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彤下牀走出臥房,看見桌上擺着麪包和牛奶,想必是林歌臨走之前怕她餓肚子才準備了這些,她咬了一口麪包,覺得沒什麼胃口,便把食物放進冰箱。
這時,她的電話響起,是蘇芮的電話,江若彤猶豫了一下,過去,她身在孟家,最欣慰的便是接到家中的電話,可現在,每一次見到蘇芮的號碼,她都覺得異常排斥!
猶豫之後,她還是將電話接起,蘇芮語氣焦急,周圍還有乒乒乓乓的響聲,蘇芮說江語凌被孟寒琛的人送回了家,但是她已經精神失常,現在正在家裡發瘋砸東西……
江若彤掛了電話便趕回家,到家時,江語凌已經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嘴巴也用毛巾塞住,她躺在地上掙扎着,嘴裡發出唔唔的叫聲,一雙眼睛不滿血絲,死死的盯着走進來的江若彤。
“媽,到底怎麼回事?”
蘇芮一邊哭一邊搖頭,“我也不知道,語凌被寒琛的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江若彤咬了咬嘴脣,若是現在打電話問孟寒琛具體情況,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
“若彤,你到底和寒琛怎麼了?”蘇芮隱約覺得不對,拉着女兒的手問。
雖然知道現在說這事不合時宜,但有些事,終是要說出口的,“媽,我和寒琛要離婚了……”
蘇芮聞言,並未顯出驚訝,這種聯姻是利益紙盒,利益在,婚姻在,利益不在,自然離婚。
“若彤,苦了你了……”
“媽,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看你的臉,都是蒼白的……”蘇芮語氣哀傷,“說到底,都是我和你父親不爭氣,委屈了你。”
“媽,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現在重要的是要把姐姐送進精神病院,這樣留在家裡,保不齊哪日會出事。”
“可是……”
“錢我這裡還有一些,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把姐姐送進醫院了。”說完,江若彤迅速的撥了120,不多時,醫護車趕到,兩個大夫將不斷掙扎的江語凌搬上了車,江若彤看着醫護車遠去,深深的嘆了口氣……
如今,江若珊被孟寒琛遣送到了非洲,江語凌瘋癲不已,自己又離了婚,曾經讓父母引以爲傲的三姐妹,現在都是如此潦倒。
江若彤在外頭轉了一會兒纔去了公交車站,她坐在長椅上,目光怔然,就連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身前她也忽然不覺。
孟良晟下了車,走到江若彤跟前,用手指在她的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江若彤擡起頭,眼光帶着驚訝,“怎麼是你?”
男人一笑,躬身坐在她身邊,“出門怎麼坐公交車?寒琛沒送你嗎?”
江若彤垂下頭,只是淡淡一笑,沒說話。看來孟寒琛還沒把離婚的消息公開出去。
孟良晟擡起眼瞼,眼神似是不經意地掃過馬路對面,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他故意朝着江若彤的身邊靠了靠,這樣的身位,從遠處看十分親暱。
江若彤十分不適應他的靠近,捕捉痕跡的往旁邊挪了兩下,她朝旁邊看了一下,轉頭對孟良晟道,“大哥,我的車來了,要先走了。”
“你想去哪?我送你。”
“不必了。”江若彤說完,起身朝着靠過來的公交車走去,孟良晟看着她上了車,又見公交車漸行漸遠,這才從長椅上起身……
翌日
孟良晟和江若彤的親密照便見了報,李芳華見了,氣的將茶杯砸的粉碎,相較之下,孟寒琛的態度平靜的多,他只是冷笑,他曾經問過江若彤是不是委身孟良晟,她不承認,如今見了報,他倒是想知道,她該作何解釋。
孟寒琛開着車離開闌珊別墅,他大手把着方向盤,將車子一路開向林歌的家,林歌的家住的比較遠,所以他打開收音機,裡面正在播放一首梅豔芳的《女人花》……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是爲誰紅……
男人清冷的目光穿過擋風玻璃,凝視着前方的道路。
江若彤宛若一朵女人花,只是這朵女人花並不如歌中所唱,輕盈溫柔,她猶如一把刀子,鋒利又狠絕,不帶一絲感情。
他關掉收音機,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真想就此閉上眼睛,再也不睜開。
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江若彤穿着一件薄t恤走到樓下的綠化帶中,她坐在鞦韆上,心思沉重。
不過是幾日的時間,江若彤便越發瘦了,再加上她170的身高,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似的。
她緊緊盯着自己的腳尖,眼前總會冒出孟寒琛的臉,這時,一雙黑色的皮鞋陡然映入眼簾,江若彤思想混沌,只記得孟寒琛也喜歡這個牌子的皮鞋,意大利純手工製作,奢侈!
黑色的鞋尖微微一動,江若彤這纔回過神來,她擡起頭,果然看見孟寒琛的臉,她迅速站起來想離開,可男人卻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出聲叫了她的名字,“江若彤!”
他過去一直喚她彤彤,這樣連名帶姓的稱謂,陌生的讓她心悸。
江若彤掙開他的桎梏,向旁邊走了兩步,“二少,有何賜教?”
孟寒琛轉眸看着她,她的臉色蒼白,貼身的t恤襯出她腰身的纖細,她本就纖弱,這幾天下來,她更顯消瘦。
男人垂下眼瞼,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他隱去心中的沉重,故意用輕快的聲音問,“你不必對我這樣,你那日把話說的那麼絕,我絕不會死皮賴臉的巴着你不放!”
江若彤閉上眼睛,只覺得孟寒琛的聲音那樣刺耳,“你到底要做什麼?”
孟寒琛單手推了一下鞦韆的鎖鏈,鞦韆輕輕擺動,“我來只是想讓你搞清楚狀況!”
江若彤盯着孟寒琛冰冷的側臉,只覺得心口是坍塌似的疼痛,她竟是不知,短短一年時間,他竟會在自己心中佔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見她不語,男人冷笑,繼續道,“我們夫妻一場,我來警告你,別和孟良晟走的太近!”
“關你什麼事兒?”江若彤不假思索的回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如是說,也不過是想氣氣他而已。
孟寒琛盯着她冷漠的臉,勾起脣角,“咱們還沒離婚呢,在法律上還是夫妻,你說關不關我的事兒?”
江若彤不怒反笑,“離是不離還不都一樣,孟寒琛,若是我有心找其他男人,你以爲你一紙婚書就能控制住我麼?”
孟寒琛無所謂的聳聳肩,眸光幽暗,“江若彤,你倒是想得開,也好,既然你想離,我就成全你!明天我就讓人把離婚協議書送來!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越是喜歡,我就越要毀滅,你越是想往孟良晟的身邊靠,我就越是要讓他死的很難看!”
江若彤微微的仰起頭,“孟寒琛,想整死孟良晟,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說完,江若彤沒去看他鐵青的臉,轉身快步走進單元樓。
男人看着她消失在樓梯轉角,雙眸微微一眯,這才擡步走出小區。
上了樓,進了屋,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要去,可她的腳根本不聽使喚,急急的向着窗戶口走過去,她急切的向外看,樓下哪裡還有孟寒琛的影子。
她垂下眼瞼,眼底的失望滿溢而出……她轉身靠在牆上,身體慢慢下滑,喉嚨裡像堵了塊棉花一般難受。
沒錯,離婚是她提出的,可是,誰又能比她更加難過?
孟寒琛這個男人,就如同慢性毒藥,一點一點的滲入她的肌理之中,讓她忘不掉撇不開,即便他只是隨意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就能讓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徹底坍塌!
不知過了多久,江若彤只覺得陣陣冷風吹進來,她才起身將窗戶關起來,不經意間,她看見樓下人頭攢動,仔細一看,是一羣拿着麥克和相機的記者。
她迅速的關好窗戶,人躲在窗簾後頭,不必說,一個偏僻的小區聚集這樣多的記者,定是因爲她與孟良晟的親密照。
不過,似乎他們並不清楚她住的那層樓哪個房間,這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因爲樓下守着記者,江若彤半個月都沒敢出門,吃喝拉撒全在樓上,她吃得少,可腰身卻越發豐盈起來,連胸圍都跟着漲了一個罩杯,羨慕的林歌兩隻眼睛冒綠光!
林歌回到家時,江若彤剛剛吃過早飯,她看林歌一臉愁容,便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心麼?”
“沒有。”林歌搖搖頭,手裡將那份報紙掐的更緊。
江若彤扯起一個笑容,“那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林歌坐到了江若彤身邊,故意開始轉移話題,“若妞,如果我告訴你,孟寒琛死了,你會怎麼樣?”
江若彤的臉頓時僵住,林歌立刻解釋,“我就是打個比方,你別誤會!”
江若彤舒了口氣,倒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
所以,他的死活和她無關,他的任何事都與她無關!
林歌如是想。
“小鴿子,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