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長在你的臉上,說話不由別人管,但是你的嘴巴最好牢固一點,不然我會把你丟出去。”
夜傾城冷哼一聲,神情十分不屑。丟出去外面有什麼他心裡清楚,事情說的那麼清楚,反而沒什麼意思。
獨白看了他一眼,好歹沒在說什麼。
虎落平陽被犬欺,只能默默的受着。他的手還沒好,醫藥空間和魔血都丟了,現在只能靠着冥王谷暫時的休養生息。
他,跟夜傾城還真是比不得。
人家是冥王谷的谷主夫君,是這裡的主人,而他不過是一個被他利用的人。
獨白忍不住嘆息,他怎麼就遇不到一個真心喜歡自己,又願意奉獻一切的女人呢?
這玉傾顏這麼好哄騙,他怎麼就遇不到呢?
夜傾城不知道獨白在想什麼,但是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他也正好心情鬱悶,一句話忍不住就脫口而出:“月色正好,要不要一起小酌兩杯?”
這個提議讓獨白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傾城,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和睦。而之所以有交集,還是因爲慕吟。
他喜歡慕吟,而他想要慕吟身上的東西。
可是最後他們兩個人都失敗了!
敗的悽慘無比,敗的人生灰暗。
在斷崖上,夜傾城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
而在煉藥房裡,獨白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於是他們兩個人孤注一擲讓自己毫無退路。
他們以爲他們回贏,可是人生啊總是會有那麼多波折,若是不經歷百轉千回,怎麼能叫人生?
於是她們都輸了!
但是慕吟也贏得不漂亮,她以爲只要找到烏氏長銀就完了嗎?
不,後面還有更大的陰謀等着她。
兩個人坐在院子裡,夜傾城拿着酒罈子看着月色笑的十分危險:“小寶,赫連城,看她如何抉擇,我要看看她如何選擇?”
一聲說完,砰的一聲,罈子也掉在地上。
酒撒了一地,香味四散,很是芬芳。
夜傾城對上獨白的眼神,笑的十分奸詐。
他不知道他的計謀,沒關係,說出來讓他也聽聽就好。
“知道嗎?赫連城中了蠱毒蟲的毒,只有烏氏長銀手上的巫族至寶能救他。可你知道這巫族至寶要救人需要什麼東西做藥引嗎?”
夜傾城笑的十分妖豔,一臉陰邪。
這樣的面孔獨白並不是陌生,因愛成恨,大都是這樣心理扭曲。
得不到,便要毀滅,別人也別想染指。
“需要什麼東西?”
直覺告訴獨白,這個東西跟慕吟的女兒小寶有關。
“你猜到了對不對?”夜傾城指着獨白,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薄脣親啓:“沒錯,就是她的女兒小寶。要想救赫連城,就必須要用小寶的血當藥引,只有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幼;女之血才能救他。”
夜傾城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要摔倒。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獨白,朦朧的月色照在臉上,讓他看起來越發的蒼白,直至透明。
“救了赫連城,小寶就會血竭而死……哈哈哈哈,救了男人,女兒就會死,女兒不死,男人就死,這件事沒有兩全之法。”
夜傾城拿了一罈酒,仰頭慣了一大口。
喝的太急,酒撒在衣服上,瞬間沁溼了一大塊,夜傾城毫不在意,臉上依舊是恣意的笑。
他的笑,瞞不過獨白的眼睛。
他雖然在笑,可是歸根結底,心裡面是苦澀的。
夜傾城很痛苦。
是啊,他怎麼能不痛苦。
是他把小寶養大,從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養到能跑能跳的三歲孩童。
她那麼好看,跟她孃親一樣好看,說話那麼軟,聲音那麼亮,讓人抱着她就不想撒手,情不自禁的就想跟她親近。
她會熱情的叫他叔叔,會跟他玩,會給他拿糕點吃……那是他親手養大的小姑娘啊,可是現在他卻兩次把她推進死亡的邊緣。
他殘存的理智讓他心痛,可是愛而不得的傷心讓他瘋狂,瘋狂的想讓所有有關慕吟的一切都被毀滅。
或許他什麼都沒有了,她就會想到回到他身邊來……她就會想起他的好。
赫連城有什麼好的?他是一國太子,肩挑國計民生,他不能給慕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他甚至把慕吟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讓她每次都跟着他奔波勞累,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他根本不像是一個男人……他實在不懂,慕吟,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可是不管看上了什麼,都跟他無關。
跟他夜傾城,再也沒有了關係。
“你喝醉了。”獨白看着夜傾城,臉色淡淡的。對於夜傾城的做法,獨白並沒有什麼感觸,也不覺得他心狠。
因爲獨白本身就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他只愛自己,他的命萬分珍貴,別人的命猶如草芥。爲了打開虛幻中的蟲洞,他不惜抽走慕吟的身體裡的東西,甚至要用林妃瑄來生祭,不管她們失去了他奪走的東西會如何,不管她們的愛人失去她們會如何,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是最好的事情。
論起心狠手辣的程度,夜傾城尚且不如他的十分之一。
如今他們兩個人聯手,獨白十分有信心,他一定會重新得回自己的東西。
夜傾城是真的喝醉了,可是他覺得的自己沒醉,在院子裡舉着酒罈一邊喝,一邊絮叨着什麼。
周邊站着的丫頭都不敢上前勸慰,因爲夜傾城的餘威尚在,晚上才處死了小青,此時此刻的他們猶如驚弓之鳥,根本不敢伺候在夜傾城的身邊。
酒不醉人人自醉,夜傾城就是如此,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順勢就盤腿坐着也不起來了。
“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動;情。你錯在喜歡她,錯在守不住自己的心。”
獨白從未喜歡過一個人,也不知道情爲何物,更不知道他心痛的滋味。他一切的痛苦在他看來都是毫無意義的。
一個人生來不愛自己,便是對生命最大的不忠。
“守不住自己的心?”夜傾城喃喃自語這個詞彙,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
他看着獨白,一字一句的說道:“心如果能管得住,還叫心嗎?那叫死人。”
死人?
醉鬼從不說假話,獨白困惑了。於是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明明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跳動着,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能成死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