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拉‘門’的時候,她擡頭看了裡頭的男人一眼,男人不經意的轉眸,正好與她的目光相遇。
江若彤的目光深邃,帶着隱隱的哀傷和仇怨,可更多的,確是不願捨棄!
他在心裡咬了咬牙,憑什麼!她憑什麼‘露’出這樣的眼神?
她接二連三的勾引男人,她有什麼理由傷心?
就在房‘門’即將被她關上的瞬間,他忽然衝過去,手掌用力的別住房‘門’,江若彤嚇了一跳,轉身倉皇的要跑,可卻被男人幾個健步追上。
他拉住她,江若彤已然一身狼狽,她含淚的看着他,“二少,你想做的都已經做了,還想對我做什麼?”
還想做什麼?
他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眼神,就不知不覺的追了過來。
男人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一個驚訝的‘女’人聲音。
“寒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孟寒琛微微一驚,轉過頭,只見司漫不知所措的站在不遠處,他無措的將江若彤推開,冷着臉質問司漫,“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司漫不安的看着男人的眼睛,許久,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放心你,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沒打擾到你們吧。”
她忍住想將江若彤撕裂的衝動,握緊手裡的手提袋,強裝出鎮靜的模樣,可是,她不斷顫抖的嘴‘脣’卻早已將她的惶恐泄‘露’。
畢竟是陪伴自己兩年之久,又在自己最難時刻拉自己一把的‘女’人,孟寒琛終究心軟了,他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手袋,另一手拉着她冰涼的手,“走吧,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扭頭時,他似是不經意的看了江若彤一眼,她靠在牆上,衣服被他撕破了,他忽然有些後悔,她這個樣子,該怎麼回去?
可當他這個想法冒出頭時,他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孟寒琛咬了咬牙,這麼下賤的‘女’人,自己還管她做什麼?
“天‘色’這麼晚了,你自己怎麼來的?司機有沒有送你?你吃過東西了麼?”
關‘門’的瞬間,溫存關心的話飄進江若彤的耳朵,她的知覺一點一點的回覆,淚珠倏然滾落。
燈光將醫院的長廊照的猶如白晝,一些家屬和病患會從她身邊走過,自然,打量和議論是少不了的,她靠着牆站了一會,纔像一縷幽魂一樣飄飄悠悠的往外走……
兩年前,孟寒琛的眼裡只有她,也只會關心她一個人,其他‘女’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那時候,他對自己是真真的好,她掉一根頭髮他都心疼半天,她若是生氣了,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也會去尊降貴的逗她笑。
他們歡好時,雖然他向來兇猛,可每次都要做足了前戲,讓她慢慢適應,分明不像剛纔那麼不顧及自己的感受……
現在,他所有的目光和關懷都給了別人……
一陣風颳過,江若彤抱緊雙肩,真冷,都已經進入盛夏了,居然還這麼冷……記得爸爸走的那一天,也是這樣,明明很熱,可是她就像掉進冰窖了似的,全身冰涼……
“若彤,你怎麼站在這兒?”
江若彤擡起頭,只見冷辰希站在眼前,男人這才注意到她破敗的衣服,他迅速脫下外頭搭在她身上,“若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
江若彤木訥的搖搖頭,聲音沙啞,“沒什麼,衣服是我不小心摔角劃破的,走吧……”
“是不是……”
“好了,別再問了,給我保留點自尊,可以嗎?”
冷辰希深深的看着她,最終只能重重的點了點頭,他轉身,伸手將她單薄的身子擁入懷裡,用力擠出一抹笑,“若彤,忙活到這麼晚,我想你也該餓了,走,帶你去吃小籠包……”
江若彤臉上劃過一抹勉強的笑,無論何時,他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這麼好的男人,她真的不該耽誤,一如她對霍子安的所作所爲,正是不想讓他執‘迷’於自己,那是不是,她也該對冷辰希再絕情一些……
病房內
孟寒琛和司漫在病‘牀’上挨着坐下。
“這麼晚了,還跑來做什麼?我這都是老‘毛’病,用不着掛心。”
面對司漫時,他總能面‘色’平靜的說出這些關切的話語,無‘波’無瀾,像是背書一樣。
“寒琛,你是我的未婚夫,未來會成爲我的丈夫,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呢?”
司漫扭身,將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有他的睡衣,內衣內‘褲’,還有生活必備品,她知道,他愛乾淨,醫院裡的東西他定然是不會用的。
她說完,牙齒緊緊的咬了咬嘴‘脣’。
他……果然還是沒有忘掉江若彤,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在面對江若彤的時候,他會生氣,會刻薄,會‘露’出男人強烈的佔有‘欲’,可是跟她在一起的這兩年,他每日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負面情緒。哪怕是自己犯了再大的過錯,他都會一笑了之,哪怕是一句重話都不肯說!
媽媽說得對,冷漠的關心就是不在乎,不在乎就代表不愛……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生怕自己胡思‘亂’想的接過是距離孟寒琛越來越遠。
她把東西放在‘牀’邊的桌子上,用手‘摸’的平平整整。
扭頭時,她看見男人臉上的表情淡漠,心頭忽然涌上一股悲傷。
司漫咬了咬牙,兩隻手忽然攥的死緊,她這些年的隱忍,這些年的付出,在他眼底,到底算什麼?
憑什麼江若彤一出現,他的世界就翻天覆地的變了樣,憑什麼他要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那個下賤的‘女’人身上?
難道他忘了,是誰在他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留在他身邊了嗎?
“寒琛,難道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麼?”
男人擡頭,看着司漫充滿悲傷的眼睛,他沉了口氣,緩慢開口,“方纔的事,是我太沖動了,如果你介意,我們……”
“不要!”司漫猛地衝向他,雙‘腿’跪在地上,上身趴進他懷裡,雙臂緊緊的摟着男人的腰,“寒琛,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不追究,只要你肯要我,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孟寒琛說到一半的話竟然再無法說下去,司漫高傲又任‘性’,如今卻爲了他拋棄了所有的個‘性’,寧願向自己低頭妥協……
對於這樣一個爲自己默默付出的‘女’人,他終究還是不忍心的。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頂,溫柔的說,“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是我的妻子。”
“真的麼?”
司漫擡起淚眼,驚恐的看着他,直到看見他點了點頭,她才放心的‘露’出淺笑,“寒琛,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看着她釋懷的模樣,孟寒琛的心裡突然涌起一股煩躁,他耐着‘性’子說,“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可是人家想在這裡陪你。”
“醫院裡的條件不好,恐怕你睡不習慣,乖,快點回去,明天呢我就辦理出院手續。”
司漫沒再纏下去,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又相處了兩年,自然知道他不喜歡磨人的‘女’子。
“那你也早點睡。”
司漫起身走出去,推開‘門’也不忘囑咐着,孟寒琛點了點頭,她這才放心的走出去。
走到長廊的拐角,司漫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原本溫和的臉也變的猙獰扭曲,她雙目圓瞪,眼底全是猩紅的血絲。
一邊用力的按着手機鍵,一邊小聲嘀咕着,“江若彤,你這個賤‘女’人,我要讓你徹底消失!徹底消失!”
清晨
江若彤早早就起來了,她給工地的工頭打了電話,說要回去工作,可工頭卻支支吾吾的推脫着,她也不好再繼續爲難,只能說辭職,再打電話到之前的房東那裡,房東說房子早就租給了別人……
她氣餒的放下手機,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晨霧,有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感覺——
這a市這麼大,可她卻覺得無處可去,偌大的城市,竟然連一個渺小的江若彤都容不下,可笑!
她將那對白翡翠的耳墜留下,拎着行李袋走到‘門’口時,正好遇到管家,他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行李袋,眼底閃過一絲歉意,低聲嘆息了一下,緩慢道,“江小姐,如果沒地方住,我還有一處一室一廳的房子,你可以先去那裡住些日子。”
江若彤搖搖頭,要是去管家那裡,冷辰希豈不是會輕易找到自己,而她,是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您的心意我心領了,好好照顧冷少爺,我先走了。”江若彤拎着舊的有些泛黃的行李袋往外走,管家看着她艱難的背影,心裡忽然生出了幾分愧疚,不由自主的道,“江小姐,少爺的頭疼病還沒好利索,如果你實在是無處可去,不如再留幾天吧。”
她慢慢回身,衝着管家淡淡一笑,“管家,您是何等聰明,冷辰希到底有沒有病,您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說完,她握緊了袋子,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中景豪庭,江若彤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思索着要到什麼地方租房子。
過去的地方是住不了了,太危險,可是想要找到價錢便宜,環境又差不多的地方,這一時半刻也實在找不着。
順着馬路一直向公車站的方向走着,她忽然發現一輛黑‘色’的麪包車一直跟在她後頭,中景豪庭是有名的富人區,哪裡會有人開這種麪包車?
江若彤小心留意着,她的步子快,麪包車的速度就跟着快,相反,她停下來,麪包車也會相應的減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