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等處理完所有的事情,慕吟和一衆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是年關了。
這是赫連城當上皇帝的第一個年,也是和慕吟重逢後過的第一個年。
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沒有緩衝的時間。
就這麼磁力咣噹的到了年末,一年再一次到頭。
雖然百官朝賀,但赫連城以國喪剛過,戰爭剛結束爲由,讓這個年一切從簡。
太后至先皇過世後一直鬱鬱寡歡,近來更不喜歡熱鬧了。慕吟爲她做了全身檢查,她身體康健並無大礙。只是心情一直鬱結,這纔不得好罷了。
宮女逗樂,哄不了她。到了年關她問起小寶,慕吟也沒再瞞着她。
得知了小寶生了病,一直昏迷着,太后又大病了一場。
赫連城雖然當了皇帝,但他不喜歡呆在皇宮裡,幸好有慕吟陪着,纔不覺得孤單。
自從這一次回來之後,赫連城將小寶帶進了宮裡。至於先前的王府,慕吟並沒有讓他廢棄,而是將王爵之位給了銀翹,明下聖旨,成了一個正經王爺。
爲了喜上加喜,銀翹專門嚮慕吟求了婚事。
這個婚事他盼了好幾年,這一次堅決不能在耽誤了,慕吟自然允許。
大婚的日子緊挨着元宵節,時間十分倉促。
於是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唯獨小五閒着,安心的當一個準王妃。
周先生不喜歡宮中約束,主動和慕吟請辭。他想去軍營裡,再盡一份心力。小六師承周以先,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她要和周以先一起去軍營裡。
但因爲挨着小五的婚事,所以她便拖延了半個月,專心等小五的婚事過完了在過去。
慕吟這個年過得渾渾噩噩,雖然她也在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笑又多僵硬。
她從來都沒有過年的概念,對於她來說,這個年和尋常的日子沒什麼區別,但是今年除了覺得無聊,更多的是落寞。
大年夜下了大雪,像鵝毛一樣大的大雪,不一會地上就白了。
慕吟不喜歡熱鬧,中途尋了一個藉口回宮去了。
丫鬟要跟着,被她拒絕了,這個時候她想靜一靜。
她站在朝鳳殿的廊下,穿着尋常的棉衣,連件風衣也沒有披。
今天原本是閤家團圓的日子,小寶就在宮殿的密室了,可是她不敢去看。
前殿在放炮仗,一連響起好幾聲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可緊接着天空上出現一簇一簇,五彩斑斕的煙花。
她往常不喜歡,可是今年看着卻覺得好看,小寶一定會喜歡。
如果是往常這個時候,肯定給她穿上了好看的棉衣,毛絨絨的領子把圓圓的小臉承託的很好看。
這種大雪的天氣,她肯定最喜歡了。
在雪裡接雪花,揉雪團,打雪仗。
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天上五彩斑斕的煙花……
臉上突然落下一股冰涼,慕吟用手一碰,既然是一滴淚珠。
墜落的毫無症狀,心疼的無以復加。
不多時,身後覆上了一個溫暖胸膛。
慕吟一頓,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那些的文武百官呢?
“我打發他們回去了,過年就都在家裡守着,何苦來耗着我?”
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用我稱之,那個朕,都是對待外人,而非是她。
慕吟什麼也沒說,轉身靠在他的懷裡,臉頰貼着他的胸膛,目光卻盯着天上飄下來的鵝毛大雪。
“在外面在站着,怎麼連披風也不穿一件?”
“不冷。”慕吟意簡言駭。
“撒謊的技術越來越不高明瞭。”他似乎有些不悅,但知道她的臉頰凍得冰涼,他還是拿暖和的手給她暖着。
慕吟故意在他手上蹭了蹭,但眼神卻十分複雜。
被冷風吹着怎麼不冷?
身體再冷,也冷不過心。
她最近會經常回憶起當初給小寶封印的時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硬下心腸的。
她的心,到底有多冷。
可她又很明白,就算是現在重新回到那個局面,她也一樣會這樣選擇。
她把頭徹底埋在他的懷裡,不在去看那鵝毛大雪。
“赫連城,我冷。”
她悶悶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
赫連城看着她,眼神十分溫柔。
他立刻擁着她走進宮殿,然後關上了門。
新年的這一晚,就是這麼平靜的過去了。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沒有在對方的面前提起小寶,因爲他們知道提了對方會傷心。誰都知道對方的心裡已經傷痕累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就儘量的不要添堵。
年後的第一天,慕吟醒的特別早。
她睡得腰痠背疼,勉強從牀上坐起來之後,又感覺嘴裡發乾,一股腥味從喉嚨裡涌出來。
她忍不住,光着腳就跑下了牀,在痰盂旁邊嘔吐起來。
她這樣的動靜,赫連城自然是被驚醒了。
一看她的樣子,連忙拿了棉衣走過去。
在慕吟站起來的時候幫她披上,順便摟住她的腰身,把她抱起來走向牀邊。
他抱着她在牀邊坐下,讓門外守着的奴婢給她拿熱水。
“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着涼了?”赫連城一邊幫她穿棉襪,一邊關心的問。
瑩潤的小腳,連小指頭都十分可愛。
不過這會他沒有心思欣賞,他比較關心她的身體。
慕吟靠在他身上,臉色陰鬱。
其實她已經知道結果,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宮女拿着熱水進來,原本想伺候皇后漱口,卻瞧見皇上親自幫皇后穿鞋襪,滿臉寵溺的抱着皇后,空氣中都散發着愛到深處的味道。
宮女不敢擡頭看,也不敢阻攔,只能小心翼翼的奉上熱水。
結果當然是赫連城親自伺候她,這個待遇簡直是前所未有。
宮女震驚了,緊接着整個朝鳳殿的伺候的宮女嬤嬤以及太監都震驚了,最後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皇后十分得寵,絕對惹不得。
後續:
他們覺得皇后絕對是寵冠六宮的主,所以牆頭草迎風倒,所有人對皇后只有更服從,沒有一個敢質疑。
然而事實上他們猜的沒錯,慕吟的確是衝冠六宮。
而且皇帝的後宮裡,也只有這麼一個皇后。
無論百官如何納諫,赫連城只有淡淡的幾個字直接回絕:“朕的家事,無權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