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從小就心眼兒好，現在也不會出事的。”葉老嘆了口氣，“你也別怪你秦伯伯和伯母，他們好好的兒子突然成了這樣，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的！是我的錯，我怎麼會怪他們……”
如果是她的孩子爲了救誰而生死不明，她也會生氣，她也會怨恨，所以她理解。
“可是爺爺，我真的好想知道秦笙的情況……”
“爺爺去給你問，這張老臉爺爺也不要了，就算他們再生氣，也不會不給爺爺這個面子！”
“爺爺……”
“別擔心了，明天爺爺親自登門去看看，道個歉，順便看看秦笙的情況。”
“謝謝您，都是我的事讓您費心了……”
……
葉寒煙回到房裡，看到手機上很多的未接來電，大多數都是靳湛北打來的，還有幾個是她的大學同學，還有一個是江佑城，她給所有人都回了一遍報了平安，除了那個男人。
葉家別墅樓下，那輛黑色的世爵已經停了很久很久。
張特助從後視鏡裡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情，似乎今天回來之後，少爺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濃郁的陰影，根本消散不開，不由低聲問道：“少爺，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男人沒有吭聲，只是眸色愈發暗沉，絞着一股濃烈的抹不去的陰鷙暗芒。
“回去吧。”
他突然開口。
張特助點了點頭，還是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然後纔開着車重新往他們來時的方向駛去。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如果少爺從來沒有認識過葉小姐，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愁。
一個註定揹負太多的男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本來就不該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可是每次看到少爺笑的時候，他又覺得，大概可能這樣的才叫人生吧？
無悲無喜、無情無慾，那是神佛……
……
葉老第二天中午就想去醫院看秦笙，葉寒煙原本想跟他一起去，可是葉老沒讓她跟着。
可是沒想到，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卻告訴他，秦笙已經轉院了。
葉老愣了一下，又去了秦家，這次倒是見到了人，不過只有秦父在。
“小秦啊，老頭子是過來給你們道歉來了，也要感謝秦笙救了我們家寒煙……”
雖然對葉寒煙，他們心裡都存着怨恨，可是對葉老，畢竟是交往了這麼多年的世交，又是他的長輩，秦父自然不會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只是較之平日裡冷淡了幾分而已。
“葉老，您別這麼說。道歉說不上，畢竟是秦笙自己做出的選擇。”
“秦笙那孩子……”
葉老嘆了口氣，“他現在怎麼樣了？剛纔我去醫院，醫生說他轉院了。”
秦父點了點頭，“今天一大早就轉了。這裡的醫生說，在海水裡溺了太長時間，很有可能會腦死亡，生命體徵較弱，正好美國那邊認識的一個專家聽我說了情況，說可能還有希望。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媽就帶着他一塊兒坐飛機過去了。”
葉老震驚了很久，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很有很可能腦死亡，生命體徵很弱……這些話，要他怎麼跟寒煙開口？
葉老最終也沒把這些花告訴葉寒煙，只說他還有救，只不過要去美國那邊治療。
當時葉寒煙只是沉默了很久，後來都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
……
康年華的腿傷再次復發，幾次三番的折騰，已經讓她的腿傷比之前更嚴重了，醫生們怎麼商量也商量不出格診治結果來，這件事還無意中被康年華聽到了。
所有人都擔心她會生氣、會發狂，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綁架之後，她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就連聽到這種事情，也沒有任何要發作的跡象，只說了一句“慢慢治吧”。
靳湛北過來的時候，她的臉上還帶着潮紅的笑意。
“湛北，你來了。”
男人嗓音低低地恩了一聲，走到她面前，把她所有的藥都拿了過來。
她高興想要去挽他的手，可是那一剎，他躲開了，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薄脣吐出清冷而沒有任何情緒的字句：“年華，有些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康年華笑容僵硬下來，“可你在那種時候選擇了救我，不是嗎？”
那種時候。
提起這四個字，男人心裡彷彿有一根刺被撥動了一下，卡的他到處都在疼，心臟最疼。
“我救你，你以爲那代表什麼？”
他沙啞的嗓音中覆着一層薄薄的諷刺與自嘲。
康年華愣了愣，旋即笑開，“代表你忘不了我，代表你心裡還是放不下我，代表我和也寒煙之間，但凡危難時刻，你的選擇就是我。所以你心裡的人其實是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是麼？”
原來她是這樣以爲的，所以那個女人也是這樣以爲的？
靳湛北薄脣勾勒出淡淡的弧度，可除了自嘲，笑意卻不打眼底，冷峻的眉梢眼角似乎都被冰凍了似的，濃稠的暗色調幾乎要溢出來。
“康年華，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愛的人是葉寒煙，要的人也只有葉寒煙。”
他幽暗深邃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平靜地看着她，似乎面前的人掀不起他此刻任何情緒，“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爲我欠了你一條命。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不只是沒有腿，或者連命也沒有了。”沒有親眼看到當時情況人都以爲，她是代替他斷了腿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欠的是什麼東西。
“在倉庫裡的時候，我想了很久，如果我當時帶走的是她，或許你們也都不會有事，但是——你不能有任何萬一。如果你在裡面出事……我和她這輩子都會活在你的陰影裡。”
康年華眼眸一顫，“你在說什麼……”
“因爲我愛的人是她，所以你不能死。”
男人定定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波瀾不驚的嗓音卻彷彿蘊含了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情緒。
“我不懂……靳湛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
果然渣作者還是最心疼我靳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