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拉着葉寒煙，走出莫氏大樓的時候，才感覺到胸前那股窒悶的感覺散去不少，彷彿就連渾濁的空氣也變得清淨了。微潮的暖風迎面吹拂，他閉了閉眼，脣角扯出意味不明的笑。
葉寒煙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就被她掃了一眼打斷，“別問我，也別安慰我，去夜色？”
“……好。”
葉寒煙猶豫了一下，答應她，在靳湛北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直接掛斷了沒有接。
半夏勾脣淺笑，“靳湛北麼？”
她回頭看着身邊的人，“你接了也無所謂，我不會說你重色的，反正已經答應我了，我也不擔心你會突然一個人跑掉。”
葉寒煙眉心的褶皺一直沒有散去，聞言還有逐漸加深的趨勢。
шωш ¤Tтkǎ n ¤C〇 半夏連忙欸了一聲，“姐，你看到靳少爺都沒皺眉呢，對我這樣我可消受不起。”她眯眸，正好有輛車從他們面前開過，她伸手攔下車，打開車門進去之前，還不忘回頭補充了一句，“趕緊把你悲天憫人的樣子收起來，說實話，葉大美人還是笑起來比較漂亮。”
“進去！”
葉寒煙被她這幅樣子弄得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恨不得擡腳把她踹進車裡。
到了夜色，葉寒煙點了一杯年華給半夏，然後點了一杯紅色妖姬給自己。
都是高濃度的酒精，即便是淺酌也能讓不善飲酒的人頭腦不清醒，何況半夏是整杯整杯當成白水來暢飲。
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長不短，半夏已經喝了四五倍顏色漂亮的雞尾酒。
期間葉寒煙離開過一次，回來的時候，半夏仍是坐在那裡喝酒，葉寒煙實在是看不下去，劈手奪過她手裡的酒杯，“葉半夏，就這樣你還敢說自己沒事，我乾脆把你泡酒缸裡算了！”
“我怎麼樣了？”
半夏皺皺眉，把杯子搶回來在她面前晃了幾下，漂亮的淺金色的液體映着女人漂亮的臉蛋，她笑意朦朧迷醉，紅脣再度貼上杯口，“寒煙，我真的沒事，你相信我，很快就會好的。”
她不會有事的，本來就沒事，她只是爲了……
“葉小姐這是爲了不值得的人或事買醉？”
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半夏方纔有些散亂的思維恢復了幾絲清醒，她瞳眸睜大了些，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不解地回頭去看聲音的發源地，“雷歐先生？”
雷歐站在她面前，淡淡地嘲道：“爲了個拋棄你的男人買醉，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葉小姐。”
“誰說我是爲了他？”半夏低笑，“我是爲了我自己啊，只是你們不懂而已……”
他們所有人都不會懂的，可能連那個人也不懂。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清醒，無比清醒，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麼。
雷歐確實是不懂她所謂的“不懂”是什麼意思，眉心微微一蹙，隨後就看到她又跟調酒師要了兩杯年華，自己手裡拿了一杯，也遞給他一杯，朦朧的笑意不知是不是燈光的緣故顯得明晃晃的璀璨，“謝謝雷歐先生幾次三番幫我解圍，這杯酒我請的，就當是感謝了。”
他頓了兩秒，緩緩接過，點頭示意了一下，“卻之不恭。”
半夏看着他把那一杯年華飲盡，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暗光，意味不明且又稍縱即逝，瞬間便斂了眸色，所以沒有人察覺到這短暫的異樣。
她笑了笑，旋即緩緩移開視線，目光飄落在了不知何處。
雷歐問道：“這個時間，葉小姐還在這裡喝酒，想必是晚餐還沒有吃吧？”
“恩，夜色這裡有點心。我……”
“這裡有點心不代表你吃過了，葉小姐，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半夏頓了兩秒，“是啊，沒吃過。”她冷淡疏離地笑，“不過我現在也並不想吃。”
一句話直接斷絕了雷歐接下文的可能性。
雷歐挑了挑眉，讓服務生拿了塊芝士蛋糕來，“不想吃晚餐就吃蛋糕吧，葉小姐應該不至於連一塊蛋糕也要拒絕我？”
葉寒煙看着兩人之間的對話，精緻美豔的眉毛再次蹙起來，雖然莫辰衍跟半夏好像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想通知那個男人怎麼辦？
猶豫不決不是她的性格，撐着腮盯着那兩人看了幾分鐘，她於是真的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出去。不管最後如何，沒有努力過的結局她不接受，她相信自己自己不會看錯的。
莫辰衍不是眼瞎，不會放着她妹妹不要，喜歡蘇染那種女人。
……
在葉寒煙的短信發出去之前，莫辰衍就接到了手下人的電話，“二少，太太在夜色。”
莫辰衍點菸的動作頓了一下，眯着眸淡淡地道：“看好她，別讓她出什麼狀況。”
“二少，您不親自過來看看嗎？”
男人沉默片刻，嗓音低低地恩了一聲，“你們看好她。”
電話那端也有少許的沉默，似乎在猶豫，最後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開口，斟酌着道：“可是……太太身邊好像有個長得很俊的男人……而且看上去，太太和那個男人還是認識的……哦對了，太太還請那個男人喝了一杯酒……恩，兩人相談甚歡，太太還一直對着他笑呢！”
“……”
薄脣勾起冷弧，莫辰衍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跳出的短息也被他點開，是一條來自葉寒煙的……
莫辰衍的臉徹底綠了。
手裡的煙終究只點了一半，就被他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一塊兒踹了出去。
坐電梯下到停車場，看到老宅的座機裡面來的幾個電話，莫辰衍都無一例外都沒有接。
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出停車場，男人一隻手青筋暴跳地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拿出震盪不止的手機，瞥了一眼上面的號碼，不再是老宅裡兩位老人家打來的，而是莫驚瀚。
他任由電話響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原本手指已經準備按下接聽，最終卻還是按掉。
莫辰衍煩躁地把油門直接一踩到底，飈着最高速開到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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