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優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一襲長裙嫵媚站在男裝區的女人。
明明已經落魄的身無分文甚至不惜低頭向前男友借錢，完完全全拋卻了往日屬於葉家二小姐的驕傲，可是爲什麼此時此刻看起來，那個女人卻依舊氣質斐然，高高在上？
葉優然用力攥着手心，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了掌心裡。
就在她視線久久膠結難以收回之時，陸楹楹再次出聲，“優然，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
幾乎是一字一頓地擠出這三個字，葉優然漂亮的臉蛋繃了好幾次，然後倏地鬆開掌心，挺得直直的肩膀也徐徐鬆懈下來，展顏笑靨如花地朝那邊走過去。
“楹楹，我們過去看看吧，跟我姐姐打個招呼。”
半夏轉了兩圈也沒找到特意中意的，正打算換個地方，突然就聽到身旁高跟鞋走近的聲音，然後便是那種尖刻到讓人討厭的標誌性女音。
“見過不自量力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自量力的。”
陸楹楹雙手環抱在胸前，笑容豔豔，眼底卻透着細細密密數不盡的嘲諷與奚落。
“明明已經窮得連自己姐姐的手術費都付不起了，竟然還在這樣高檔的商場裡亂晃充大爺。葉半夏，你有沒有羞恥心？難道看兩眼就能滿足你的虛榮心，你就舒服了？”
她的聲音不算小，可以說是不加掩飾的放肆，周圍不止一個人聽到了這樣的議論聲，包括剛纔那個導購，也包括三三兩兩聚集在店裡的客人。
雖說真正高檔的有錢人從來不屑於這樣的八卦爭執，就好比莫辰衍看到這樣的事一定會當做沒看見，事不關己地淡漠轉身。但是很顯然，商場裡像陸楹楹這樣的也絕對不在少數。
雖不會直視，目光卻總若有似無地瞟過來。
半夏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面前這兩人，葉優然的手裡滿滿當當，而陸楹楹卻只是空着手。
“你的新聞已經是舊聞了，陸小姐。”
她就這麼似涼非涼地睨着陸楹楹。
“寒煙連手術都動完了，你卻還停留在手術費的階段，不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麼？難道你身邊這位女神沒告訴你，某些人上趕着給我送錢我也沒要？”
她並未指名道姓，葉優然的臉色卻一下子僵了。
某些人，可不就是厲寒川？葉半夏這句話看似是在損陸楹楹，又何嘗不是在她心口上插刀子？
半夏幽幽一笑，“何況，我是不是充大爺還另當別論，你跟着葉優然一邊花錢一邊心疼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幾乎整個圈子裡都知道。看今天的情況……似乎也是這樣。陸小姐，沒有資本還妄想裝女神的下場就是回家被你爸爸狠削一頓，不是麼？”
明明跟莫辰衍在一起沒多久，嘴倒是變得越來越毒了，半夏眨了眨眼，對此深表痛心。
“你……葉半夏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陸楹楹惡狠狠地拿手指着她，眼珠都快要瞪出來。
雖然曾經確實有過如此荒誕的經歷，那個時候她還在念初中，只是因爲不想在優然面前丟臉所以多買了幾套衣服，回家就被爸爸揍了一頓，剛巧又被上門的同學看到……
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葉半夏竟然敢把這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出來說！
她咬着牙惡狠狠地道：“那次只是因爲我考試成績不好，爸爸懲罰我纔會這樣！”
“哦，是麼？”
半夏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說不清是信了還是不信她這樣的說法，只是嘴角笑意涼涼。
她側身正要離開，陸楹楹卻再一次擋在她身前，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葉半夏，我們家是我爸白手起家，確實比不得你葉家家大業大。可就算家大業大又怎樣，最後不還是在一夕之間破產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被她氣得糊里糊塗，陸楹楹口不擇言地怒聲罵道。
半夏眯了眯眼，陡然一個使力甩開她的手，照舊還是目光涼涼地盯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唯淬着湛湛寒芒。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她，只是容不得他們拿爺爺畢生的心血說事。
葉優然無論如何也姓葉，爺爺就算不待見她也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卻任由外人詆譭葉家。甚至於，沒有她的默許或者變相慫恿，陸楹楹這種角色怎麼敢拿她家來說事？
半夏冷笑着嘲諷，“你這些話就不怕傷了你女神的心麼？”
黑色大卷的長髮垂在肩上，優雅嫵媚卻帶着說不出的寒意浸襲，“好歹她也曾是名義上的葉家三小姐。”
陸楹楹面色倏地一變，連忙回頭去看葉優然，卻見她果然蹙着眉很不高興的樣子。
“優然，你別聽她挑撥離間，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葉優然沒理她，徑直走到半夏面前，“二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
“知道我不喜歡你就別可是了。”
半夏面不改色地打斷她，“我自問從來沒有掩飾過對你的討厭，所以你以後能不能別再假裝不知道，更別哭哭啼啼地來跟我套近乎了。那些不入流的招數，還是留着等厲寒川在的時候再用吧。否則我怕你哭多了眼淚乾涸，真要用的時候倒是流不下來了。”
葉優然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
她知道葉半夏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可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這麼牙尖嘴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臺！
還有，什麼叫曾是名義上的葉家三小姐？她本來就是實實在在的葉家三小姐！
葉優然低泣：“二姐，你真的太過分了……”
陸楹楹的怒火蹭蹭竄起，“葉半夏，你現在站在這兒就連一件衣服的袖子也買不起，有什麼資格這麼目中無人？”
話音未落，她倏地擡手，對着半夏的臉就要落下一個巴掌。
半夏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眯眸冷笑，“一個袖子也買不起麼？”
“本來就是！”陸楹楹不屑地哼了一聲，手腕掙扎着想要抽回，卻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握着，致使她動彈不得。
心中愈發惱怒，她咬牙道：“有本事你現在就買兩件衣服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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