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葉半夏去了一趟錦園,拿戶口本。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她沒有跟葉瀚淵說戶口本是拿來做什麼的,隨便扯了個藉口,只說工作需要。錦園的那些纔是一家人,而她和寒煙,不過是隻有彼此的局外人。
再次回到清水灣,遠遠地就看到那輛黑色賓利停在路邊。
葉半夏擡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九點半,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心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感覺,葉半夏加快腳步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敲了敲那緊閉的車窗,窗玻璃緩緩搖了下來,露出那張找不出半點瑕疵的英俊的臉。
“不是說十點嗎,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莫辰衍看着她微微俯身站在窗邊,長髮編成一個麻花辮垂在左肩上,白皙的臉上帶着很淡的笑意,終於不再是前幾次看到他的時候那種或委屈或狼狽的模樣,漂亮的眼睛透徹乾淨。
突然有種拐了個女學生去結婚的感覺。
他眸色微微一深,“正好今天沒事,就過來了。”
“哦好,那你在這裡等一下,我上去拿點東西就下來。”
“恩。”
葉半夏用最快的速度上樓再下樓,已經換了一身正裝,挽了個發。雖然結婚並非她最初想要的,可是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就不會再瞻前莫後,更不會讓自己就此成爲一個怨婦。
副駕駛的門打開,莫辰衍看到她的樣子,深邃的眸中劃過一道幾不可察的流光。
車子緩緩駛出清水灣,葉半夏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道路,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短短几天,她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現在更是連婚都要結了。
莫辰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光微凝。
“後悔嗎?”
葉半夏怔了怔,然後轉過頭,“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後悔。”她說完自己又笑了,“何況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起初覺得跟他素不相識,自己的婚姻就此成爲一場交易,所以心裡委屈。可是仔細想想,嫁誰不是嫁呢,她需要他的錢去救寒煙,而他似乎也需要一個莫太太,各取所需……
民政局很快就到了。
兩人下車,葉半夏跟在男人身邊慢慢走進去,心裡難免有些緊張。
到了拍結婚照的時候,這種緊張的感覺就更明顯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手心在冒汗。
莫辰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緊張什麼?”
葉半夏尷尬地擡頭,雙手侷促地捏着衣角,“我第一次……”
男人頓了頓,“……我也是第一次。”
說完他就淡淡地勾起了脣,不算很明顯的笑意,只是薄脣邊淌出一絲好看的弧度,精緻的五官顯得愈發立體,卻又爲他增添了幾分柔和的感覺。
葉半夏很少看到他笑,起碼這兩天時間裡面,她就只見他笑過一次,還是爲了在厲寒川面前演戲,所以她一直覺得這男人大概面部神經不太發達。
看的有些恍惚,以至於就連剛纔想要解釋的話也忘了。
其實她只是想說,第一次跟爺爺以外的男人拍照……
……
握着那紅色的小本子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太陽很烈,照的葉半夏有些睜不開眼。
她結婚了。
五月十八日,晴,她結婚了。
恍恍惚惚地走到那輛黑色的賓利旁,坐進去,葉半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那紅本本。
合照中兩人的身體因爲攝影師的囑咐捱得很近,莫辰衍俊美如斯,尊貴優雅,而她……恩,看起來還是挺和諧的。
葉半夏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期間莫辰衍轉過來瞥過她一眼,只是她太專注,沒有察覺到。
半響,才轉過頭去看着正開車的男人,“莫……辰衍,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男人的眼波微微一動,恍惚間生出幾分瀲灩的錯覺,握着方向盤的手也不由緊了緊,只是葉半夏坐在他旁邊,又盯着他的臉,所以遺漏了他的動作。
“你不是已經叫了?”他反問。
“……”
葉半夏悻悻地收回視線。
突然覺得,她的丈夫有點冷,要跟他搞好關係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婚禮的日期,會定在你爺爺的喪期過後。具體日子我讓人看過再來跟你商量。”
莫辰衍淡淡地說着,低沉醇厚的嗓音劃過耳際。
葉半夏怔了怔,心坎上彷彿突然有股暖流劃過,緩緩蔓延開來。
其實她挺擔心的這件事的,喪期四十九天,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等。本想找個機會好好跟他商量一下的,沒想到他已經在她開口之前提及了。
突然又覺得,她的丈夫也不是真的那麼冷。
“謝謝你……”葉半夏眯眼笑了笑,“我們現在去哪裡?”
“醫院。”
當黑色的賓利緩緩在醫院門口停下,葉半夏打開車門,正想跟他說一句“注意安全”,男人的聲音就已率先傳了過來,“我去停車,你先進去吧。”
葉半夏愣了愣,“你不回去工作嗎?”
莫辰衍聞言淡淡地掠了她一眼,“莫太太,今天我休息。”
葉半夏的臉瞬間紅了。
……
坐電梯直達寒煙所在的那層病房,葉半夏打開門,發現凌念已經坐在了病牀邊上。
她詫異地看着聞聲轉過來的凌念,“念念?你不是去上班了?”
凌念淡淡地收回視線,哼了一聲,“寒煙今天手術,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待着?”
早上她故意說自己去上班了,就是不想聽半夏唸叨她。葉半夏這丫頭,別看平時話少,有時候嘮叨的跟個老媽子似的。
葉半夏抿了抿脣,緩緩朝裡走進去,漂亮的水眸深深地盯着她,“念念,謝謝你。”
“說什麼鬼話?”凌念斜了她一眼,“寒煙本來也是我朋友,要你來謝?”
葉半夏半點也不惱,反而衝她笑了笑:“恩,我知道。寒煙現在還沒醒,我先代她謝謝你。等她醒了,我會告訴她,讓她自己來謝你!”
凌唸的眼眶莫名的澀了一下,“放心吧,寒煙很快就會醒的。”
後來誰都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守在病牀邊,似乎連氣流都靜謐了,帶着一股淡淡的悲傷。
大約十五分鐘以後,凌念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對了,你這個點過來,吃飯了沒有?”
葉半夏還沒來得及開口,病房的門就在此時被人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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