長銀讓他們在茫茫人海里,大海撈針。
能讓慕吟脆弱成這樣,由此可見失望該是有多大。
這個時候,什麼保證,什麼希望都是狗屁,赫連城能做的就是抱着她,讓她再自己的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出來。
夏天的雨,狂暴而又兇猛。電閃雷鳴之後,傾盆大雨嘩嘩的下了起來。
雨聲,掩住了慕吟哭泣的聲音。
她靠在赫連城的懷裡,逐漸停止了哭泣,看着地上的雨水,眼睛通紅。
過了好一會,她緩緩的開口:“赫連城,我們只有小寶一個孩子。”
在小寶沒有好之前,她不打算在生一個孩子來分走小寶的愛。就算是沒了小寶,她也不打算再生一個來做替補。
她的心很小,小到一次悲傷就已經足夠把一整顆心給全部震碎。
“好。”
赫連城絲毫都麼猶豫的就答應了。
是他這個當父親的虧欠了小寶,就算是餘生有痛,也該自己受着。
就算他們沒有孩子,還有那麼多旁支,只要擁有赫連的血脈,一樣可以繼承楚國。
小寶,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他和慕吟一樣,不會在選擇要第二個孩子。
“夜傾城在地牢裡是嗎?”慕吟突然問了一句,從把銀翹帶回來之後,她從未看過他,也從未問過。因爲夜傾城的存在只是爲了把冥王谷主引出來,根本不值得她去過問。
“恩,他還沒死。”赫連城這一句話是提醒慕吟,夜傾城現在還死不得。
“我不會讓他死。”慕吟突然站直了身體,然後轉身朝着地牢的方向衝去。
赫連城緊跟在身後,他倒是不怕慕吟真的打死夜傾城,而是怕慕吟把自己氣壞了。
……
夜傾城坐在陰暗的地牢裡,牢房裡還算乾淨,倒不是那種又髒又臭的地方。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關進來這些天,赫連城除卻那天在冥王谷裡對他大打出手之外,就再也沒有動過刑。
他倒也算是個君子。
而慕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她只當他是個陌生人,是個不該存在的人,巴不得玉傾顏早點出現,讓他們早點去死。
但是去死,真的那麼容易嗎?
雖然他現在受制於人,可是慕吟又好到哪去了?
找不到烏氏長生就找不到九尾火狐,找不到九尾火狐,她親生的女兒就沒有救。
哈哈哈哈,想到這些,他忍不住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這一連串的陰謀,都是他設計出來的。這個結果,真是讓他太喜歡了。
夜傾城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肋骨和肚子也在隱隱作痛。
他太得意了,忘記了自己的傷還沒有好。
赫連城只打了一頓,卻下了死手,全都是不致命,卻生疼的皮外傷。
他捂着肚子,喘着粗氣靠在牆壁上,嘴角的笑慢慢的凝固起來。
因爲,地牢裡,緩緩走進來一個人。
她逆着光,臉上很黑,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能看見她冷冽的眼神。
“牢獄之災很開心,看來你很喜歡這裡。”
她站在門口,目光陰森的盯着他,口氣更是怪異。
就算是夜傾城修煉的再狠,可是他依舊懼怕有着這樣表情的慕吟,這已經演變成了本能。
但是夜傾城怎麼會認輸呢?
他死都不會認輸的。
他勾起脣,譏諷的笑了:“這裡倒也安逸,安逸的等死,倒也不用想那些雜七雜八的陰謀算計了。”
說起那些陰暗面,他竟然這麼平靜更是讓昂慕吟的火氣達到了鼎沸之勢。
她一腳踹開了門,幾步走到夜傾城面前,沒等他站起來,就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
這一下把他整個人都踢倒在地上,緊跟着慕吟一腳踩在他的臉上,讓他死死的趴在地上,嘴脣挨着地上,讓他吃盡骯髒的灰塵。
“你想安逸的等死,哪有那麼容易?”
慕吟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掛滿了嘲諷:“我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你讓我不痛快,我也不會讓痛痛快快的的去死。”
陰森的口氣讓夜傾城心口一震,雖然有些恐懼,但他還是咬着牙堅持着:“不痛快?那天在藍色的迷霧裡,你可是自己主動湊上來的。在那種情形下,那輕輕一吻,你應該很喜歡吧。”
慕吟的眼神陡然變的冷厲,那天果然是他。
她正要動手,夜傾城看着門口的方向,冷笑着繼續說道:“你明明那麼喜歡,爲什麼要否認呢?怕我跟赫連城說,我親了他女人……唔……”
話沒說完,他的嘴被慕吟狠狠踢了一腳。
瞬間嘴裡涌起一股血腥味,一口血吐出來,門牙都掉了兩顆。
他的嘴脣充血,迅速的腫【脹起來。
“夜傾城,你真的越發的噁心了。”
慕吟懶得的跟他辯解那天的事情,看着他只是覺得自己以前眼瞎,竟然幫助這麼一個不是人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夜傾城直笑。但因爲嘴太疼,所以只能發出嗚嗚的怪異的聲音。
他噁心,還不是被人逼得。
他如果不曾擁有糖,就永遠不會惦記。可是把糖給了他,在他滿心歡心的時候又給奪走,他肯定是要奪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