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覺得這大概是她今年聽過最好聽的笑話，讓自己看在她愛莫辰衍的份上放她一次？
“蘇染……說實話，其實這件事我從頭到尾沒有插手過。如果你想求情，大可以去找莫辰衍，只要他肯放過你，我不會橫加阻攔。可如果你想讓我替你求情……”
她頓了頓，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你覺得我是多善良的人？”
她的同情心還沒有那麼氾濫。
“葉半夏！你怎麼這麼歹毒？這對你來說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爲什麼你不答應？”
“……”
半夏突然覺得無法跟這個女人交流，把手機從耳邊挪開，直接掛斷，拉黑了這個號碼。
蘇染聽着那端被掛斷的電話，整個人怔忪兩秒，然後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聲，狠狠把手機砸在了櫥窗上。
“砰”的一聲巨響，白姐的眉毛狠狠擰了起來，“小染，你拿手機撒什麼氣？”
“我完了，我真的完了！白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蘇染趴在牀邊嚎啕大哭，“我不甘心，她搶走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也就算了，她還把我苦心經營多年的工作也毀了，爲什麼？憑什麼啊！”
“小染……”
白姐畢竟跟了她多年，雖然覺得她咎由自取，還是免不了有些心疼，“別哭了，以後都會好的。我們去國外，慢慢發展，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怎麼可能？我在國內出了這樣的事被封殺，你覺得我還能出國重新來過？”
蘇染強烈扭曲的面龐中帶着刻骨的恨意，那個女人憑什麼？不過就是個一無所有的落魄千金而已，憑什麼搶了她的男人又毀了她的事業？
“白姐，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我絕對不會！”
“小染！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
白姐氣得狠狠瞪着她，眼眶都紅了，“當初就是因爲你不聽勸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既然明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們，爲什麼還要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呵呵呵，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還怕什麼？”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經沒什麼好失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
半夏吃完午餐沒多久，莫辰衍就回來了。
見他似乎臉色不太好，半夏走過去抽走他手裡的報紙，“別看了，累了就上去休息會吧。”
她單膝跪在他身旁的沙發上，雙手輕輕按着他的太陽穴，目光卻不經意瞟到今天的新聞，手上動作微頓了一下，詫異道：“韓楓他父親……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斷絕父子關係的登報聲明。
男人薄脣吐出冷笑，“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韓楓膽敢覬覦他的女人，那就不可能再指望他繼續跟韓氏合作。可是他沒想到，那位韓總竟然會爲了一個客戶，登報申明和自己的兒子斷絕關係。
莫辰衍斂下情緒，擡手握住她的腕把她按在懷裡坐下，“莫太太。”黑眸溫柔卻又流淌着些許複雜的神色，“以前你爺爺還在的時候，葉氏跟什麼人結過仇嗎？”
半夏一愣，“怎麼了？”
“沒什麼，碰上一個難纏的客戶而已。”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半夏也沒有多想什麼，“爺爺待人處事都很寬和，雖然我對公司的事不是很瞭解，不過爺爺應該是不會跟人結仇的。”
其實，這或許也是葉氏走向衰敗的一個原因。太過寬和，有時候在商場上並非好事。
“很難纏的客戶……有人因爲葉氏爲難你嗎？”半夏咬咬脣，“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不是什麼大問題。”
莫辰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臉，低笑着安慰，“放心吧，我可以解決的。”
……
第二天早晨，莫辰衍陪半夏來到靳湛北的別墅。
靳湛北把他們帶到二樓的主臥，推開那扇門走到牀邊，晦暗不明的視線往那張精緻的臉蛋上盯了一眼，然後徐徐收回視線，深黑的眸子裡像是打翻了化不開的濃墨。
莫辰衍一個眼神示意他就懂了其中意味，凌厲的俊臉微滯，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半夏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目光掃過房裡裡那些高科技產品，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恍惚，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在彰顯着主人的用心良苦。
靳湛北對葉寒煙的用心良苦。
若是放在一個月前，她只會覺得天方夜譚。
垂眸，斂下心緒，半夏握住牀邊那隻手，苦笑着道：“寒煙，你還愛他嗎？”
兩雙形似的手交疊，同樣的白皙，只是其中一雙無力地垂着，半夏胸口有些窒悶，呼吸也憋得難受，“如果你醒來看到他爲你做的這些，會不會覺得高興？”
傷過以後，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換來往事隨風的原諒。
半夏微微嘆了聲氣，“我現在過得很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你和爺爺在我身邊。爺爺已經永遠離開我了，你是不是也要讓我一直這麼缺憾下去？”
她一下下輕輕按着掌心那雙手，目光落在那張精緻的臉蛋上，往昔明媚生動的歡聲笑語一次次徘徊，以至於忽略了掌心裡的輕微顫動。
“方淑媛和葉優然，她們……”
輕柔的話音戛然而止。
半夏倏地垂眸，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雙眸死死盯着掌心裡那隻手的動靜，如果不是她的錯覺，剛纔這是……動了？
“寒煙，葉寒煙！”
她激動地從牀邊的椅子上站起來，幾乎是手足無措，“葉寒煙你是不是醒了？如果你醒了，你就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寒煙你聽到沒有，睜開眼看看我啊……”
一瞬間涌上的狂喜瀰漫心頭，所有的感官都被充斥，鼻酸眼澀，似乎有什麼要衝出眼眶。
直到那雙明媚閃耀的美眸真的睜開，半夏眼中滾燙的熱淚終於嘩的一下傾覆而出，啪嗒啪嗒地墜落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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